轶事:1970年,《同流者》在法国巴黎的首映式后,贝托鲁奇毕恭毕敬地向精神导师戈达尔发出邀请,询问其对影片的评价。
戈达尔在深夜赴约(想必戴着他从不摘下的、标志性的墨镜),一言不发,递给贝托鲁奇一张纸条后扬长而去。
纸条上印有毛的头像,写着:“你要与利己主义与资本主义作斗争!
”贝托鲁奇在惊愕与愤怒中将纸条撕得粉碎。
戈达尔去世于今年9月13日。
我没有找到他在公共场域对《戏梦巴黎》的评价,不过想必不是什么赞誉。
经历了五月风暴的知识分子群体似乎在攻讦与决裂后留下难以弥合的创口。
戈达尔指责特吕弗的叛变与畏葸不前(“你曾说电影是一列长长的列车,但究竟是谁坐在里面?
又是谁在上级的监视下掌舵?
”),而特吕弗则说“他(戈达尔)拍的是另一种电影,我拍的是正常的生活。
”阿尔都塞曾经的学生们——雅克·朗西埃和阿兰·巴迪欧激烈地批判老师的保守与临阵脱逃,指责阿尔都塞以其可悲的精英主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巴黎城区的革命浪潮、瑟缩在巴黎高师的城堡中。
然后消费社会摧枯拉朽地到来,嬉皮士运动式微、列侬遇刺、阿连德死在拉莫内达宫、阿尔都塞在谵妄中杀死自己的妻子。
戈达尔在特吕弗去世后为他的书信集作序:“我们谁都不肯让步,所以渐行渐远;电影给了我们生活,生活给了我们报复。
”过往一切对资本主义的反抗被不可抗拒地收编进资本主义的运行逻辑之中,以至于这种反抗本身也成为资本主义运转体系的例证。
在《戏梦巴黎》中,贝托鲁奇对五月风暴抱持着如此含混而复杂的态度。
电影开头是Jimi Hendrix的Third Stone from Sun(伟大的Woodstock 1969),Isabelle一遍遍播放Janis Joplin的唱片(1970年她因吸食海洛因过量身亡),闪回的黑白影像中的特吕弗、戈达尔、雅克·里维特与亨利·朗格卢瓦,鲍勃迪伦的Queen Jane Approximately(1975年的滚雷巡演,艾伦·金斯堡、帕蒂·史密斯与琼·贝兹),以及无处不在的毛的半身像和招贴画。
而另一方面,贝托鲁奇不动声色地表现着五月风暴背后的脆弱、天真与其内禀的矛盾,Matthew对越战抱持着犬儒式置身事外的态度,向严阵以待的防暴警察投掷燃烧瓶或许也是Theo与Isabelle相互许诺的一项挑战;或许如巴迪欧所说,“爱是最小单位的共产主义”,然而一场(至少在贝托鲁奇的镜头下)由性冲动、appetite for destruction与“重估一切价值”所结构的风暴或许最终只能以悲剧收场。
作为Maoist的阿尔都塞对这场风暴的反感某种意义上或许事出有因,也即贝托鲁奇让Theo一字一句读出的、被翻译为英文的:“A revolution isn't a gala dinner. It cannot be created like a book, a drawing or a tapestry. It cannot unfold with such elegance, tranquillity and delicacy, or with such sweetness, affability, courtesy, restraint and generosity. A revolution is an uprising, a violent act by which one class overthrows another......”正如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询唤理论所指出的,与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发挥作用的方式相类似,反叛作为意识形态同样从我们身上询唤出一个主体。
这样的主体(subject)内禀地包含着屈从于(subject to)的含义,而我们很多时候并不是先有了理念再参与那些行动、而是在行动中习得了这些理念(帕斯卡:你不是先有信仰再跪下去;你只要跪下去了,信仰就随之而来);然而上述过程却营造出强烈的自由意志的幻象。
齐泽克:意识形态对每一种阐释敞开,其深度是一种假象,而我们为之感动的就是空洞(void)本身。
而某种意义上,当我们为《悲惨世界》、国际歌或毛最知名的那些语录(例如“我离开后,你们就是我。
人民万岁!
”)所打动时,我们真正为之感动的只是这种缺乏深度的感动本身而已。
然而对五月风暴(或一切类似运动)的过分指责同样是某种政治刻奇。
正如今年刚刚获得诺奖的安妮·埃尔诺在《悠悠岁月》中所写的:“...地球上什么都不应该与我们无关,海洋,阿图瓦布律埃的凶杀案,我们支持一切斗争,阿连德的智利和古巴、越南、捷克斯洛伐克。
我们评价各种制度,寻找一些典范。
我们对世界进行普遍的政治阅读,主要的词汇就是‘解放’。
”“...一九六八是世界的第一个年头。
”我坚信2018年9月的某个下午是我人生迄今最重要的转折点之一。
那是我入学的第一个月,北京的秋天慷慨地赠予连续数天的好天气。
在二教做高数课后题时,我听到旁边理五的喧哗声。
我透过窗户看见保安与手持标语的学生的对峙,然后学生们挣扎着被拖进教学楼内。
几天后我听说有人在百讲广场被辨识出并带走。
然后是一次无足轻重的社团改组,推送里新上任的指导老师说:“人最大的悲哀,就是说一些自己不相信的事情。
”然后是改组后第一次马克思主义读书会(注:研读朱熹)。
这是遥远的法国巴黎那场五月风暴后的五十周年。
齐泽克引沃尔特·本雅明:“每一场革命,如果是一场真正的革命,那它不仅向未来推进,它还拯救了过去所有失败的革命。
所有过去革命的冤魂,游荡着的、永不满足的鬼魂,将最终会在新的自由中找到他们的家。
”
夜半,挂掉一通电话,觉得莞尔,真是靠谱的朋友呢。
于是想起上个月看的贝托鲁奇《追梦人》,又叫《戏梦巴黎》,其实就是《dreamers》,所以也可以叫做《梦中人》,那么这又是小红莓的《Dream》,也是王菲的《梦中人》。
我喜欢这样的联想,从此到彼,从过去到未来,从我到你,因为我注定会认识你,在巴黎,在电影馆的门外,你像一个吉普赛女郎,浑身狂放不羁,这是你的人生?
还是只是你的戏?
总之我一眼看到你,我竟然觉得羞涩,我会低下头,我又会抬起头,我想让你知道我是有思想的,我可以沉默,也可以喋喋不休。
我拿掉你嘴唇里的半截烟,然后你笑了。
这是一个向电影致敬的电影,所有看过的人都知道兄妹二人就是一对梦中人,他们在理念中歌颂革命,在红酒里讨论未来,当街头运动起来之时,他们能想起来的不是为着真实的理想去谈判,去思考,而是按耐不住荷尔蒙的冲动把点着的酒瓶向警察扔去。
正如他们整日裸身而眠,却从不做爱,所以他们的革命更像自慰而没有结局。
这些众所周知我不想多说,我想说的是,我看了很多年电影,电影也是乌托邦,是我的,也是贝托鲁奇的。
但不是你的。
因为你的卧室从不让别人进去,那里有你干净的泰迪熊,你排列整齐的书本,你把一家人的相片放在案头。
你竟然是这样一个单纯的姑娘,单纯到一霎那我甚至想哭出来。
可我一直以为,你一准跟你的哥哥乱伦;我还以为,你总是模仿电影里的桥段,这是否意味着你会跟每一个角色做爱?
总之我什么都想过,却没有想过你还有一间卧室,装着一个小女孩的天真梦想。
你在期许什么?
自由,还是束缚?
快乐,还是死亡?
你貌似反叛,却因为被父亲无意中窥见与哥哥在一起的裸体而羞愧的甚至想自杀。
贝托鲁奇在你身上究竟想寄予什么呢?
他的爱,还是他的爱而不得?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让你知道我。
知道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不远万里从美利坚来巴黎,不是只为了看电影,不是只为了我们三个人拉手从卢浮宫跑过。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因为这是你一生注定的。
在贝托鲁奇的另一部五个半小时长片《1900新世纪》中,我看到了你长大的样子。
你是高贵的多米尼克桑达,德尼罗的妻子。
你们如此相似,都是放荡不羁,貌似荡妇,实则是天使。
这让我想起了当年的吉普赛女郎也都是貌似淫荡,其实一生只爱一次,只爱一人;而同时代的贵族女子则常常在出嫁前就已经和自己的表兄弟淫乱,却在结婚时在圣殿前照样发下纯洁的誓言而毫不脸红。
贝托鲁奇喜欢把女主角设定为貌似淫荡其实自爱的女子,可能是他对女子的期许。
但是,为什么?
