人与人之间相交非常敷衍、表面,只是因为需要才会礼貌地彼此交织,而每个人真正的本质却相互孤立着。
男主父亲开场的祈祷,独处的疲惫落寞,与儿子照面时相顾无言的片刻,面对著名演员装出来的社交热情。
他在别人眼中是很成功的人,有体面职业和大笔存款。
但他向主请求让他重新活一遍,为此他愿意付出所有钱财,用心照顾贫穷的孤儿。
但他的儿子花钱处处紧张,因为他不给儿子钱用。
著名演员上楼见医生前在楼下抽烟,上去后说只是顺路来看看,所以没提前通知。
随后医生邀请他吃饭他又说刚好有事要商量。
本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这种明显的前后矛盾医生也不计较,一来演员地位高,他没资格计较,二来大家也不是很在意对方的生活。
演员说家里有好事情时医生也懒得多问。
只是在疲惫的生活里假装热情地把相处的时间糊弄过去而已,独处时才是自己。
男主不情不愿过来应付父亲,结果在沙发上等了又等,也没有等到。
父子关系很僵硬。
男主和医生助理看起来关系很好,但其实也只是表面关系,聊天时完全无话可聊,可两个人站在一起又不能不说话,否则气氛太尴尬。
统共也没交流几句,一句“你瘦了”换着说了三遍就离谱。
第二段里的画家是个离了婚的少与人交往的独居人士。
女主让画家无需说敬语,画家笑着说你也不用说敬语了,总说敬语很麻烦。
但之后又一直和女主说敬语。
画家和女主妈妈抽烟,说女主想住多久都可以,和她聊聊天也很好,只是客套话。
东亚人尤其擅长这种客套话。
在草地上画家、女主和女主母亲交流时,母亲对女儿管束很严,画家不好站队,在两个人中间和稀泥。
有画家在面前,母亲对女儿的态度也下意识放缓了一些。
大家都很客气很随和。
很疏离。
第三段是洪尚秀最擅长的酒桌戏,私以为也是全片最好的一段戏。
四人之间关系微妙,演员权势最大,只有母亲能用柔软手段稍微与他周旋。
母亲关心儿子又给儿子压力。
两个小辈核心在男主身上,男主的朋友一入桌就被两个长辈有意地争对和忽略。
位置安排也在照应彼此间的关系。
演员虽然独坐一边但完全压过对面三个人,朋友被挂在四人桌外面。
一人独坐一边面对多人的情况在《独自在夜晚的海边》里也出现过,但那完全是另一种意思了,表达了女主孤独无助。
演员权势大,不准人喝醉又一直灌酒,训斥男主后和母亲道歉也毫无诚意,只是面子工程总要做些。
这就像他明明是有目的来找男主父亲却说是路过一样。
男主在车上做梦,梦到分手的女友。
梦里女友生活地很不幸,他温温柔柔和女友说话,还说会想办法帮她治病。
朋友把男主叫醒,男主神情遥远但对梦境只字不提,只是自己下了一趟海。
看到男主从梦境中醒来的神情,非常感慨:人与人就是这样相交的啊。
世界真荒谬,真正重要的东西难以分享,在言语间流浪的都非必要。
是一部完完全全像生活一样的电影,感觉就是随手从生活中截取了几个片段,很多事都没头没尾用不着交代清楚,观众是在看别人的生活也是在看自己的生活,因为人与人其实都相似。
但现实生活中真正关心别人生活的人有多少呢?
大家都只看着自己而已。
我挺喜欢洪尚秀这种切断时间线的方式。
依稀记得一句话说最好的作家从人物生活中随便截取十分钟来描写也能完全展示人物。
我觉得洪尚秀做到了。
洪尚秀的电影一般都探讨人的心灵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他的对话与镜头设计看起来非常随意,但其实都精心设计,人与人之间位置距离方位的安排都有讲究,包括人的下意识小动作。
比如画家与人相处时的小动作都比较疏离防备。
再以人际关系举例。
人与人之间相处会有不同磁场,力量的强弱与感情强弱。
可以明显察觉到男主与父亲母亲女友朋友演员以及医生助手相处时都有不同的力量感情关系,这些必须前后协调一致观众细想起来才不觉得违和。
饭桌是最好展现人物关系的场所之一,再加点酒或许可剥开社交外壳激发人物真实的内心。
虽然洪尚秀以尴尬出名,但我觉得社交的孤独与世界的荒谬或许是更深沉的东西。
洪尚秀很少拍热闹的东西,就算是一堆人聚餐,也一定会有尴尬的关系和事件。
他电影的意义总是在缝隙中流露出来,因为他喜欢探讨生活与自我,而生活与自我的意义本就是从缝隙中流露的。
如果一个人的生活中缺乏缝隙,他就不会思考也不会明白生活与自我的意义。
在这部电影中唯一让我觉得并非从缝隙中流露意义的镜头是男女主拥抱后有关爱情的对视。
这样的爱情确实是普通人生活中无关缝隙的事物。
大部分导演的电影主题也并非从缝隙中流露,因为他们探讨的东西无关缝隙:爱情政治社会梦想等等。
我观看影片的时候一直在寻找一种时间上的顺序,但是在看到最后一场海边餐馆的戏、我完全迷失在剧情的先后顺序上,而且这种迷失反而带来了一种余味悠远的美感。
男青年英浩的人生观是这部电影的主线:他认为接吻和拥抱等亲密的动作、就是在表达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没有所谓的逢场作戏和灰色地带,所以他无法接受演员这项工作。
但是我们并不能认为英浩就是一个专一的人,在电影的第一场戏里他和父亲诊所的女助手之间明显是旧情人的关系,他依旧给了旧情人一个拥抱、而且这个拥抱在他的心目中是真诚的和不含糊的,虽然诊所外面还有一个现女友在等着他。
那么英浩其实是非常深爱现女友的,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不远万里奔赴柏林、甚至认真的开始计划也在柏林求学,因此才有影片第一场在父亲诊所的戏、他是在向父亲寻求援助。
英浩的父亲是一个对钱很看重的人,他磨磨蹭蹭的不愿意见英浩,我猜测最终英浩也没能从父亲那里得到任何帮助。