是因为这也是乌托邦么?
不论是《戏梦巴黎》还是《1900新世纪》,你们不要总是盯着里面的革命,那都是假的。
你们要盯着里面的女人,她们才是真实的。
你是真实的,我相信我也是,如果真的有乌托邦,那也是我为你而造。
列农死后没几天,布拉格的年轻人曾在广场辟出一块“列农和平墙”,上面最动人的一句口号就是:You may say I m a dreamer, but I’m not the only one.摇滚乐和电影拯救着人们的意识,也迎接着那个不安分的年代。
《梦想家》正是一部向拯救和迎接致敬的电影。
这部电影是意大利导演贝纳多·贝托鲁奇2003年的作品,或许你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但是你一定不会陌生那部让陈冲扬名立万的《末代皇帝》。
可以这么说,贝托鲁奇的每一部电影都是一部史诗。
《末代皇帝》如此,《梦想家》亦然。
之所以说《梦想家》是部史诗,是因为它如此真实而残酷的重现了1968年。
二十世纪的六十年代是个充满了英雄主义色彩的年代,太多的年轻人在这段时期被写进了历史。
马修是个在法国留学的美国学生,在一次抗议政府解雇法国实验电影的先锋导演亨利·郎路瓦的示威中马修邂逅美丽的伊莎贝尔和她的孪生弟弟提奥。
出于对电影的近乎偏执的热爱,这对双生儿很快接纳了马修。
马修爱上了美丽而另类的伊莎贝尔,却痛苦的发现了伊莎贝尔和弟弟提奥的不伦之恋。
很快,轰轰烈烈的学运席卷巴黎,马修发现了这对看似坚忍蛮横的双生儿脆弱善良的精神世界。
伊莎贝尔和提奥只是一个无辜、自由、偏执、柔弱、充溢着理想主义和英雄主义的大脑的两个表现形态而已,他们拒绝长大,拒绝任何人介入他们的世界。
电影没有结局,提奥拉着伊莎贝尔的手义无反顾的冲入暴动的人群,马修寂寥而恍然若失的脸消融在暗红色的火焰之中。
这是一部有关电影和摇滚乐的电影。
如果那些以喋喋不休永不厌倦之势出现的经典片段让你昏昏欲睡,只能说明你不是一个地道的电影发烧友。
2003年,贝托鲁奇向法国新浪潮敬了别致的一礼。
当三位主人公横穿卢浮宫的镜头和戈达尔《法外之徒》两男一女狂奔的片段不断拼贴重现的时候,现实和虚幻也在以蒙太奇的手法交织变幻,梦想家和局外者的身份更迭反复,这不禁让人对空间的概念产生怀疑,这样的空间还有意义么?
贝托鲁奇试图把观众引到这样一条路上——你必须在刀刃上行走,否则你就有越界的危险,或是完全的真实,或是完全的梦幻,这两者都远比行于刃上要痛苦而可怕。
或许这样的比喻足以说明伊莎贝尔和提奥以及所有像他们一样热血涌动却一无所有的年轻人,他们在那个年代不幸与悲哀。
很不幸,在这部电影里摇滚乐再一次扮演了口号的角色。
伊莎贝尔提出横穿卢浮宫的命令时回荡的Janis Joplin粗粝的歌声;贯穿电影始终的grateful dead和Jimi Hendrix的经典曲目;关于Clapton和Hendrix谁更牛X的争论,这一切都让我们感受到了摇滚乐看似坚硬的外壳。
然而在Janis Joplin煽动的嘶吼中,窗外的暴力在升级,窗内的梦想家在做自恋的性游戏;Hendrix的歌声响彻越南战场,却无力终结血腥的杀戮,也无法蒸发声称反战的中产阶级杯中的红酒。
摇滚乐,现代艺术,甚至哲学思辨,只有在梦想家的世界里才拥有尖锐锋利的锋刃,而暴露在窗外那个真实野蛮的世界,它就失掉了坚硬冰冷的伪装,恢复了作为口号的属性。
梦想被现实氧化,摇滚乐亦然。
这是一部有关反抗的电影。
上世纪六十年代发生了太多事情,越南战争,法国学运,性解放,摇滚乐,波普文化,萨特的存在主义,这些都不可置疑的重组着人们的思想,吹袭着本就风雨飘摇的审美观与道德意识。
伊莎贝尔和提奥的爸爸是个保守的诗人,他认为姐弟俩的示威是无用功,这只是跳出这个世界静观其变的幼稚得可爱的孩子的游戏。
提奥指责父亲拒绝在反越战的请愿书上签字,父亲说:“A poem is a petition. Poet only sign poem.”提奥说了整部电影中我最喜欢的一句话:“Poem is a petition and petition is a poem, those are the most famous lines you ever wrote.”提奥和伊莎贝尔反抗的不仅是父母,不平等,暴力,杀戮,他反抗的是现实社会中的一切,包括他们自己。
甚至伊莎贝尔对马修的爱情也是一种反抗,对自己的反抗,对自己深爱的弟弟提奥的反抗。
伊莎贝尔有一个散发着油画典雅色味的房间,像个整天洋溢着棒棒糖味道的糖果小屋。
这个糖果小屋是个禁区,它是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只属于小女孩伊莎贝尔。
伊莎贝尔试图在这个秘密中通过与马修的性爱摧毁提奥对自己的统治,而当她听到提奥与其他女人做爱的声音时,糖果小屋融化了。
这反抗中同样包含着欧洲文化对美国文化的反抗。
美国的廉价文化和平民艺术像一枚掷向欧洲文明的重磅炸弹,欧洲自文艺复兴以来一直辉煌的艺术在这种商业文化的冲击下显得单薄了许多。
新艺术对欧洲传统艺术的同化是无知无觉的,就像提奥房间里那幅德拉克洛瓦的名作“自由指引人民”,象征自由的女人已被贴上马丽莲·梦露的脸。
于是电影中就出现了马修和提奥关于卓别林和基顿谁更伟大的争论。
与其说这是有关两位电影巨人的争论,不如说这是美国文化和欧洲文化的龃龉。
但遗憾的是,导演似乎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电影中的人物通篇一口流利的英语,那个诗人父亲甚至隐隐流露出浓重的美国口音……事实上在法国,人们或许会用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交谈,唯独不是英语——在对大不列颠语言的抵制上,每一个法国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偏执狂。
还记得《猜火车》里面几个小朋克的无奈么:苏格兰没有自己的文化。
对于一个民族而言,这种丢失是最可怕的。
这是一部有关年轻的电影。
每个年轻人都是梦想家。
提奥对毛泽东的无限崇拜,对反战的强烈呼声,对政府解雇郎路瓦的满腔愤怒,对父亲明哲保身的不屑一顾,对警察暴力镇压挥出的愤怒的拳头,这些都因为提奥年轻。
时间赋予了年轻人愤怒、发泄、自由和幻想的特权。
然而现实逼迫提奥和伊莎贝尔长大,面对一厢情愿的停留在童稚时代的梦想,他们唯有躲进他们自己的世界。
马修不是梦想家,他是个对现实世界充满无限眷恋的人。
马修的不幸在于被年轻拖进了这对双生儿的梦想王国,马修是个行走于刀锋之上的年轻人。
至于提奥和伊莎贝尔,很难说他们是幸或不幸。
幸,因为年轻;不幸,亦因为年轻。
如果说这部电影有什么缺陷的话,那唯一的缺陷就是它承载的东西太多了。
这是一部试图说明很多问题的电影:自由,解放,脆弱,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无休无止的对艺术的探求;唯独,不是性爱。
就像所有表象之下永远有人们无法触摸到的本质,我有必要拨开那些露骨的性爱画面和完美的处女胴体寻找真相。
因为年轻,三个主人公可以赤身裸体的啜饮昂贵的红酒,热烈的讨论电影,艺术,哲学;因为年轻,他们允许并享受三人之间纠缠不清的有违伦理的性爱;也因为年轻,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个梦想王国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当面对提奥对毛泽东理论的无限敬仰时,马修让提奥看看窗外。
窗外有人在战死,而我们却在喝酒,做爱,讨论毛泽东。
我不能忘记提奥的目光,那是一种被刺探到灵魂深处最羞于人知的秘密时流露出的乞求和愤怒的目光,那是一种表示知道马修是对的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电影中那个停留在提奥近乎扭曲的脸上的特写时,我的心莫名的被揪了一下,很疼。
难道我们不是梦想家么?
难道我们能逃脱那笼罩提奥和伊莎贝尔的绝望与悲哀么?
每个年代都有属于它的梦想家。
王小波曾说过,似水流年里有两种选择:当傻X或者亡命之徒。
很多人本意是做亡命之徒,结果做成了傻X。
在我们父辈的革命年代里,不少人立志要解救天下三分之二的受苦人,越境去当游击队。
可这三分之二的受苦人,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你知道他们受的什么苦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为他们而死,你不觉得有些矫情吗?
是时王小波已经走出那个激情如火的梦想年代,他站在局外带着哲人的智慧写下了上面这些句子。
在我看来,不论是做了傻X还是做了亡命之徒,他们都是幸福的。
80后一代也有他们的梦想家。
只是这梦想更加多元化,更加不可琢磨。
幸运的是,在反日游行中有愤怒的年轻的嗓子;在捍卫主权的队列中有忠诚的年轻的脸庞;在试图唤醒人们自由意识的诗章中有飞扬的年轻的文字;在摇滚舞台上有呼唤平等的炽热的年轻的汗水。
Everyone is not an extra.一个时代拥有太多像提奥和伊莎贝尔这样毫不犹豫的冲进战火的年轻梦想家,于他们自己而言,或许是不幸的。
然而他们的存在于这个时代而言,却是大幸。
是选择做客观分析一切争端与矛盾的冷静主义者,还是做尽管赤手空拳却豪情万丈的梦想家,至少我是坚定不移的选择了后者。
如此喜欢《梦想家》,因为它是一部有关我们每一个人的电影。
梗概。
故事发生在1968年5月的巴黎。
三位年轻人因为对电影的热爱而相遇。
美国大学生马修(Michael Pitt 饰)为了完成学业只身来到巴黎。
在那里,他结识了一对兄妹里奥(Louis Garrel 饰)与伊沙贝尔 (Eva Green 饰)。
三人因为都是对电影的狂热,建立起深厚的友谊。
而马修也从先前住的旅馆转移到了兄妹的别墅住宅里。
不久后,巴黎学生运动“五月学潮”爆发了。
学生们高涨的政治激情和理想主义极大冲击了当时的法国政府。
此时,兄妹两的父母外出度假,于是,马修、里奥和伊莎贝尔三人就躲在家里。
于是三人在房间里玩起了对台词的游戏。
谁不能回答出来就会有相应的惩罚。
性的惩罚。
暴动开始之后,三人参加了游行。
不过电影以Theo和Isabell在这场战斗中离开了Matt,并响应了战斗作为结束完成了The Dreamers的叙述。
我对这部片很痴迷。
可以说疯狂的热爱。
在看完第一遍以后的一个星期里连着看了至少10遍。
或者全部。
或者是选段。
或者注意台词。
或者注意情节。
我想纪念。
所以写了这些文字。
人物片断。
Isabell。
是个炎热的下午。
电影资料馆的广场正在做朗各瓦的演说。
Isabell叼着烟出现了。
带着法国女人传统的帽子。
一身法兰绒连衣套装。
双手背在铁门上。
脑袋微微上翘。
Eva Green有诱惑的眼睛和眼神。
脸形轮廓是我热爱的。
在Isabell出现的那一刻我似乎爱上了这个女人。
Theo。
Theo,Isabell和Matt三人在法国路边分吃三明治。
Theo好听的法国味英文从这里开始让我着迷。
话外音:整部电影中Isabell的法味英语也让我沉溺。
我甚至觉得这个世界上存在完美。
我闹着要去学法文了。
也许一年或者两年以后。
我下定决心了。
Matt。
Matt是这部电影里相对来说我不太存有好感的演员。
不管是他的角色。
或是扮相。
都有讨好的成分。
即使是在最后Theo和Isabell的离开居然也会让我觉得顺理成章。
当然我不否认这部电影里缺少了Matt便少了很多色彩。
Matt是不能去掉的重要人物。
电影里需要多层面的人物和角色才会丰富。
Matt在电影里一开始的所谓桌上演讲是我不太喜欢的片断。
就演讲本来而言,是很不错的。
不过Matt的表情让我觉得恶心。
似乎试图融入这个家庭或者说是努力给兄妹和他们的父母一个漂亮的第一印象。
任何事情都不能强迫。
被强迫的不会自然。
情爱。
The Dreamers里有部分性爱元素。
比如Matt在夜晚起床去洗手间后打开别的房门看见Theo和Isabell全身赤裸的躺在同一张床上。
比如Theo以手淫为代价接受说不出电影名字的惩罚。
比如Matt和Isabell以做爱为代价接受了Theo提出的惩罚。
比如三人在同一浴池里洗澡。
比如三人在一个简易搭棚下裸睡。
细节。
1. Theo和Matt在卧室里争论起基顿和卓别林。
Theo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卓别林更加幽默。
Matt反驳说卓别林和基顿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两个人年轻人的争执。
真诚,执着。
这就很好了。
2. Isabell在早晨起床之后来到Matt房间亲吻他的嘴和眼睛,拽着被褥叫他起床。
Matt看来很不习惯,害羞的说自己还没有穿衣服。
Isabell什么都没说开始慢慢贴着壁柜行走,走过古旧的台面,在镜子前坐视自己。
一切都行云流水。
那是葛泰丽·嘉宝和约翰·吉尔伯特在《克里斯蒂娜》电影中的情节。
从这里开始我明白导演将会用电影和电影相互穿插来完成这个故事。
3. 三人疯跑过法国卢浮宫的回廊用了9分28秒。
比他们准备打破电影《法外之徒》中的9分45秒的记录快了17秒。
他们满足了,瞬间喜悦。
他们跳着蹦着念叨We accept him one of us,We accept him one of us, one of us one of us。
同样穿插着老电影的镜头。
4. Theo离开房间以后,Matt在衣柜里发现了Isabell的照片。
他悄悄把Isabell在海边身穿泳衣的照片塞进了内裤。
在后面的影片中Isabell脱下Matt的内裤时发现了这张照片粘在他的阳具上,她说Matt是个多么sweet的男人。
5. Matt和Isabell第一次在厨房的餐桌边做爱,Theo却在一旁的火炉开始煎荷包蛋。
Theo后悔了。
Theo明白自己在做一件愚蠢的事情。
Theo拿着铲子在煎锅里搅来搅去。
Theo很烦躁。
Theo在祈祷可以把当下发生的所有一切当作煎鸡蛋一样简单而顺手的事情。
6. Matt和Isabell做爱之后,Theo蹲下身用手轻轻触摸Isabell的大腿内侧,手再次收回来的时候已经一手鲜血。
Isabell还是Virgin。
Theo微微的苦笑,用沾满鲜血的手掠过Isabell美丽的脸。
然后起身离开了。
Matt在旁边看的惊讶。
他恍然大悟,抱着Isabell。
很紧很紧。
他才明白Isabell把她自己的身体给了他。
他才明白他看见的都是假相。
他在感激。
也在悔恨。
Isabell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脸上沾满了自己身体里的血液。
7. Theo和Isabell的父母走了。
家里再没有任何吃的。
Isabell开始动手做食物。
用Theo的话说那是一堆烤焦烧糊的黑色垃圾。
Matt因为无法拒绝Isabell所以吃了不过却难吃的吐在了盘子里。
生活能力是缺乏的。
恩。
8. 三人在一个浴缸里洗澡说起了Matt对于他们两兄妹的爱。