不过很偶然的机缘,他遇到了那个名演员、被鼓励去演戏。
英浩的现女友Jowun独自在柏林、这么漂亮的东方女子很自然的有很多的追求者,于是她主动提出分手、并嫁给了一个德国人。
然后Jowun又生病、德国人和她离婚(我怀疑她的当时的丈夫娶了同住的女画家)、回到韩国、在海边又遇到了英浩。
英浩用笑脸在不断的鼓励Jowun接受治疗,他们两个人的未来估计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
英浩在柏林与Jowun的那个深情的拥抱,是影片中的亮点,爱之深切、却被无情抛弃,所以英浩在影片最后一幕跳入冰冷海水里、是一个心死如铁的痴情男的无声的哭诉,在整部影片中都以微笑阳光的外表示人的英浩,此刻目光呆滞。
他没有未来没有方向,似乎是Jowun的背叛伤害了他,但是他之前抛弃前女友的行径似乎也预示着一个不幸的结局。
影片把现实和梦境混淆的几乎没有界限,每个人都可以有不同的解读,甚至连最后英浩和好友之间的拥抱也可以有什么暗示。
不过我觉得导演把英浩的伤痛尽可能放置在无限远处、又利用时空的转换、单调的对白和黑白的镜头、远远的绕着主题有一搭无一搭的讲诉,给了观众充分的相像空间。
本来感情世界里就没有唯一标准,洪常秀的电影风格在朴素和简单上做出了新花样。
继去年仅有一部作品《逃走的女人》问世的低产年后,韩国导演洪常秀今年又返回高产高速的创作道路上,接连有两部新作入选欧洲三大电影节。
这部黑白片《引见》短小精悍,仅一个小时左右的篇幅,却尽情玩弄叙事实验的结构,并意外拿下今年柏林电影节最佳剧本奖,这也是洪常秀继去年获得最佳导演银熊奖后再一次征服柏林评委。
影片由三段时空暧昧的情节组合而成,这三段情节的先后顺序令人生疑,原因是出现了不少人物入睡/醒来的镜头,令情节不断陷入真实与梦境/幻想混淆的情形。
这种用梦境表现人物潜意识的手法在洪常秀的作品里并不罕见,从早期的《夜与日》到《自由之丘》,再到近年的《独自在夜晚的海边》《江边旅馆》等等。
然而,此次有别于往日清晰的界限,不再刻意拍摄人物醒来的画面(仅最后男主角和朋友两人醒来从车内走出一幕),故意扰乱时空制造出错觉和幻觉,观众一时间难以分辨哪些是真实发生的情节,哪些是角色的梦境或者幻想出来的情节。
黑白影像为彻底抹去现实与梦境的界限提供了简洁有效的途径,观众往往难以发现时空转变的提示,随之坠入导演精心设计好的花招里。
比如像第二段发生在柏林的故事,有意避开很多异国的建筑和风景标志,让人觉得人物身处韩国,仍然在延续第一段的情节,其真实程度令人高度怀疑,很可能是女友幻想出来的情节。
洪常秀显然已掌握了一种顺手拈来让人物随时堕入白日梦的独门绝技,堪比超现实主义大师布努埃尔。
这种实验叙事方式使情节忽而断裂又重新接上,却流露出前后矛盾的感觉,形成逐渐远离现实的叙事语境,却暗中准确暴露出人物内心的潜意识。
比如最后男主角在海滩上重遇前女友的情节,将她想象成一个因眼疾被德国丈夫抛弃的女人(讽刺她眼光差遇人不淑?
) 与此同时,不少关键情节里出现大量的省略和留白,比如男主角究竟是什么时候和女友分手的?
他是为了去德国留学才去诊所找父亲借钱吗?
这些语焉不详的情节为观众理解这部简洁明快的影片提供了不同的出口。
影片以“引见”为题,三段故事分别出现一个引见的场面。
这种经由第三者产生交流的方式也是导演过往作品经常浮现的经典场景,在这部新片里则不断引出琐碎的话题,诸如女性独立生活、晚辈和长辈的交流用语、演员拍戏时的亲密行为与忠诚的关系等等。
而最明显的转变是核心人物不再是缪斯女神金敏喜塑造的女性,也不是往日作品里油腻自恋的中年男人,而是青年男子。
从年轻人的视角去看待父母、爱情、事业,引出两代人不同的价值观和行为处事方式,尤其是男主角发表对“拥抱”这个动作的象征意义,而三段故事又以他和不同角色的拥抱画面而告终,很难不让人有更多的联想。
最后不得不提的是,洪常秀导演似乎找到打破成本限制的劣势,充分发挥因地制宜的优势。
这部作品的第二段拍摄于去年他参加柏林电影节期间,导演在电影节上拍摄电影,洪常秀未必是首创,但是他在时间和资金限制的条件下,往往有出乎意料的成果,比如在戛纳拍摄的《在异国》和《克莱尔的相机》,以及同样在柏林拍摄的《独自在夜晚的海边》。
他并未受限于种种条件限制,却能在现成环境、拍摄周期、演员选角上发挥出惊人的灵活性,创作出一部部风格鲜明的佳作。
而他的缪斯女神金敏喜无疑给予了最大的助力,尽管在这部新片里,她出现的篇幅并不多。
#ICA 极简主义黑白,整体还是延续他作品的风格,影片由诊所见父亲,柏林见女友及海边见母亲这三个与男主有关的经历构成,哪段是梦境呢?
亦或者这均是男主的梦境?
亦或者这里夹杂着别人梦境?
梦境,在我看来比较好区分是两方面,首先是视觉上过爆,摇镜头和空镜变焦的处理,给我的感觉就不是很像现实,尤其是过爆,再者就是抽烟的情节,感觉男主烟不离手的时候都是在梦境中,可能也是体现那种焦虑吧,结尾处男主酒醒后户外也是没有抽烟。
第一段故事中的一个摇镜头印象很深,下雪后的情节可能源于他父亲的梦境,毕竟讲到他父亲上楼趴到了电脑桌上,尤其是整体的过爆处理实在是有些超现实了。
所以这里的情节是男主答应女主去找父亲要钱但没有开口,遇到了演员从而开始学表演。
第二段故事,女主站在水坑前我认为还是现实,没有具体展示她睡着,但是在去“见男主”的路上还是展现了她的痛苦,而遇到男主的火爆也是非常梦幻,这段结尾处的相望也似乎体现了一种没有在一起的疏离。
这里的剧情是女主到德国幻想男主来找她并且决定要跟父亲要钱来德国留学。
第三段开场就是母亲与导演吃饭的过爆,后续出现的酒桌上的谈话,海边的偶遇的真实性其实都很低,感觉只有从车里醒酒之后才是真实,远处窗边招手的是谁呢?