并准备剔下Matt的阴毛作为他对兄妹两爱的证据。
Matt的怒火爆发了。
他质问兄妹两,这就是爱的证据吗,这就是游戏吗,这就是你们平常玩的游戏吗,一起睡觉。
一起洗澡。
一起上厕所。
Isabell无奈的说Matt对他们太冷酷。
Theo倒是让Matt冷静下来说话,说我们听着你呢。
也许Theo作为哥哥会比妹妹更能接受,不过事实上也不能真正理解。
因为他们在一起生活太久了,以婴儿时的姿势在生活。
Matt狠狠的教训他们说他们根本无法长大,说他们永远陷在两个人的世界里。
说他们需要从泥潭里站出来好好看看,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并清楚自己要干什么。
Matt和两兄妹的差距从这个时候开始慢慢的显露。
渐渐被隔离。
Matt一语道破,击碎了兄妹的幻觉生活。
Matt毕竟是从美国来法国闯荡的交换生,而兄妹两却是不理尘嚣的孩童。
9. Isabell的身材是完美的。
她的胯部裹着浴巾带着过肘的黑手套扮演断臂的维纳斯的时候,我再次爱上了这个美丽的女人。
男人更不能抵挡。
Matt抱着Isabell的双腿沉醉了。
音乐响起。
那是Matt和Isabell第一次做爱时的音乐。
Isabell突然间瘫坐在床上流泪了。
她不能承认这些回忆。
她觉得羞耻。
她不敢相信自己在一瞬间就和一个陌生人做爱了失去了贞洁。
她甩下Matt疯狂的叫喊Theo的名字。
在她心底的最深处依然是Theo的影子。
他们在一起太久了,仿佛连体的双胞胎,谁也不能分开了。
也是他们的悲哀。
10. Theo在某天晚上找来父亲珍藏的红酒和Matt在床上躺着喝酒聊天。
聊小说聊电影。
可能是酒精驱使,也可能是Matt在浴室的那番话,Theo心里有了阴影。
他掐着Matt的脖子和Matt继续说话,慢慢的靠近,靠近到嘴唇之间只剩一厘米的距离。
我幼稚的认为Theo在那一刻爱上了Matt。
Isabell的到来阻止了他们亲密的举动。
两人尾随Isabell来到客厅,原来Isabell弄来了一个简易的搭棚,用来睡觉喝酒聊天,可以说很有情调。
三个人赤裸裸的睡在一起直到父母的突然出现。
父母当然不能接受,不过对于自己的孩子他们什么也没说,母亲止住了父亲即将爆发的怒火,并留下了支票供三人使用,然后匆匆离开了。
Isabell醒来喝酒发现了父母放在桌上的支票。
在影片前面Matt曾经在做爱后吻着Isabell的身体问她如果父母发现了她和Theo等等之类的事,她会怎么办。
Isabell侧过脸,认真的说她会杀了自己。
Isabell迎来了这么一天。
她明白父母看见了一切。
她找来了长长的管子接上煤气。
准备三人一起煤气自杀。
影片再次穿插了老电影中一个女孩反复滚下山头企图自杀的镜头。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暴动开始了。
有人扔东西打碎了家里的窗户,Theo和Matt惊醒了,Isabell赶忙收回了管子没让他们发现。
Isabell依然是Isabell。
曾经说过的话是什么她就会怎样做。
我们谁也没有这个能力,扔出一句话并且承诺自己会做到。
近乎执着的疯狂,和真诚。
11. 暴动开始了。
三人上街加入了游行。
Theo解下围巾跑到一伙商量着用火药的年轻人里,拿走了几瓶酒当作火药,准备参与这场战斗。
Matt拼命劝阻Theo停止这种危险的行动,说This is Wrong, This Wrong,可是Theo坚定的认为这很美妙,很美妙,那不是暴力,它很美妙。
Matt:这是装在该死的瓶子里的该死的法西斯。
Theo:这个不是法西斯,警察才是法西斯。
Matt:是的,然后警察殴打群众Theo:闭嘴。
Theo:你不会理解的。
让我去。
Matt:听我说好吗,那是他们的行动,我们不该那么做,我们用这个,我们用脑子做事。
Matt吻了Isabell和Theo,意正严辞的告诉兄妹我们三人用这个,我们这么做,用吻,你们曾经说的爱的证据。
Isabell和Theo没有想到Matt能依然如此冷静的面对这场战斗,他们无法理解Matt的思想,先前的美好回忆烟消云散。
Theo牵着Isabell头也不回的走了,去了前线,离警察最近的地方,发起猛烈的进攻。
Matt失魂落魄的掉头离开了。
我们也都明白,分歧总是会在最后显露出来。
Matt和兄妹两不是走在一条路上的人,他们只是陌路人,不管Matt是否曾经与他们共处。
是否曾经夺走了Isabell的贞洁,或者是否和Theo有那样激烈而真诚的争执。
他们不过是两条路上的人,在某一刻遇见,相伴一段路程,又在下一个分岔口离开。
12. 警察终于如洪水泻闸般泛滥开来。
一场暴动从这里开始。
Theo和Isabell离开了Matt,他们依然生活在一起。
就像Isabell说的,Theo从来没有真正进入过她的身体,但他一直在,在她的身体里,她的心里。
Bertolucci用了慢镜头拍摄了警察冲过的景象,由此结束了电影。
纪念。
The Dreamers结束了。
我的纪念也快完成了。
最后,只是想说说自己热爱它的原因。
Theo和Isabell一直生活在父母买下的这幢巨大的别墅里。
对电影的热爱和吸取小说养分给了他们不少思想,使他们没有在偌大的屋子里慢慢腐烂。
Theo和Isabell以一种最初婴儿时期的思维,混合着这些养分长大,生活。
他们一起裸睡。
一起洗澡。
相互用性作为惩罚,一起参加战斗。
我们无法接受,他们可以。
可以很真诚,可以很执着,可以很幼稚,可以这样毫无顾及的生活。
两兄妹在电影,小说和自己的幻觉中相爱着成长,不过一旦被现实击破也伤的近乎残废。
1968年的法国,动荡不安的年代,三个人在电影的指引下相识,过了一段与世隔绝的日子,从美国来留学的马修被伊莎贝拉所吸引,渐渐的走进了伊莎贝拉和雷奥这对孪生姐弟的生活,他眼睁睁的看着孪生姐弟的怪异举动。
他们生活在电影里,模仿甚至想超越电影中的桥段,猜那些经典电影的名字,成了他们的游戏。
他们都爱电影,也许是喜欢电影中的无拘无束,电影中的为所欲为,在电影中他们可以尽情的享受电影的魅力,而忘却了现实的动荡不安,雷奥说他跟伊莉莎贝是一体的,虽然他们没有在一起,但是思想是连着的。
他们总是面对面的躺着,伊莉莎贝的表情是温暖的微笑。
他们互相依存的生活着,他们也试着在马修的指引下不依赖对方独立的生活一日,然而在马修和伊莉莎贝美好的二人世界了一天回到了家中去的时候,看到了别的女孩的黑色长手套,伊莉莎贝捻起手套说这个不是我的,然后她装扮成维纳斯的样子,让马修去猜,过了一会儿伊莉莎贝用力敲着门喊着雷奥的名字,让他开门。
任凭马修怎样劝,都阻止不了她的躁动情绪。
为什么是维纳斯呢?
也许她在展示她认为最美丽的残缺。
可能他们已经成为对方氧气似的存在,暂时的缺氧是可以的,时间久了其中一方就会窒息。
两个人都用我也爱你这样的句子诉说着爱马修,马修说:“我不要我也爱你这样的话,我要的是你们说我爱你。
”他们依然说着他们确实很也爱马修,最后在马修的穷追不舍下,雷奥说我们爱你,我们爱你,马修说:"这也不对,我要你们先说爱我。
"伊莉莎贝说:“马修你已经先说了”马修:“为什么永远是我先说?
我不要很爱,我只要爱。
”伊莉莎贝:“你要不是爱,只是爱的证明。
”三个人开了父亲昂贵的红酒,醉倒在一团的时候,伊莉莎贝醒来轻轻叫着雷奥:“我爱你,你知道吧?
”雷奥:“我也爱你,。
”伊莉莎贝:“我们俩是永远的。
”她不管马修是怎样认为的,坚持着只有她跟雷奥才是永远的。
父母旅行回来了看见烂醉如泥的三个人,留下了一张支票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伊莉莎贝想开着燃气让他们三个一起死去,也许只是顺带上马修。
整部电影中,就像马修说的一样,他也许是他们俩个的大玩具。
他成为了姐弟两个生活中的调味剂,但是终究不是有且只有的那个必须的人。
改革的热潮就在眼下,无论他们接受推崇着怎样的思想都没有迈出家门参与其中。
影片的最后,雷奥拿上了汽油瓶冲向了警察,当了亡命徒,任凭马修怎样的说服他们不要用暴力,而是用爱去解决问题,也始终没有打动他们。
伊莉莎贝跟着雷奥一起亡命向前跑去,留给马修的是他无奈的叹息和转身,他无法在跟着他们一起走到最后了,因为能伊莉莎贝在一起的那个永远,早已经定好了是雷奥。
影片中穿插了很多经典电影《城市之光》《不法之徒》《金色维纳斯》... ...他们膜拜着这些经典作品,甚至台词电影桥段年份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们也像让自己生活的像电影中一样的自由精彩。
所以雷奥崇拜毛主席,崇拜那种为了争取自由革命奋斗的思想和作风吧。
万人其户口号,每个人拿着毛主席语录学习的精神,使他觉得振奋。
而美国来的留学生马修却不能苟同他的想法,觉得那样的场面是不寒而栗的,影片中二人的思想一直存在着分歧,马修认为基顿无可比拟,雷奥觉得卓别林才是大师风范。
而伊莉莎贝,他的思想早已同雷奥的系在了一起。
他们可以瞬间想杀死对方,却又在一杯咖啡之后相亲相爱。
就是一场儿时的“游戏”,他们太投入,无法自拔。
最后想说法国人还是真实浪漫主义
1789年7月14日,法国大革命的开始。
巴黎人民起义,攻占巴士底狱。
之后,吉伦特派和雅各宾各领风骚一两年,热月政变、雾月政变,巴黎活在让人眼花缭乱的革命中。
1848年,席卷全欧洲的革命,对法国而言只是1789年大革命后的又一次余波,又一次的改朝换代。
1871年“巴黎公社”,激情与梦想的乌托邦试验,最后是失败的结局。
1968年3月,巴黎大学南岱和校区大学生的抗议,最终引发了5月6日起遍及全法的学生运动的爆发,这直接导致了戴高乐政府的垮台,在历史上被称为“五月风暴”。
为什么总是巴黎?
勒庞这么想,贝托鲁奇也这么想。
1895年勒庞的传世名著《乌合之众》出版,作为法国大革命后出生的一代,勒庞在《乌合之众》里,对法国的国民性相当失望,反而把希望寄托在对岸的盎格鲁一萨克逊民族的个人主义上。
但巴黎对意大利人贝托鲁奇来说,并不是失望,而代表着可能性,所有理想的故事都可能在这里发生,热情与绝望交织,酷暑与严寒共存之地。
1972年《巴黎最后的探戈》里,马龙·白兰度颓然倒于枪下,结束了他的自我放逐,绝望与渴望。
2003年再赴巴黎,《戏梦巴黎》,漂亮且一直活在云端的孪生兄妹走进革命,向警察们丢火把,带着赴义的激昂和恶作剧的捉弄。
《戏梦巴黎》的故事并不容易懂,因为推动情节发展的人物性格,并不在我们的逻辑范围之内。
然而在每一幕,人物的行为则容易有共鸣得多。
无休止谈论电影——中国现在有多少电影青年呢?
和片中一样,确定彼此身份归属的方法是喜欢哪个导演,看过哪些片子,如同人群中相认的暗号,像《戏梦巴黎》那对兄妹平时最大的乐趣是模仿电影中某个片断,对方则要最短时间内记起,否则将挨罚一样。
这样认真,于是这般的造作也显得诚心实意。
又或者以为性开放本身就是一种很革命的态度,与父母格格不如也很革命,对年轻与革命这两件事,抱有如此大的信心。
片中的美国交换生与这对巴黎兄妹刚好形成反差,虽然同热爱电影,但从喜欢的导演来看,两者的价值取向就相去甚远,前者贫穷,住廉价公寓,出门永远都穿这那套蹩脚西装,后者出生优渥,家中富丽堂皇,简直像座宫殿;前者经常和母亲写信,事无巨细报告自己在巴黎的生活,后者只有在缺钱的时候才会想起父母,平时认为父母应该被枪毙;到了最后,五月风暴的游行队伍从门口经过,后者以狂欢的热情加入到游行队伍,而前者退缩不前。
与我们学到的,无产阶级本应该会更积极投身革命相去甚远,游行队伍中的那两个家里有着无数上好红酒,而队伍外的那个,只有一套出门见人的西装。
贝托鲁奇的解释非常简单:因为那两个人是法国人,巴黎人,而那落单的一个,是美国人。
但导演并没有告诉我们,他站在哪一派,是热情天真的法国人,还是了解生活艰辛不易的美国人?
虽然,导演选择让美国人打开法国女孩的身体,告别童贞。
导演将自己的立场藏了起来,让底下的观众疑惑,导演想歌颂的是这宛若初生无所畏惧的青春?
还是暗藏了价值取向?
《卫报》的解读是“一部极度性感的、毫不掩饰地写给1968年巴黎的旧式情书。
”,可是也有人解读出这是一部贝托鲁奇向好莱坞献媚的电影。
法国的思想家里面,勒庞是“亲英派”,对于太容易被煽动的法国民众深感失望,而福珂,却是站在街垒后面向警察丢石头的那个——我们可以说谁更具有洞察力,谁更加伟大吗?
虽然思考并一定能得出答案,但这并不意味着思考是毫无疑义的徒劳。
至少,这部拍摄于2003年的电影,能帮我们了解自己,法国人和美国人,你更喜欢哪个?
早年坊间盛传的形容巴黎的佳句非海明威的“Moveable Feast”莫属。
我一直不喜欢这个形容,觉得它有快消产品的迹象,怆俗了些,不够深刻,亦少了些消魂蚀骨的气息,而我可以想象的巴黎,在《天使艾米莉》里,是奥黛丽塔图的大眼睛里闪烁的奇妙想象与温情脉脉的巴黎,在《卢浮魅影》中诡异又浓厚浑重的巴黎,在《杀手莱昂》里伤感而寂寞的巴黎,在《地下铁》里吕克贝松镜头下潮湿而后现代的巴黎地貌,在《巴黎野玫瑰》里的安静远离市嚣,甚至远一点看过去,《玛戈皇后》里惊心动魄的被屠杀覆盖的巴黎,《巴黎烟云》里吉尔达肆意纵情的妖媚巴黎,而最近那部《巴黎我爱你》的影片也明显地摆着向巴黎致敬的姿态,让巴黎二十个区中发生了二十段不同的爱情故事,旨在表现巴黎也是座充满爱情的城市。
我最爱的给予巴黎的赞美是波德莱尔那句:“在那里,幽灵与日光同在,勾引过客。
”历史上的大文豪们都这样被这座城市勾引,前仆后继地来为它的传说增添一些故事和几许美谈。
1968 年的巴黎是什么样?