“幻想中”女主也住在那个旅馆中,进入海水是否是现实又存疑,当摇镜头到海面再摇回来的时候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这里的情节是男主再次遇到了导演,但幻想着女主的失败来给自己寻找出路,殊不知他似乎没有更好的出路,进入水中可能意味着梦境中女主的自杀是他自己潜意识的想法。
影片出现过三次拥抱,第一次是在诊室外男主与许久未见的父亲的秘书,第二次是在德国的街道男女主的拥抱,第三次则是在从海中上岸后男主的朋友抱着他,我认为至少在第三次的拥抱是在现实中,但不论是现实还是梦境亦或者演戏,可能都像老演员所说的吧。
角色上,都有强烈的模糊性,不光是男女主失败的经历亦或者父母那一辈人的犹豫,甚至男主给我感觉他与其他他演绎的洪尚秀的电影都有交互性,这是我第三次在洪尚秀有明显虚焦的电影中见到这位演员,第一次是《在水中》中,一个完全失焦的电影,他与他在这部作品中的朋友拍摄电影,第二部就是《江边旅馆》(本来以为是《之后》),影片中他存在于男主的诗句中,两部作品都是虚焦的,这可能是我第一次比较清晰地看到他的脸,影片中可能也讲述了为什么虚焦…女主在海边说自己眼睛不好,这里的女主如果是梦境的话意味着可能是男主的眼睛变得不好了…也就更加可以解释得通《在水中》的视觉呈现和嵌套结构了。
视听上,除了上面提及的过爆,摇镜头和空镜变焦,电影主要还是固定镜头,尤其喜欢固定镜头下的摇镜头,这也是之前看他作品一直比较喜欢的部分,与前几部作品不同的是影片出现了明显手动的虚焦,尤其明显的是在第三段故事中男导演讲话那里,在海边遇到女主那里也有,只是没有那么明显,不知道后续是否有该男主出演的作品来补全这个虚焦的故事。
江边旅馆
在水中
逃走的女人
洪常秀的影片里经常出现和梦有关的情节和意向。
在《懂得又如何》和《日与夜》中,梦在剧作中被明示而透露出主人公某种在现实中无法得以实现的欲望情愫。
在2010年以后的作品中,他逐渐隐去了明显的梦境与现实之间的分界线,而将梦的形式效果在《北村方向》《自由之丘》《这时对,那时错》《在异国》《独自在夜晚的海边》《江边旅馆》等影片中用各种充满奇思妙想的方式反复展现。
它们往往表现为相同情节的无限循环,带着差异不断递进的重复,或者时间顺序错乱的情节的偶然组合,在简略到近乎白描的影像表现手法下,产生了出人意料具有魔幻吸引力的超现实效果。
初看《引见》,它似乎像是一连串日常对话拼凑起来的66分钟黑白画面:年轻的英浩父母离异,一天他应约来到父亲的韩医诊所,在等待的过程中和父亲的女助理展开了一段意味暧昧的聊天;在不知多长时间以后,英浩的女友来到德国柏林学习服装设计,借住在一位美貌韩国女画家的公寓,但此时思念她的英浩却跟踪而来,生活拮据的他决定向父亲借钱到柏林来陪伴女友;又过了几年,已经当了一段时间演员的英浩想退出演艺界,心急如焚的母亲找了一位著名戏剧演员在饭桌上劝他回心转意,但双方却话不投机;在海滩上,酒醉的英浩做了个梦,他碰到了已经分手两年的前女友,在梦中他想像她和一个德国人结婚,但后者却和另一个韩国女人出轨,离婚后的前女友患了严重的眼疾,放弃了学习回到韩国,孑然一身在海滩上发愣;从梦里醒来的英浩远远看着风韵犹存的母亲站在酒店阳台上眺望大海,他冲到了冰冷的海水中浑身湿透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几段语焉不详的对话看似散乱随意,其间的联系也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们也可以注意到男主角英浩和他父亲韩东炫的行为带着一些动机不明的古怪异样:父亲明知儿子在诊室外等他,却冷淡地对他置之不理独自上楼;英浩前一刻和女友还在柔情蜜意,不一会却在诊所门口拥抱住了诊所的女助理;他刚刚和母亲在饭桌上不欢而散,转头却在海滩上对着她在酒店露台上的身影深情凝望;而在第一部分作为主要角色出现的父亲,莫名其妙地在后面三个部分里“消失”了……影片中每一段人物对话所昭示的即将到来的事件进程,在对话之后即被弃之脑后,我们好似在看一部视觉版的《寒冬夜行人》,不断展开但又被切断的情节带来的是带着断裂感的天外飞仙式梦境体验。
在《独自在夜晚的海边》和《江边旅馆》中,尽管我们并不知道梦境是何时开始,但洪常秀特意通过人物从梦中醒来的场景来“点出”梦境的存在。
不过《引见》却有所不同。
当我们仔细回味它的整体结构,能发现其中几个并不对位的梦境入口和出口。
在影片中,英浩曾经两次从睡梦中苏醒:一次是在父亲诊所的沙发上,在等候的时候被女助理摇醒;另一次在酒醉梦到前女友后,疲惫得在车里醒过来。
但当我们回溯影片,却只能发现一个暗示着人物入睡的镜头,但他却并不是英浩——父亲韩东炫在给戏剧演员治疗后,独自一人闷闷不乐地走上楼,坐在桌前愣神,然后趴在桌上睡着了。
睡去的是父亲,醒来的却是儿子,洪常秀在此给出了一个有趣的暗示:父亲和儿子的身份重叠。
这样的重叠在现实中不可能完成,但却可以在梦境中由做梦者主导。
父亲形象在影片后半程的隐去也有了剧作上的用意:他并没有消失,只是外形飘散而借由儿子的躯壳在影片中像魂魄附体一般存在。
洪常秀也无意让观众在逻辑上判断出到底是谁梦见了谁(或者谁在梦中变成了谁),但却借此点出了暗藏在影片中的整体梦境结构。
事件和对话在影片中的随意跳跃因而有了依托:它们变成了由做梦者忽略事件的发展进程而随机挑选出的梦境碎片,我们完全无法知道故事的来龙去脉,也无法明确知晓哪一块碎片是明确的现实,哪一块是梦中的臆想,或者人物的所言哪一句是真实想法,哪一句又是刻意的谎言。
但我们却可以由此勾勒出构成两个重叠身份复杂内心活动的事实性和情绪性因素。
也许我们首先明白的是父子之间的怨恨心结所在:父亲韩东炫在和妻子离婚后,与儿子英浩的关系十分疏远。
尤其是在金钱上,吝啬的父亲并不愿意给儿子经济上的支持。
这样的亲情和利益关系纠葛在一起,表现为儿子前往诊所等候向父亲张口借钱前的一段尴尬时刻,二人各自表现出的郁闷心态:韩东炫在影片一开场即坐在楼上的办公桌前发毒誓,即使把家产都捐给孤儿,也不愿给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儿子则惴惴不安又心怀怨恨的在接待室的沙发上等待,想着父亲会用怎样的借口搪塞自己。
洪常秀剧作上的天才过人之处在于,他并未把这些人物的心理活动一开始就透露在银幕上,而是让内心对立的二人在身份重叠进入梦境后,用碎片化臆想的方式将心理矛盾外化出来。
在此,梦的主导者身份究竟是谁(父亲还是儿子)变得不重要了,他们的“合体”通过同样的“梦境材料”各自寻找着自己的内心心理支撑。
站在父亲的角度,不学无术的儿子要钱的目的仅仅是去跨洋泡妞,于是他幻想着三心二意的儿子站在诊所门口和女助理暧昧,又买机票去德国和女朋友幽会,女友另嫁他人后,他却被恋爱消磨了意志,连演员的职业也不想干了。
最没出息的是,为了挽回内心的失落,这个儿子居然在车里做了一个梦(梦中梦嵌套结构),幻想甩掉他的女友过着悲惨的人生(离婚又患病),只能在海滩上坐着发呆——在内心嘲讽儿子做白日梦的父亲丝毫没意识到这正是他自己白日作梦的一部分。
但站在儿子的角度,这梦中发生的一切正是因为没从父亲那里借到钱的后果:爱情和事业双双鸡飞蛋打——不但女友因为异地而离去,自己也被这段感情搅得心烦意乱,只能放弃工作,在海滩上发白日梦幻想前女友遭殃来缓解内心的焦虑。
有意思的是,我们完全不知道借钱的实际行动到底发生了没有——洪常秀刻意跳过了这一段情节交代,直接进入了二人梦中的臆想。
也许站在父亲的角度,他梦到的是自己的钱被儿子拿走以后无谓挥霍的后果;而从儿子的视角,他在梦里预料到没有这些钱将会让他在未来生活里无比失意沮丧。
洪尚秀在此发挥出了超越通常剧作程式的高超实验性写作技巧:他精心设计了看似琐碎的片段细节,让所有人物的对话和行为都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多义性,同时赋予了梦中的“父亲/儿子”组合体某种魔幻般的薛定谔态;事件和话语的含义完全取决于我们在观看时所采取的瞬间直觉倾向,故事的表述走向变成了在父亲和儿子之间视角切换的心理和情感嬗变。
这种人物内心的莫名双重含义欲望悸动甚至表现在了一些看似无关的细节上,比如儿子在诊所门口对女助理的拥抱究竟是儿时性幻想的外露还是父亲“附体”儿子以后对她的意淫?