在历史书里是“五月风暴”,在音乐史上大概是The Doors、John Lennon等被青年人奉为图腾的时代,电影史则更辉煌,NEW WAVE,法国最富盛名、几乎被后人奉为电影圣经的安德烈巴赞创办的〈电影手册〉,大师级导演特吕弗,戈达尔,那是一个艺术盛大蓬勃的时代,新思潮包裹着新一代的年轻人,贝托鲁奇的1968年是什么样,35年后在《The dreamers》中我们得以看见。
切格瓦拉,毛主席,胡志明的头像成为那一代激越的年轻人的精神图腾。
兰波有句诗这样写:“我们在燃烧的忍耐中武装,随着拂晓进入光辉的城镇。
”彼时的兰波尚是少年,但眼睛里已然充满灼热的火焰,武装,革命,运动成为这样的年轻人心目中理想主义爆发的完美形式。
《The dreamers》的主人公是一对法国兄妹Isabell和Theo以及一位美国青年Matthew,这样的阵容很容易让人想到特吕弗的名作《Jules and Jim》,但它却不是在讲爱情,但两者那弥漫着舞动青春却又无可奈何的悲凉绝望气息却十分相似。
我以为,老贝似乎试图在动荡的大背景下呈现一种对成长的虚无感。
三个花样少年对电影狂热喜爱,他们醉心于一种通过表现动作和台词来猜测电影名称的游戏中,影片中最让人神往的一段莫过于三个人模仿戈达尔电影《法外之徒》的桥段横穿卢浮宫的情景,那种气息真青春啊,燃烧着的,肆意着的,玩世不恭的。
Isabell和Theo这对兄妹无疑是完全没有长大,Theo指嘲他的诗人父亲没有在反越战请愿书上签名,他以一个抱着崇高理想的青年姿态指责他的父亲,然而他的理想无比孱弱,基本止步于理想的状态,他甚至不清楚这场革命的意义,亦没有准备好要为革命做些什么。
他们沉浸在自己理想主义构建的王国里,一个暂时脱离时代的影象世界,一场自我放逐的性沉沦,一个个迷茫脆弱的拥抱纠缠。
在他们的“孩子专区”里享用无所顾忌的胡闹,而窗外的世界,蓬勃的革命已然到来,历史势不可挡,可他们正沉醉在被电影,被马龙白兰度,玛丽莲梦露,玛琳黛德丽,丽塔海华丝,吉恩蒂里尼包裹的世界中,对外面的一切浑然不知。
那个时代的年轻人对乏味的中产阶级再无兴趣,狂热地想创造一个新社会:没有大资产阶级和小布尔乔亚,没有大法西斯分子和小法西斯分子。
他们企图用激情和狂热改造一个时代,但也许,最终只能被时代改造。
老贝的电影和吉尔伯特的原著有很多地方的不同,原著小说中将Isabell和Theo这对兄妹设置为乱伦的关系,电影则淡化了这里,同时也对小说中Matthew的同性恋倾向做了略过处理。
最大的不同要数结局,小说中是Matthew在运动的狂潮中被意外射杀,留下Isabell和Theo在特吕弗的《偷吻》和夏尔特雷内的歌声中伤感于他们不可逆转的成长和缅怀他们共同的爱人。
而我更喜欢电影的结局:三个人赤裸的纠缠被沉默离去的父母目睹,Isabell决定打开煤气自杀,然而革命的石子敲破窗户,在三个少年平静的睡眠中惊起涟漪,他们蓦然醒来,纵身投入窗外如火如荼的革命。
Theo狂热,Isabell附和,而Matthew漠然转身离开。
什么都不说明,却有无限深意在里面,老贝拉上幕布不置可否地躲了起来,无论你是看到了巴黎的魅惑和激情,革命的狂热,青年的思潮,还是大背景里无助的随波逐流的成长,甚至只是老贝镜头里三具美妙的身体碰撞都无所谓,只因为这样激越又孱弱的理想主义也曾镶嵌在我们的青春里面。
1968过后,很快进入70年代,“垮掉的一代”也许正是这68革命的一代,在经历燃烧后无法幸免地掉落到虚无而茫然的理想粉碎的时代。
吉尔伯特说:随着我们逐渐成人,我们对希望和幸福的信仰却越来越渺茫,我们内心那些终将化为泡影的想望也越来越渺不可寻。
我深以为是。
题记:我们的青春同样听着鲍勃·迪伦和吉米的歌谣,只是我们的青春比那个伟大的年代晚了20年――――卡夫卡·陆(KavkaLu)[img]http://images.blogcn.com/2006/2/25/12/kavkalu,20060225234456.jpg[/img]老贝是五月巴黎的见证者,而我们只有在别人的光影里想象着巴黎和上海的老城,以及那些梧桐。
记忆的重叠有时是为了忘却不堪,而有时却为了让自己相信童话。
选择什么,不是理由,只有结果,就像我知道在这个凌晨你又长大了一岁,记忆的相片不会退色,而存在却在眼花缭乱的世界里再也无法唤醒昨天的你。
那家咖啡馆拆了……基顿和卓别林的话题明显有着导演的个人喜好,在1968世界是毛哈哈的喜剧。
领袖的画像在巴黎革命青年间流传,乌托邦让这些渴望新世界的孩子兴奋不已。
巴黎依旧至今喜欢中国红,陈文令的红色小孩可以在艺博会上一下子被法国人买走六个,而在1968年的巴黎,巨大的戈达尔《中国姑娘》海报传递着红色中国的讯息,革命的火焰在墙上召唤着理想主义的青年。
他们不是幼稚,他们是被传媒蛊惑后失去了辨识能力,70年代的性泛滥就是理想主义破灭后的必然产物。
生命就像《城市之光》里的女孩在想象和真实存在里寻找自己的位置,这同样预言了这些在狂热里的青年,当一切的光环随着黑夜陨落,你能够触及的只是爱人的温度,在她的丛林里躲藏,这是生命无数个假设里唯一可以到达的彼岸。
在詹尼斯·乔普林忧愁而苍凉的歌声里导演能和《礼帽Top Hat》 (1935)联系起来,同样礼帽也影射着他们的关系,老贝之牛是在于他每一部致敬的电影都和自己的电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看似寻常的串接里完善叙事,于是有了和《法外之徒(Bande à part)》一样的奔跑,被影响覆盖的影像里,青年带着梦想奔跑,这以后或许会成为一种超越。
在插入的段落里所有的影像剪辑都很流畅,可见老贝的用心,这部被我放置了两年的电影完全是被人误导后的搁置,我一直以为这部影片讲的就是青春和情欲,然当我反复看到第三遍的时候,一些细节上的用心非常值得我们的电影人去学习,比如席奥家里有个白色的毛哈哈塑像,这个小道具确实是那个年代的产物,而在《芳香之旅》出现的塑像却和那个年代有着差异。
对于青年而言,所有的等待都是为了激情爆发的时刻,无法判断却依旧去做,在卢浮宫里奔跑,在青春的路上奔跑。
但是我不知道在迪伦《近似女王简(Queen Jane Approximately)》歌声之前的那段影像出自哪部名片(虚心求教了),那个年代迪伦的民谣在青年中广泛流传,而我们到了80年代后期才有了他的CD,我们听着从海峡那边带来的价格不菲的正版CD幻想着走向著名的《61号公路》,青春如此不同,青春如此相同。
在我繁复的经历里,有着同样的三人故事,她们是一对表姐妹,年少轻狂的日子不懂得三人的故事里有着别人多少的伤感。
所以,我十分理解伊莎贝拉打开煤气的举动,那是在父辈面前的羞愧,这样一个举动是告别昨天。
任何真正的告别都会有着一个仪式,就像本片里无论是伊莎贝拉模仿《金发维纳斯(Blonde Venus)》(1932),还是墙上的《蓝天使(Der Blaue Engel)》 (1930)剧照都可以看得出老贝的年代对于德国电影人玛琳·黛德丽(Marlene Dietrich)的崇敬之情。
旧版《疤面煞星(Scarface)》(1932)同样出现在老贝的影像里,那些致敬段落让我想起了《雷昂LEON》里的猜谜游戏,它就像导演个人喜好的小游戏。
胶片的影像语言到了上一世纪40年代已经基本完成,此后无非是变奏罢了。
在马修和伊莎贝拉第一次做爱时,老贝俯拍的青年手执红旗跑动的镜头有着非常明显的指向。
而伊莎贝拉一滴泪将终结一个无性的时代,伊甸园在这栋公寓里消失了,此后,他们长大。
这同样象征了1968年代的一切,没有禁忌的青年勇往直前,直到理想在现实面前黯然消退,而所有的颜色只有自己的热血。
在1968的巴黎,美国文化延续了50年代在因为麦卡西现象附属物汽车性文化的扩张,革命和压制的另一面都是性文化的盛行,在中华帝国变态的明王朝造就了一次性文化的空前繁荣,而在整个文化大革命其间黄色手抄本和对于《列宁在1918》里芭蕾舞的迷恋构筑了“纯正”年代的独特中国性文化。
老贝让美国人马修打开法国女孩的身体,意味深长。
美国因为它的越战成为全世界青年的敌人,而随着反战文化的的全球性美国的意识形态成为主流,在1968的巴黎,美国的詹尼斯·乔普林也是一面旗子。
我看不到里面的裸体,我能看到的是在外力作用下内在情绪的奔涌,这只能属于青年。
大多数中国人看这样的影片往往选择了肉欲的眼球,但,真相,有时非常简单,在狂热的革命背后那焦糊的烤盘已经告诉了你青春和成熟的距离。
在《莫里森旅馆》里《Maggie M'Gill》的歌词会给我们一些指向式的歧视,他们的成长过程和私生子并无区别,在生命的旅程里,钱并不能结束空虚和迷茫。
当西方的青年对于沉闷的中产阶级文化不再有兴趣的时候,东方的禅宗给了他们失落之余一丝慰藉。
而被迷幻音乐影响着的吉他大师正在创造一个辉煌的年代,一个即将传奇的年代。
这的确是具有思辨性话题,在丛林里大兵们听啥呢?!
越南在欧洲的思维里难以忘记,而它甚至影响了当下欧洲对于伊拉克的关系。
《Hey joe》那首歌可以影响多少代人,在我们陷入迷茫的一刻。
成长需要多大代价,两种文化的冲突在镜语之后,镜语里谁是谁的影子 ?!