再比如,儿子在海滩上对母亲的凝望,究竟是一种失去父亲后的恋母式依恋,还是父亲借由儿子的眼睛表达对母亲的暗暗怀恋?
所有的细节都有两个完全对立的理解方向,但它们又神奇地被剧作设定融为一体。
冥冥中,观众似乎具有了某种横跨两个意识的类上帝视角,在深入不同人物内心的同时体会到他们暗藏着的细微又驳杂的微妙心理异动。
我们会经常看到电影评论将洪常秀和侯麦相比较,但其实这样的双重含义所透露出的人内心被欲望、怨恨和情感所驱使而呈现出的瞬间量子悸动态,其实已经十分贴近布努埃尔在《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自由的幻影》《朦胧的欲望》中所表现出的人类荒诞兽性冲动意识。
洪常秀出身于实验电影圈,但当我们审视他二十年来的电影风格时,会发现他的影片在视觉上的处理变得越来越简略直白。
《引见》的拍摄使用的是一台无法更换镜头的小型佳能4K摄像机,除了独特的“变焦剪辑”方式外,我们几乎看不到他采用任何特殊的镜头和场面调度手段来呈现人物之间的对话,更没有用花哨的视效表现虚幻的梦境。
在视觉形式极度简化抽象的同时,他却在如《北村方向》《你自己和你所有》《在异国》《独自在夜晚的海边》这样的影片中发展出超出常规的剧作模式,用实验化的文本替代了实验化的视觉去填充影片的框架。
他走向了实验电影另一个前人从未涉足的方向:舍弃视觉元素的表面构造和组合,依托精心构筑的文本支撑起的人物和对话,将观众带入无限的思维漩涡之中。
正如我们在《引见》中看到的,洪常秀在直白主题(父与子之间的金钱亲情关系)基础上,用充满暗示的碎片化细节构筑起具有拼贴效应的剧作晶体,它虽然不连贯,却像棱镜一样不断向四处折射观众审视的目光,形成了炫目又充满实验性的文本“光学效应”。
而它的内在核心,正如片名所示,是一种“引见”,即一个灵魂以另一个灵魂为载体,借用梦的形式,被引入到事件的发生过程中从而让不同的含义逐渐浮现。
主题和导演手法也因此在这部影片中都退居次要,洪常秀真正想展示的,是电影实验性文本所产生的魔幻思维性魅力。
PS. 从一些精心设计的细节也可以看出洪常秀意图创造出的独特梦境氛围。
比如,影片从韩国跳到德国,但黑白影像却故意避开了一切带着欧洲特征的建筑物和人物形象,在人物对话反复明示他们身处德国的同时,几乎没有差别的背景环境让观看者产生了某种困惑不解的恍惚视觉错位感。
再比如,在海滩上出现的前女友周缘暗示抢走她德国丈夫的就是同住的韩国美貌女画家,但当英浩从车里踉踉跄跄爬出来我们才意识到这是他做的梦,根据前面剧情,他并不知道这样一位女画家的存在,那他又如何能在自己的梦境中提到这个人呢?
一个可能的解释是因为从车里走出来的英浩还是身处梦中,这一切都是那个父亲/儿子的重叠意识在迷离的梦境中臆想出来的。
原文地址:http://www.qh505.com/blog/post/6643.html柏林国际电影节海报,上面是电影英文片名:Introduction,底下是男人和女人的“拥抱”:背对着的男人,面对着的女人,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女人用闭眼的方式达到了某种沉浸的感觉,当画面传递出的是密不可分的浪漫和柔情,“Introduction”的“引见”所传递的出的却是某种疏离,仿佛有一个神秘的“引见者”存在于他们之间,将这男女的拥抱带向另一种隐秘状态。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当洪常秀用“引见”来诠释拥抱之中的可能状态,似乎在制造隔离感。
引见,是一个动作,是一种场景,必不可缺少的是三个人的存在,他们一个是引见者,另一个是被引见者,而引见行为本身会连接起这两个人,使他们从陌生到熟悉——无疑,引见最重要的是引见的主体,即那个连接者。
在这个过程中,引见的连接者起到的是中介意义,他本身不参与其中,不进行主要的对话,也不透过现象看本质,实际上,他们的特殊性在于,他们既是在场者,也是旁观者,所以在引见的过程里,他们是以旁观式在场的方式存在的。
第一个场景是在韩医医院,这里出现了在关着的电脑前祈祷和入睡的院长“父亲”韩东炫,有和女友一起又分开独自来找的“儿子”英浩,还有乡下认识父亲现在已经是著名演员的男子,当然还有在医院里的一名女工作人员。
在医院里,英浩是接到父亲的电话说有事要商量所以才进来的,乡下曾经认识的那名演员和韩东炫也有约在先,所以在这两组关系里不存在引见的可能,引见的主题应该是那名女工作人员。
他在英浩进入医院后接待了他,给他泡“双和汤”,告诉他院长在在忙让他等待一下,英浩坐在沙发上,起先翻着书,后来打了个瞌睡,再后来女工作人员把他叫醒,但是父亲似乎还没有空,这时,女工作人员变开始了引见,她告诉英浩,你父亲正在接待乡下来的好友,于是她开始介绍这个好友,说他是著名演员,“是戏剧界神一样的存在。
”但是很明显,这种引见带来的一个问题时,引见者和被引见者并不处在同一时空中,引见只是简单地介绍,在没有时空交集的情况下,引见的主体只是一个旁观者,而不是一个在场者。
而在第二个场景中,英浩的女友周媛和母亲来到德国柏林,周源想要学习服装设计,于是母亲带她去见已在德国的服装设计师,在这里,母亲和周媛来到了服装设计师那里,母亲的引见既让她成为旁观者,又是一个在场者:在母亲和女人面前,周媛说起自己小时候对服装设计感兴趣,希望在这里学到更多的东西;而在母亲和周媛面前,女设计师则抽着烟说起现在太累,因为忙于施工,她邀请他们可以住在这里。
在这里,母亲为女儿周媛引见了女服装设计师,旁观和在场都较明显地体现了引见的属性。
而在第三个场景中,这种属性更加明显,甚至变成了双重的引见。
英浩的母亲安排饭局,他让英浩过来认识一位演员老师,而这位演员老师就是在医院里父亲认识的朋友,这里有着某种重合,但是母亲的正面介绍弥补了医院工作人员不在场地介绍,当英浩到来,母亲做了介绍,演员老师和英浩开始第一次见面,所以他们从此认识了,他还问他们是不是喝酒,当英浩说和烧酒时,演员老师提出忠告:不能喝醉。
接着母亲的引见进入正题,那就是关于英浩不肯拍戏的纠葛,演员老师问他为什么不肯当演员了,按照英浩的说法,自己无法拍摄吻戏,因为有女友,否则对不起她,然后英浩说相爱和拍戏存在着巨大的矛盾,“没有感情的地拥抱让人有负罪感。
”正是这个观点,似乎激怒了这个演员老师,他质问英浩:“这怎么会有负罪感呢?
戏里接吻都是假的,年轻人真是死脑筋……”声音越来越响,最后变成了训斥。
无疑,在这三段故事中,引见都是存在的,不管是引见者和被引见者不在同一时空的介绍,还是在场起到连接作用的中间人,引见都无法去除这三个元素,所以引见的主题,就在一种旁观中在场——第三个场景具有双重的引见,母亲引见了演员老师和儿子英浩,同时,英浩从首尔过来,也不是单独一个人,他带来了自己的好友申贞秀,在饭局里,英浩也向自己母亲和演员老师引见了申贞秀,还一起喝了酒。
引见在发生,引见者和被引见者在场,作为引见的主体,具有旁观者和在场者的双重身份,但是在引见发生中,这种旁观式的在场慢慢变成了在场的旁观,也就是说,他们在过程中完全作为旁观者的存在,在场只是一种形式意义的:第一个场景中的医院工作人员主要是为英浩送茶递水,即使当外面下雪英浩站在那里抽烟,她走过去说好久没见了,然后问了一句“还爱我吗?
”英浩便说:“爱你。
”然后拥抱了她,和引见本身没有任何关系;在第二个场景中,母亲引见了服装设计师和周媛,但是对于周媛来说,此次来柏林给她带来的最大困扰是英浩也乘飞机赶了过来,引见本身似乎变成了一段插曲;第三个场景中,母亲引见了演员老师,英浩引见了申贞秀,但是除了关于演员之间拥抱的话题之外,引见也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进展,母亲坐在旁边后来基本上插不进什么话。
引见本身被淡化了,引见的主体成了形式上在场本质上旁观的角色,所以实际上取消了在场性,正是这种在场性的取消,使得洪常秀在三段论故事里制造了太多缺省的东西:英浩到父亲的医院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周媛去柏林学习服装设计,英浩赶去那里,是不是对爱情的某种执著?
母亲介绍演员老师,是不是想让英浩重新成重为演员重新拍戏?
三段故事本身就是割裂的存在,不仅空间上,而且在时间上,甚至在故事的延续性上,一方面洪常秀故意加入了空白,第一场戏中英浩和周媛关系不错,他主要的问题是面对已经和母亲离婚的父亲,在长久的等待中,父亲根本没有为他们见面商谈留下空间,那么父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医院工作人员问出关于爱的问题,英豪还和她拥抱,他们是怎样一种关系?
第二场戏中,英浩乘飞机去见柏林的女友,并且自己也想要在柏林学习,所以他提出要向父亲要一点钱,周媛抱住他说的是:“我渴望和你在一起学习。
”但是在第三个场景中,英浩又从首尔来到了酒店,也就是说他不在柏林和周媛在一起,在关于拍戏和相爱的矛盾观点之后,在海滩上他遇见了周媛,周媛说自己眼睛患病很厉害了,所以来这里看看海,两个人走着的时候,英浩问起了她的婚姻问题,周媛说和在德国的丈夫离婚了,他还是找了一个韩国女人——但是在两个人走在沙滩上的时候,镜头切换,申贞秀从车上下来,也叫下来在车上睡觉醒来的英浩,英浩说和演员老师喝酒有点多了,刚才一直在睡觉——也就是说,他在沙滩上遇到周媛是一场梦。
洪常秀留下了太多空白,在剧情的缺省中,观众实际上成了不在场的旁观者,也就是说,他让观众完成了一出“引见”,在请观众猜谜的过程中,这场引见走向了更多的隐秘可能:起先父亲面对观着的电脑祈祷:“我什么都愿意做,愿奉上全部家财,照顾孤儿……”这是一种赎罪心态,但是没有提及给儿子英浩,英浩来医院与父亲见面,在等待之后打了一个瞌睡,而父亲在给演员通向做针灸之后,自己又上楼靠在桌子上,仿佛也进入了梦想——英浩的梦和父亲的梦,是不是进入到同样一个迷失的世界?
女工作人员和英浩之间的暧昧,是一种爱情还是某种亲情?
也就是说,这个女工作人员是不是父亲后来的妻子?
如果是一种爱情,英浩刚和周媛分手,不大可能去拥抱另一个女人,而且在和演员老师的饭局里,他明显说出“没有感情地拥抱让人有负罪感”,也就是说他一直坚守着爱情中的拥抱,所以他不可能让另一个女人投入自己的怀抱;而在第二个场景中,母亲说起服装设计师,也说到她已经离婚两年了,而面对周媛的母亲,她也感慨自己太累了,施工是一个方面,是不是还有情感上的疲乏感?
周媛去见英浩的时候,在桥上战力了一会儿,似乎对于男友的到来并不高兴,在见到英浩之后,她也抱怨他不该给自己一个“惊喜”,还是希望通过电话联系,而得知英浩也要来德国,她看起来很高兴,但是笑容背后总有某种难言之隐;而到了海边,英浩“梦见”了已经离婚的周媛,周媛患上了眼疾又说起丈夫找了韩国女人,英浩和她当初是怎样分手的?
那个韩国女人是不是就是服装设计师?
当然没有明确地答案,当观众成为猜谜者,他当然是旁观者,而当这种引见成为旁观在在场,当观众成为旁观者,洪常秀似乎在缺省和空白中制造另一种隔阂,“引见”不断出现,隔阂也不断产生,他们是英浩和父亲之间的隔阂,是英浩和周媛之间的隔阂,是表演和现实中的隔阂,是周媛和母亲之间的隔阂——当引见本身带来更多隔阂,引见的意义也被消弭了,就像周媛起雾的眼睛一样,看到的是模糊的世界——可见不可见是一种常态,就像英浩和申贞秀走在沙滩上,看到酒店窗口站着的母亲,“她好像在看我们这边,又好像没有招手……
观看洪常秀,个人心得是,把它当作一款找茬(找不同、找别扭)的小游戏来玩。
规则很简单,就是在看起来大致一样的两个画面里,找些不同出来。
游戏从《江原道之力》即已开始,且在他此后作品中一以贯之地延续着,到《这时对,那时错》(也是他和金敏喜的首度合作)臻于顶峰。
所谓物极必反,此后,游戏还是同一款,但所作的排列组合则慢慢走向了另一端,即在不同的两个画面里,会点缀穿插些相同的点。
在这一渐变过程中,可能洪老师的心境和技巧慢慢也有了变化,所以那些相同的点,用得也越来越隐蔽,没有以前那么明显好找了。
但总体而言,万变不离其宗,无论是看到相同挑出不同,还是看到不同挑出相同,本质上都是“重复与差异”的那套。
基于以上,本片相对碍眼的地方,显然就是三次不同的拥抱了,而其理论依据,则来源于片中第三段,男主和前辈讨论,没有感情的拥抱,会不会有罪恶感?
有没有罪恶感当然不是影片要解决的问题,但它到底把这看似随意杂乱的三段收束于一点,顺着这一点,差不多也可以捋出洪老师的一些创作思路和惯用手法。
比如,这个话题直接导致前辈激动发飙,而酒后失态在其尴尬美学风格里,可谓屡试不爽。
影片按序号分为三段,初看下来,它像是按照正序时间线发展的,主要情节如下:1:女主陪男主到医院门口,男主要进去找父亲,两人在医院门口暂别,约定稍后再见。
父亲因为要接待一位老朋友,男主只好先等着,在等待中和父亲的女助手闲聊并拥抱了她。
2:女主被母亲带去了柏林读书,暂时借宿在母亲的一位女性朋友家中。
男主思念心切,赶到柏林看望女主并拥抱了她,男主还提到也想过来读书,钱的问题或许可以去找父亲解决。
3:男主带了个男性朋友,去酒店见母亲和一位前辈(就是1中父亲接待的那位老朋友),几个人在酒桌上聊起了有关拥抱的话题。
之后男主和男性朋友酒醉醒来,下车来到海边,男主下海戏水冷得瑟瑟发抖,朋友拥抱了他。
在酒桌和海边中间,还穿插了一段男主和女主在海边的相遇,这时他俩已经分手多时了。
从3我们可以知道,男主在酒店和前辈喝酒是多年之后再相逢,那1中,他俩在医院就应该失之交臂才对,如果势必遭遇,那3是不是得发生在1前面?