很想截一张图,就是伊莎贝拉在屋子里扮演维纳斯的一刻,只有残缺的才是完美的,然而我们身处哈哈,所有的裸体在哈哈都指向淫秽。
噢,我们的哈哈论坛如此纯洁,我们都是孙悟空。
我不知道你是否注意《中国姑娘》的语录在席奥的朗读里依旧神圣,而旁边的瓷像发着神圣的光芒。
我认同老贝的观点,1968属于毛哈哈,他是人类记录片的总导演。
“在这部电影里,每个人都是临时演员”。
在所有的幻觉和向往之后,人会逐渐长大,穆谢特在黑白的影像里一如既往赴死,而被迫长大的伊莎贝拉五味杂陈,那么选择一下,在生与死之间,以女孩的坚决,以所有的荒谬。
在1968的巴黎,他们等待着命运的审判1968的上海,我无权选择命运,而你,哇哇坠地…【附录:影片资料】《梦想家(The dreamers)》2003意大利导演: 贝纳多·贝托鲁奇(Bernardo Bertolucci)演员: 迈克尔·皮特(Michael Pitt)、路易斯·加瑞尔(Louis Garrel)、伊娃·格林(Eva Green)片长: 115分钟个人评价:艺术性9,欣赏性8(宝刀不老)2006年2月25日 星期六 下午11时50分 云间 寒鸦精舍独立影评人:卡夫卡·陆(KavkaLu)版权所有,请勿私自转载联络方式:MSN:[email protected]邮箱: [email protected]
这里,再次出现了“敢不敢”的游戏。
第一次在《两小无猜》里看到这游戏时,不懂游戏的真意;日后就总是不其然地从记忆中蹦出来,走路时,坐车时,上网时,睡觉时……然后今天再看到一个关于“敢不敢”的游戏。
或者准确来说是一个“输不输得起”的游戏。
雷奥输了——伊莎贝拉说:“我要你在我们面前自慰。
”伊莎贝拉输了——雷奥说:我要你与马休在我面前做爱。
最后大家遵守承诺,接受惩罚,上演激情。
虽然雷奥自慰表演完后甩门而出,伊莎贝拉做完爱后颤抖痛哭,但他们都不恨对方,这就是真诚了。
他们都爱对方,他们都知道这只是游戏,他们都知道这游戏该对什么人才能玩的。
如果没有百分之一百的真诚,那么就会像马休一样猜测,怀疑。
真羡慕他们能找到一个懂得玩游戏的人。
我相信不坦诚的人,根本不会懂得这游戏的趣味,根本不会玩这个游戏。
旁观者只会不屑,只会用理智去猜测、抗拒。
孪生姐弟,雷奥说:“我与伊莎贝拉是连体婴,但连的不是身体,而是思想。
”如果是连体婴,他们就是“上帝创造了男人后,又从男人的一根肋骨里拿出一根,又创造了女人”的两个人。
尽管是分开的两个人,但他们总是相连着。
如果是天使,他们确实具备了“美丽”、“梦想”、“爱”等特质,以及不懂世事、不理道德的纯真。
相对之下,马休是一个凡人,凡人永远当不了天使。
他只会在见到伊莎贝拉和雷奥赤裸相拥而睡的时候,猜测他们在乱伦;他只会教唆伊莎贝拉离开雷奥单独和他约会,强迫他们两姐弟在脱离对方的情况下成长;他不会明白当伊莎贝拉听见雷奥与其他女人做爱时疯狂捶着门,像身体被活生生地剥离一部分时的疼痛;他不会明白最后雷奥拉着伊莎贝拉的手,冲向革命最前线时的无畏心情与心灵合一,其实那也是一个敢不敢的游戏。
所以马休最后只能转身离开,淹没在人群中,从此消失。
雷奥、伊莎贝拉,多么美丽的一对天使!
那么纯洁的梦想,那么坦诚地相爱,脱离了道德与世俗,不是爱情,不是亲情,就单单一个“爱”字,没有修饰词;是原始的,是两个人同时一生下来就具备了的天性。
虽然我不是孪生的孩子,但我相信孪生孩子是真的具备一种别人无法感知,而只有孪生的对方才会感知的气场。
生活中有不少案例,但科学家到现在还是无法解释。
最后,我们离开《The Dreamers》的Dream了,回归现实。
社会的动荡;生活的迷茫;大街上的游行、暴乱;雷奥与父亲格格不入,像仇人;伊莎贝拉知道父母发现她与弟弟裸睡之后真的选择了自杀(1、不想他们伤心,2、社会道德上的不容,3、只有死,才永不分开);马休要拆散雷奥与伊莎贝拉,强迫他们分开,成长;原本以为可以三人为一体地结伴前行,结果还是只有连体婴没有分开,马休还是那个转身离去的第三者。
梦想啊!!
什么是梦想?!
就是无畏无惧地向前,是真诚的,是盲目的,是革命的,是激情的。
有思考就不算梦想,有犹豫就不成梦想!
可惜梦想还只能是梦想,现实还是现实的残酷。
看了《The Dreamers》,就当做了一场梦吧,堕落凡间的天使梦。
我们是人,人总要回归现实的。
PS:当他们三人赤裸相睡在帐篷里,构成了一幅美丽的西方中世纪时期的油画。
赤裸的处女胴体赤裸的反战情绪赤裸的革命激情赤裸的抉择放弃共同把一个迷人的过往捧回我们跟前。
那是一个洋溢着怎样自由气息的年代,世界也许有着无数可能去追寻的梦想。
如果你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这是一部不可不看的电影;如果你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这是一张不可不听的配乐。
如果能让我过一回六〇年代,我希望去1968年的巴黎,或者1969年的伍德斯托克。
如果我可以拍一部电影,我想讲讲那个美国人带着两个巴黎人,参加Woodstock音乐节的故事,同样是关于爱、和平、革命和自由。
如果要给这部电影一个名字,那就也叫The Dreamers。
因为我要向贝托鲁奇致敬,正如他在电影里献给大师们的敬礼。
1968年,注定成为人类历史上不可抹去的一笔重彩。
在西贡,“春节攻势”打垮了美国大兵;在路易士港,人民宣布民族独立;在伦敦,大游行涌向了美国使馆;在柏林,学生们包围了斯普林格;在纽约,学生们占领了哥大校园;在巴黎,学生们筑起了“街垒之夜”;在哈瓦那,切·格瓦拉的日记出版;在巴勒斯坦,人民渴望返回故土;在布拉格,市民走上街头抗议苏联;在墨西哥城,美国黑人运动员举拳致礼;在普里什蒂纳,阿族人喊出“科索沃独立”;在北京,毛泽东号召起“上山下乡”……“反叛”是1968年的主题词,整个世界都为之沸腾了。
而席卷法兰西的这场“五月风暴”无疑可以视为1968年的年度符号。
革命,还是反革命?
暴力,抑或非暴力?
这一年,距离我的诞生还有整整十八年;又十八年后,我看到了以这场风暴为切入点的The Dreamers。
“所有对理想还有幻想的纯洁的十八岁以上的文学青年都应该学习此片。
”大头绿豆如是说。
不要看了那些剧照就以为这部电影色情了,也不要看了级别是NC-17级就心跳加速了,更不要因为导演是贝托鲁奇就想入非非了。
就是这么一部充斥着裸体影像的电影,甚至不必用“情色”来标签,因为在更大的程度上,它是那些1960年代的文化在今日的回响。
对于贝托鲁奇来说,性爱与政治都并非池中之物,理想主义随风飘荡的1960年代的气息才是他想呈现的。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本片在今天仍然有着现实意义,他希望将1960年代当作一面镜子。
而性,不过只是一种表达方式。
“现在的情况和当年不太一样了。
1968年,大家普遍认为世界会变得越来越好,而你会成为这个进程的一部分。
但今天不是这样了,我想表达这种感受。
”贝托鲁奇如是说。
《纽约客》的评语是“既紧张又松弛,既粗砺又梦幻,既性感又傻气,既哀伤又深刻”。
导演在把Gilbert Adair的小说The Holy Innocents搬上银幕时,将席奥与伊莎贝尔兄妹间的乱伦弱化成了兄妹间亲密而未越界的情感,而同性性爱则代之以马修与席奥相互暧昧的眼神与手势(甚至一些更为露骨的性爱场景最终都被导演完全剪掉了,据说在130分钟的意大利版中还有保留)。
极端的题材在电影里以一种更加含蓄和微妙的形式表现出来。
如果完全照搬原著的话,或许会让我这个理想主义者感到难受。
我曾经说过,“政治、暴力、色情、宗教,大概这四样是电影导演最容易把持不住的元素。
”而宝刀未老的老贝却炉火纯青的将这四个元素(也许是广义上的)在片中发挥得张弛有度游刃有余淋漓尽致。
在片中,玛琳·黛德丽的画像旁边放置着毛泽东胸像,而大画家德拉克洛瓦的名作《自由指引人民》被填上了玛丽莲·梦露的脸蛋。
三位青年从卓别林侃到巴斯特·基顿,从吉米·亨德里克斯讲到毛泽东,从上山下乡扯到反越战……这些话题至今依旧撞击着人们的心灵,而故事的背景即是当年巴黎的“五月风暴”学生运动。
除了多次闪现的经典电影镜头,片中还融入了大量属于那个年代的音乐,The Doors、The Grateful Dead、Edith Piaf……当Jimi Hendrix响彻Woodstock音乐节的名曲Hey Joe从胶片背后传来的时候,谁人还能克制住心底那最后一丝平静?
导演还选用了当时几部新浪潮电影(《四百击》、《精疲力尽》与《狂人比埃洛》)的主题音乐。
除此之外,甚至没有专门为本片而创作的原声配乐。
片中的一个主要情节即是主人公之间模仿经典电影片段让对方猜出处,最绝的一次是实地模仿戈达尔的《法外之徒》中同为一女两男的三名主角穿过卢浮宫的场景。
这些无一不是贝托鲁奇向那些电影大师们的致敬。
其实这部电影对我的生活也好生命也罢没有产生过任何显性的影响,电影本就不需要于它本身之外的教化功能。
可我是如此地喜欢这部电影,看多少遍也不会觉得腻。
如果你想看了,请一定找来原版的DVD碟观赏,不然,你就错过了老贝掌中那独有的油画质感的绝美影像。
其实这部电影不是只要讲一个故事,你也不必明白他到底在讲什么,但你会呼吸到属于1968年5月特有的空气。
不论是如油画般饱满的画面,还是充满了时间感的音乐,或者黑白胶片上的电影片段。
【注】这篇评论初稿《理想主义者的绝对收藏》完成于2004年暑假看完本片之后,它也是我2005年10月注册豆瓣时发表的第一篇评论(2005-10-05 22:25:45)。
今年暑假,我又忍不住对它进行了一次比较大的修改。
在今天进行了第三次大幅修订后,重新发表于此,是为记。
总的说来,通篇都是游走于胶片之上,更多的是为了纪念那个年代。
待来日重温时,再深入胶片之中,谱写新篇章。
和《天堂电影院》一样,附上一份刚刚整理出的新鲜名单,是本片中涉及过的经典电影的完整列表。
Bande à part / 法外之徒 (Jean-Luc Godard, 1964)Shock Corridor / 恐怖走廊 (Samuel Fuller, 1963)City Lights / 城市之光 (Charles Chaplin, 1931)Paisà / 游击队 (Roberto Rossellini, 1946)They Live by Night / 昼伏夜出 (Nicholas Ray, 1949)Johnny Guitar / 荒漠怪客 (Nicholas Ray, 1954)A Star Is Born / 星海浮沉录 (George Cukor, 1954)Rebel Without a Cause / 无因的反抗 (Nicholas Ray, 1955)Touch of Evil / 狂野生死恋 (Orson Welles, 1958)Les Quatre Cent Coups / 四百击 (François Truffaut, 1959) Pierrot le fou / 狂人比埃洛 (Jean-Luc Godard, 1965)Persona / 假面 (Ingmar Bergman, 1966)La Chinoise / 中国姑娘 (Jean-Luc Godard, 1967)The Cameraman / 摄影师 (Edward Sedgwick & Buster Keaton, 1928)Freaks / 畸零人 (Tod Browning, 1932)Scarface / 疤面煞星 (Howard Hawks & Richard Rosson, 1932)Blonde Venus / 金发维纳斯 (Josef von Sternberg, 1932)Queen Christina / 克丽丝汀女王 (Rouben Mamoulian, 1933)Top Hat / 雨打鸳鸯 (Mark Sandrich, 1935)The Girl Can't Help It / 春风得意 (Frank Tashlin, 1956)À bout de souffle / 精疲力尽 (Jean-Luc Godard, 1960)Mouchette / 慕雪德 (Robert Bresson, 1967)
只要跟“电影”这个主题扯上关系的电影一般评分都不会很低。比较雨果,戏梦巴黎除了女猪脚那对水滴乳,实在没找到让我震撼的地方
对新浪潮的致敬
虽然但是,女主第一次裸体时 为什么要给毛主席雕像特写镜头?有何寓意?而且整个房间都贴着毛主席的海报。
在这个超级有文艺气质的情色片里,主人公们整日谈论电影、战争,争论基顿和卓别林到底谁更厉害。女人是应该对那层膜耿耿于怀,还是应该赶紧把《戏梦巴黎》的女主当成偶像好好膜拜?
@2009-07-31 10:15:51
纨绔子女戏梦红色巴黎远没有父母任其3p的支票来的朋克和浪漫
难忘的情色。以及墙上强势乱入的毛主席画像。
跟很多情色电影,尤其是日本粉红电影一样,明明是种变态行为,还想以某些事件某个时代背景让观众去解读什么,而有的人乐此不彼,努力展示所谓的优越感。这3人只是电影爱好者,五月风暴只是背景而已,通过这样的角色行为想反映什么都单薄,矫情。
我不是很文艺
幸好我不是文艺青年,他们的基因太可怕了。除了“断臂维纳斯”的那一幕彻底惊艳到我之外,大部分时间里还是为自己是个接地气的庸俗的实用主义者而倍感自豪。
Isa和Theo的反叛属于生理冲动,就像他们成年后仍形影不离一样,他们是没有长大的连体婴,还沉迷于电影造的梦里无法自拔。Matthew则信奉经爱与头脑审视后的反叛,他活在“去卢浮宫重演《祖与占》可能会受处罚”的真实世界。他认为如果观察世界,就会发现宇宙万物的和谐藏在打火机与桌布上的线条相匹配的无数种的方式里,所以,“Theo, think!” 一个细节:在斥责兄妹俩还没长大后,Matthew和Isa去电影院,没有跟往常一样坐在最前面,而是坐在最后一排,银幕变得那么小,不再充斥他们的整个世界。/ 说“你爱我”,不要说“你也爱我”,也不要在我之后才说 / 内裤里的照片被发现、脸上糊满鲜血后的亲吻、断臂维纳斯、浴室三面镜、《穆谢特》与现实世界的自杀未遂、一颗石头凿穿街头与家的界限
背景是1968年法国的五月风暴,受毛主席的文化大革命影响下的革命行动。有毛的海报;有老电影;有不错的配乐......没啦。
马修尝试融入,逃离。再融入,逃离。有些影迷真的有病,这俩双胞胎真的有病,应该不想长大,通过影迷筛选出一个马修加入他们让他们俩的关系不那么突兀。你们有些影迷的接纳度就是高
他和她本来就是一体的,只是我以为两个男孩应该相爱才对嘛!不伦恋就是有一种冲破禁忌的刺激感!伊娃身材太好了!
http://www.bighead.cn/?p=15
一部纯粹的属于电影的影迷型电影,三个年轻共产主义影痴的乌托邦,超赞的从头到尾的摇滚配乐,对戈达尔等一众新浪潮电影人的致敬皆在其中,对于毛的论述很有意思,一部对革命真正进行深入浅出式探讨的little red book,革命是关于两个人的电影。看电影就像在偷窥,因此电影人们成了罪犯,电影本身成了犯罪。基顿比卓别林天才,那必须的
这部是向法国新浪潮致敬的电影吧。对话未免太多了吧……怎么会评价这么高分?原谅我不懂艺术吧!
巴黎人都该抓去劳改
延展视野及暗示性的镜子在构图中的位置可见,贝托鲁奇"精心"重写了新浪潮,在1968的语境下建构室内空间与空间之内暧昧的冲突,电影与"五月风暴"纪录片画面并置即发生于"银幕"的间离隐喻,蒙太奇有时近乎无缝。毛主义,朗格卢瓦,新浪潮,越战等在狭小空间内以不同方式"在场",不仅最后一幕
披着政治外衣的伪3P。在如此一个动荡的年代大家都有一份不安分的心,自然也就造就了一段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畸恋。黑白老片与影片如此自然的融合,虽各演员都全裸出镜,但同时也表现的十分自然。很多镜头定格下来依然觉得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