而2,男主提到要去找父亲解决钱的问题,1恰好是他去找父亲,他是不是去找父亲拿钱?
如果是,那2是不是也发生在1前面?
男主明明很排斥拥抱,但在1、2、3里,他又都和人自然而然地抱在一起,那这些拥抱,到底该发生在酒桌讨论之前,还是之后?
至此,时间线好像就没有那么清晰明朗了。
这种时空混淆,虚实不分的玩法显然就是洪常秀的有意为之,类似技术还包括梦境的运用,在3中,结合男主酒醉从车上醒来的画面,此前男女主在海边重逢那段,很可能是男主做的梦。
但结合三段整体看,单单1里面,就有男主、男主父亲、前辈或打盹或趴下或躺下的动作,那在他们之后发生的事情,会不会也是某个人做的梦呢?
或者说,影片频频穿插人物的睡觉,到底有什么深意呢?
片尾字幕显示,影片摄于2020年2月中旬至3月中旬,这个时间,恰是洪老师携《逃走的女人》参加柏林电影节的时间(第70届柏林电影节的举行时间是2020年2月20日至3月1日)。
个人推测,影片后面两段,是洪老师在参加电影节期间拍摄的,而第一段,则是他回首尔补充完成的。
为什么要补第一段?
就柏林拍摄那些,不能组成一部完整的电影吗?
据此个人再次大胆推测,这一次,洪老师在对金敏喜这个角色的安排处理上,遇到了难题。
一言以蔽之,金敏喜的角色在片中是可有可无的,而要突出金敏喜这个角色的作用意义,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补一个拥抱。
用一句话来概括洪常秀显然是有失偏颇的。
作为当今世界影坛最随性的电影导演之一,洪常秀创作生涯的戏里戏外都如同他作品里的场面一样,尴尬又迷人。
这位任性的天蝎座导演在独属于他的创作语境内不断推成出新,似乎是有意在避免获得某种板上定钉的结论式评价。
洪常秀导演然而,在金敏喜介入后的“后洪常秀时代”,这种平衡便被悄然打破,我们也得以从洪常秀的作品中捕捉到些许温柔而沉稳的转变。
在去年凭借《逃走的女人》摘得柏林电影节的最佳导演后,今年则以新作《引见》再度荣获柏林最佳编剧。
2020《逃走的女人》随后,高产的洪常秀又马不停蹄地拍摄了他的另一部新作《在你面前》,并顺利入围了戛纳首映单元。
可以说,这一整年洪常秀都活跃在国际影坛的视野当中。
向来擅长以极简手法挖掘男女情感关系的他,在其新作《在你面前》中,让缪斯金敏喜退居幕后,转而邀来韩国影坛的资深女星李慧英,饰演一位重新适应韩国生活的中年女子,她埋藏着秘密与姊姊生活在一起。
2021《在你面前》某天,她与一名导演相约在首尔巷弄里的小酒吧见面。
正当彼此打开话题、酒酣耳热之际,外面突然下起倾盆大雨。
洪常秀以看似日常的举止、韵味十足的对白,在男女一来一往间,竟也带出衰老与死亡的生命顿悟。
而最近在北影节展映的这部洪尚秀新作《引见》中,影像与文本的统一达到了洪氏电影中的新高度。
洪尚秀大胆打破时间的束缚,将不同空间串联在一起,并配以文本上大胆的留白,俨然在叙事层面悄然回归到了其前期作品中招牌式的结构游戏语境中去,在新旧结合之下,产生出别具一格的趣味性。
2021《引见》影片《引见》或许是洪常秀自《之后》以来最为神秘的一部作品。
所谓洪氏电影的“神秘”的关键便在于结构,在他的作品体系里,往往是以人物对话为主导的文本结构直接决定了整部影片的框架,如《剧场前》里围绕电影展开的戏中戏、《生活的发现》里的那场镜像奇遇、《北村方向》的日记体、《这时对,那时错》的对照游戏,以及《之后》的诡辩迷宫。
《剧场前》
《生活的发现》虽然是根植于老生常谈的男女情感主题,洪常秀却能不断带来新的花样与玩味,这也侧面说明他长久以来都偏爱着其独门的电影创作方法:“将文本上的人物摆在创作的本位,为人物设置各种不同的处境,再以人物在这些处境中展现的各种态度的异同为冲突去推进叙事、塑造结构。
”
《北村方向》
《这时对,那时错》
《之后》但这也正是洪常秀电影有时会令观众产生影像感薄弱的根本原因所在。
同时,他电影里的视听也大多是作为其自身意志化身的放大镜而存在。
直到与金敏喜相遇,洪常秀的创作习惯才意外地发生了“动摇”。
由此,他开始在后续的作品中重新思考和摄影机、空间、人物三者之间的影像关系,才有了“后洪常秀时代”作品中显而易见的各种视听革新。
而不同于《江边旅馆》在摄影上的颠覆性尝试;《引见》选择的是,在洪氏最熟悉的那套视听语境内尝试改变影片的核心构成。
这一次,他不再完全以文本上的人物为本位,反而选择在文本中大量留白,并将“奠基”的权利分出了很大的一部分给到影像上的空间。
影片《引见》结构上的神秘正是来源于“混乱”,而这种混乱正是其影像上时空的无序性衍生而来的叙事“迷宫”。
《引见》共有三个段落。
第一个段落是英浩和女友一同去到英浩父亲经营的韩医院,第二个段落是英浩女友去往德国留学,第三个段落则是英浩和朋友一起参加英浩母亲组织的饭局。
表面看来三个段落相当工整,事件之间完全可呈线性发展;但实际上,洪常秀通过对不同空间内相似元素的排列组合,让段落之间彼此都失去明确的线性关联,但却又巧妙对照。
在第一个段落中,被排列组合的元素是“人物关系”。
第一段开头,英浩与女友唧唧我我,由此直截了当地建立起第一重人物关系。
但在英浩进入到被洪常秀设计好的“叙事空间”(即其父亲的韩医院)后,这层率先被摆在台面上的男女情感关系,却反而成为“烟雾弹”。
从影片开头的台词里,观众们不难读出这对父子有矛盾,以及这一段落的核心事件应该是:“父亲要与儿子会面商量一些事情。
”但在真正进入到医院的空间后,这一核心事件却完全被搁置了,甚至也不再存在既定的核心人物。
父亲明知英浩在外面等他,却在接诊后故意对其置之不理。
而后乱入的戏剧演员则完全打乱既定逻辑的叙事,父亲与演员的寒暄占据了第一段落绝大部分篇幅。
可以说,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反而成了第一段落的主旋律。
甚至在做完所有工作与应酬之后,父亲依旧没有进入到正题同儿子谈论,反而又走回楼上,重复着最开头独自在桌前忏悔的行为,甚至连病人与演员的传唤也没能将他拉回身边。
父亲由此成为一个莫名其妙摆脱一切人物关系转身“逃走”的人物,而围绕他建立起的段落核心事件也都不了了之。
如果说,第一个段落是围绕着人物关系却不讲人物关系;那么第二个段落便是围绕着人物动机却不讲人物动机。
第二个段落中,英浩的女友成为线索人物(她正是由英浩引见),由她而引见出了女孩母亲和金敏喜饰演的设计师两个新人物:女孩来到德国留学、母亲带着孩子去金敏喜的住处安顿、金敏喜则安顿着她们母子俩。
但在她们三人的闲聊中,每当谈及人物当前所做之事的动机时,话题都会戛然而止,并且迅速转换聊天对象,甚至突兀地直接转换场景。
三人之间的对话显得前言不搭后语,观影者与剧中角色之间的信息隔阂在此被放大。
全片时长不到70分钟,洪常秀却用近一大半时间来将时空全盘打碎。
而英浩的再次出现则预示着洪常秀将时空碎片以自己的方式重组的开端。
第二段落结尾处,英浩以一种闯入者的突兀姿态进入到叙事中,更以一种接近“野蛮”的方式摧毁了第二段中和谐的三女性关系,夺取了叙事的主动权。
由此,两段破碎的时空才开始被串联起来,彼此产生呼应。
事实上,英浩的闯入早有铺垫。
第一段那个奇怪的医院里,英浩在等父亲的过程中睡着,随后被前台的女人唤醒。
而父亲最终出场的画面则是走上阁楼,趴在桌上独自睡着。
由英浩睡醒的时刻开始,父子再未相见,而父亲也随着睡去而彻底消失。
这种人物之间刻意的阻隔,以及醒来、睡着这类带有明显梦境意味的动作的呼应,无疑在向观众们传达父子二人的身份具有同一性的“事实”。
这也解释了为何在父亲消失后,英浩忽然就跟前台的女人亲密地抱在了一起。
这或许是梦境中其父亲的意志所为,长期离婚的中年男人对自己医院的前台同龄女性产生情愫,而这再正常不过。
留白的文本则为这场宏大的梦境搭建起了一个舞台,未曾上演的父子谈话内容给一切梦境以及现实中的言行赋予了潜在的逻辑。
父与子由此以同一外化存在(即英浩形象),展开了在梦境中对影片中所有内容的广泛幻想。
换而言之,英浩与其父亲除了剧中人的身份,也站在创作者以及观众的视角在对这部电影进行猜想与推演。
时空的束缚被打破,人物意志间的角力游戏由此渐入佳境。
而观众则根本无法判断眼前影像内容的真实性,更无法清晰地辨认某一时刻英浩的“身体”究竟归属于谁的意志。
洪常秀的高明之处正在于此,不用任何意象与设定,也能让角色与观众一同在看似最平淡的日常中,悄然陷入到一场时空穿梭的梦境游戏里。
梦境的舞台已然建起,散落的碎片也开始如万花筒一般开始相互映照。
在前两个段落中被洪常秀所制造的这些时空碎片,它们彼此间的矛盾与呼应,在最后一个段落中被集中地呈现了出来,真正的“引见”便由此彰显。
最后这个段落中,首先出现的是此前一直缺席的英浩母亲,以及第一段中短暂出现的那位戏剧演员。
由此,一段全新的人物关系经由父亲角色的引见而诞生,并且是由一个已经被事先揭示的人物(演员)与一个陌生的人物(母亲)撮合而成的,从而构成了叙事的多义性。
而再次出现的英浩,则继续以一种闯入者的姿态进入到影像中。
当英浩从开进镜头的汽车中走出,他的身姿几乎占据了整体画面的中心,影像的平衡感瞬间被打破。
到了饭桌上,各角色间渐次展开一场激烈的对话。
洪常秀在紧紧抓住观众视听的同时,也给予了观众自由思考空间。
在不断变焦与焦点游离之间,影片进入经典的“尴尬时刻”。
洪氏电影中的“尴尬时刻”往往正是高潮,他镜头中的人物再次开始逃走。
在英浩的意志被否认之后,他逃回到了有着“时光机”意味的那辆汽车里。
现实与幻想双双受挫的英浩,逃避到了更深层的“梦中梦”里去,在那里,他幻想自己碰到了早已分手许久的女友,并得知她正过着悲惨的人生。
或许在英浩看来,梦里摆出高高在上姿态的自己才是其潜意识最真实的存在。
此时,象征着观众身份一直在旁观的英浩朋友叫醒了他。
然而梦境显然不曾结束,反而完成了对现实的彻底渗透。
伴随着彼时还坐在饭桌上的英浩母亲忽然出现在酒店阳台上的场景,英浩第一次在现实中仅通过自身,便完成了对一个不在场人物的引见。
触手可及的虚幻宣告着,他潜意识逃避的“梦中梦”被彻底摧毁。
而此时此刻,观众也根本无法再分清,英浩与母亲的对望究竟是孩子对母亲的依恋,还是丈夫对前妻的愧疚不舍。
最终,《引见》以一场彻头彻尾的混乱梦境宣告收场。
在岸边旁观的观众们同潜入海水中的英浩一样,终究没能清醒。
洪常秀在《引见》中制造的一切混乱正是“无意义”的。
但当这种无意义的混乱,不借助任何超现实事物便与生活融为一体的时候,它也便与无解的生活本身一样变得合乎情理了。
洪常秀向来热衷于将自己的任务丢到一个设置好的处境里,去捕捉他们的态度。
而这次,他通过一场时空实验游戏,也尝试着将观众丢入到这种处境里去,让观众去理解自身的态度。
某种意义上,每位观众在求知的过程中所显露出的就是自身的潜意识部分。
或许,正是我们自己在为自己编织着一场梦。
作者| 黄摸鱼;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有一句我们社会人常说的话叫“出来混,迟早得还。
”这一价值在漫长时间里左右主宰着东亚社会的处事价值观。
但在当下的分子化、碎片化、快节奏的时代语境中,这一价值逐渐萎缩、甚至坍塌,尤其在新生代的生命体验中,他们更在乎当下一刻,下一刻是好是坏,是生是死他们根本不care。
在他们身上,信任、承诺、责任都成了过时的淘汰物。
《引见》是洪尚秀2021年的影片,他很精准的抓取了这一时代父子、母女两代人物身上的特征,并借由自己熟练的镜头语言、时空构造进行了精准的呈现。
豆瓣网友有一句很贴切的形容:“假客气,真疏离。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摒弃这些价值的年轻一代就真正获得了解脱,相反陷入一种更深的精神危机当中。
因为,资源还在上一代手中,他们就不得不假客气的逢迎他们身上那些或装腔作势、或卖弄权威、或财大气粗的借由父母引见的上一代所谓“成功人士”。
多年未见的儿子被引见来与多年未见的院长父亲见面,母女关系紧张的母亲将女儿引见给远在德国的知名画家设计师作为投靠,母子关系同样疏离的母亲将儿子引见给知名神级演员希望指点一二,结果却都在尴尬甚至崩溃的气氛中结束。
但每一次结束,导演都没有急于进入下一场,给出新的场景情境。
而是给了观众“一支烟的时间”休息,好让人能整理或沉重、或压抑、或放纵的人物情绪。
他借由三次节拍器似的音乐重复复沓和深深的拥抱这一行为动作将细腻的情感传神化。
影片的镜头语言依旧是洪尚秀式的,静静的横摇,缓缓的推进,不急躁,更没有侵略性。
正因如此,才和片中人物那种尴尬、无聊、压抑、愤怒、沮丧的极致幽微情绪相得益彰,相互成全。
无论时代怎样发展、变迁、异化,社会人最终都难以摆脱他的群体性。
用一句矫情的话述: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我们每一天,睁开眼,出门,进入社会,基本就开始了人与人之间品性的交易。
你可以不care任何人,任何事,也可以失信、耍赖、不负责,但同样的投射终将回归自身。
因为同样是人,没人能确保他所经历的你能幸免。
借用建筑家安藤忠雄的一个信条共勉:我们是以自我为赌注,为了生存而组成的游击队,始终以单一个人为据点,选择与既存社会对抗的人生。
几段语焉不详的对话全都没有下文,这样非线性的,跳跃的空间与时间表达,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只是在一个个变焦和跳切的镜头中不知所措地看完了电影。
但当我仔细回味它的整体结构,才发现原来是在做白日梦啊。
果然洪常秀出身于实验电影圈,即便他在视觉上的处理很直白,也有很多精心设计的细节在暗示这是一场虚幻的梦。
比如,影片从韩国切换到德国,但影像却没有呈现任何带有欧洲特征的建筑和人物,这毫无差别的环境背景让观众感觉很恍惚。
比如,儿子到底借没借到钱呢?
——并没交代,洪常秀刻意跳过了这段情节,直接进入了梦中的臆想。
如果没借到钱,那么后果是:爱情和事业双双鸡飞蛋打——自己被这段感情搅得心烦意乱,消磨了意志,只能放弃工作,并幻想前女友遭殃来安慰自己。
影片的核心是“引见”,但充满废话、客套话、言不由衷、爹味说教的引见,可能不仅隔靴搔痒,还虚情假意。
而引见之后呢?
到底聊了什么,并没有拍。
《引见》妙在大片大片的留白,留白比内容庞大得多。
画面背景也经常是接近过曝的一片白。
在一片虚空的白里面,能隐约体会到许多微妙的情绪,也许那才是重要的东西。
洪尚秀这几年越来越无聊了,现在又用比简单更简化的演员和故事敷衍人。而金敏喜在《逃走的女人》里只是分居,这部离婚了。
这双花羮有点苦,还是微笑地看着他吃下去。说好了只是跟他取经,却临时带来了自己的朋友。来到大城市寻梦,借住的时候听到女主人说可以长住。外面下雪了,挽着他的手说你以前还说过喜欢我。人与人之间的话语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似在海中冲浪,似在阳台挥手。或许该冲动一点,毕竟拥抱有什么羞耻。
洪尚秀以后也拍大海空镜头就行了,剩下的豆瓣洪学家们会自行去脑补~
早知道海浪会带走一切,而洪尚秀还在絮絮叨叨。
3.5年轻人在接触并试图进入冰冷大海一样的既有社会成年人权力圈层却因自身稚嫩和价值观冲突而进入失败时彷徨无助的心理情绪。+看影评才发现叙事文本结构上的实验杂耍,这种杂耍结构的构思本身是十分缜密聪明,比起早期作品洪常秀的文本实验功力依旧在不断进化。+不过总感觉比起结构的重量级,影片的情感主题的内核情绪思想却不断在轻浮化、杂草化,每部影片所有郑重的内核意义和社会意义都无法最终起劲,因为都会被洪式主角一以贯之的道德混沌给消解、浮化,当然洪氏拥趸也可以认为这是一种有意义的对所谓意义世界的祛魅(但不会是我),而失去所谓意义及其附带的郑重/真挚情感后影片必然在大众眼里沦为奇技淫巧的纯粹杂耍和文本积木园(没有说大众对的意思)。不管怎么说是值得研究学习的文本结构作品。
在小制作和小主题之上通过叙事和剪辑无限拓展背后“未讲述但已发生”的空间,并在此过程中玩弄拼接和思维的乐趣,是洪导最拿手的,这也是为什么一部只有一小时的电影,却能够包含远超过其时长的文本内容。“引见”这个事件在本片中巧妙地串联起两段完全不同的时空,它们之间又通过人物的梦境拟合在一起,而电影里没有明确交代的事,还会重新定义我们已经看到的。电影也许在说,一个人的生命不仅是现在和过去,还包括这段线性时间线之外“非事实”的那部分,我们对它的想象和做梦,某种程度上比已经发生的实际的生活还要来得真实。现实世界充满有形和无形的阻碍,只有在梦境和想象里我们才能找到栖身之处。
#NYFF59 真的有点过于无聊了
真是看膩了洪尚秀
看的第一部洪常秀是《北村方向》,我给了五星
把最佳剧本也给滨口龙介吧
麻烦换个套路
SIFF新天地UME。引见与拥抱,长镜与对谈,美好与罪恶。海边奇遇相当精彩,以及让人无法拒绝的洪尚秀镜头下的金敏喜。
叙事结构很有巧思,无怪乎能获得柏林最佳编剧。看似漫不经心的引见、重遇与相谈,隐约留白的信息却非常多,轻盈的断片式结构,梦境与现实的交融对话,将人与人的关系拍得举重若轻。洪常秀真正拍出了梦境的日常感(与大卫·林奇、布努埃尔和费里尼迥异)一面,尽管不算好看,也不够尽兴,但细想来仍得叫绝。(8.5/10)
有一种看我同学拍的作业的感觉,他们也是会用黑白,因为可以遮蔽掉场景的一些东西,可能不会有这么专业的表演,但场景感觉也是随便的,往往我们借哪个同学的家可以拍也就拍了,置景是要有时间有钱才做的事情,没有的话就调成黑白或者去掉更多的装饰假装更高级,有的时候很简单,就是A和B说了什么,又去做了什么,因为剧本就是一两天写好的,也不会有太多人提意见,但是交完作业老师问想法,心里还是会编出很多理由来,这些理由可能就可以成为这样的电影的评论。
接近过曝的边缘,影像的过曝和情感的过曝。
【4.5+】分批次的情境仅以最简易形式呈现,而核心驱力均转化为施压性质的引见(来源于文化与认知的冲撞),几次Zoom都是角色心理的缓慢形变。逃避向梦中却被遗落的病症促使目光失焦过曝,无处不在的惨白天光下奔向大海,任凭海浪击翻无力的肢体,只好这般惩戒自己,因为一切又要开始。
不懂,等于没看
放大分贝解释男人抱女人这件事就是爱情除了聒噪和low之外也没能带给我什么别的感受了。
啥?洪常秀凭借《引见》这样的故事台词内容获得了2021年第71届柏林国际电影节 银熊奖 最佳剧本?真不晓得评委们怎么考虑的。个人感觉还不如把这个奖颁给颗粒无收的《小妈妈》或《法比安》(这一届的主竞赛影片还看过《倒霉性爱,发狂黄片》《偶然与想象》《巴赫曼先生和他的学生》《当我们仰望天空时看见什么?》)。
为什么洪导可以这么厉害,仿佛不过脑子就拍出别人精心安排都出不来的质感。如果说逃走的女人里面弥漫的是一种属于都市女性的孤寂和惆怅,这部片的内核则涉及父子,男女等社会更多的方面,也似有若无的更加深刻。我们通过引荐结识不同的社会关系,却始终处在缺失感中。再也别提他的推拉镜头了,事实证明技法只是洪导的一个工具,围绕他想要的效果,什么的镜头语言都可以,并无意让推拉成为自己的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