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年过八旬的马丁·斯科西斯,竟然还能拍出拍出如此有力的电影。
不出意外,《花月杀手》几乎可以锁定2023年所有电影榜单前十名
这部改编自大卫·格兰所著畅销书《花月杀手:美国连续谋杀案与FBI的崛起》的电影,用可怕的三个半小时体量,讲述了19世纪初在美国俄克拉何马州发生的“欧塞奇族印第安人谋杀案”。
电影中,以罗伯特·德尼罗饰演的Hale为首,一群白人开始以各种方式侵占印第安人土地资产,霸占本不属于他们的石油资源。
若要看懂这部典型美国民族反思主义电影,你只需要记住三个关键词:人头税、现代文明、爱情人头税即每个欧塞奇族印第安人所拥有的土地资源,同时也意味着他们所占有的石油资源。
而Hale他们竭尽所能,用尽手段,所觊觎的便是可以获得人头税的继承。
所以他们设下庞大的“杀猪盘”,让团伙迎娶欧塞奇族女人,再用各种手段谋害,由此获得继承财产资格。
而电影主角,小李饰演的Ernest,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承受来自欲望和良心的谴责电影中印第安文明始终在与现代文明作斗争,一夜暴富的欧塞奇人,开始穿上西装,住着大别墅,享受来自工业文明的服务,但他们同样延续着自己古老的文明,每当死亡降临,带有印第安文明的符号(猫头鹰、族长)就会出现,而他们也在现实生活中,不断承受着外来文明的冲击电影的主线剧情以Ernest和Mollie故事展开,起初他们坠入爱河。
但随着Hale一步步的指挥,Ernest从丈夫变成凶手。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犹豫以及最后的反水,也直接导致了案件的最终结局在观看《花月杀手》时,我总不经意想起《罗曼蒂克消亡史》中开场的台词“他住在上海很久,说上海话穿长衫打麻将,也像上海人那样泡茶馆和泡澡堂子,已经没有人把他当作日本人”没错,这句话说的也是因为石油暴富的欧塞奇族印第安人,他们以为自己成为了现代人,吃着西餐,穿着考究的服饰,就连佣人都是白人。
但是他们不知道,自己始终是欧塞奇人,白人也当他们是。
于是,他们就成了利益集团严重的猎物,随时准备被猎杀然而,并不是每个欧塞奇人都是愚蠢的,患有抑郁症Henry说“我的祖先在你们搭着臭船抵达之前,过着自由的生活”Mollie更是早早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果断孤身前往华盛顿求助总统。
更是在回家后,开始安排自己的起居生活。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愿相信自己深爱的丈夫也是制作谋杀案的凶手之一,哪怕真相早已摆在眼前电影并没有延续马丁·斯科塞斯黑帮电影的风格,弱化了犯罪的过程。
反而用重点篇幅展现群像式的欧塞奇人。
他们试图融入现代文明,却一次次被代表现代文明的白人利用当电影最后一个镜头,聚集在一起的欧塞奇人,跳起传统舞蹈庆祝一年的结束。
而生活在这片土地前年的族人,早已回不到那自由的生活
#RFH#LFF #HeadlineGala 传记片,记录了那片土地曾经的罪恶,不同于《血色将至》把石油这个元素与土地结合表达侵占,本片把重点放到了群体对抗上,以利益直接关联到谋杀,结构不光雷同《爱尔兰人》,甚至细节也都一样讲的明明白白,整体批判性还是挺强的,尤其是以每次笑料为基础的台词和对于血腥场面的呈现都是把冷血推到了一个比较高的程度。
整体看是能看到其中的反思的。
视觉上,运镜非常流畅,正反打也很细腻,印象很深的是男女主摊牌时男主镜头的角度调整,有低角度满满上移直到成为俯拍正反打。
猫头鹰异象和印第安本土宗教设计也很好,死亡伴随的移轴镜头印象也很深。
开场的黑白抽帧影像来交代时代还是挺不错的,结尾处的广播播报总是算简洁了一些。
几场长镜头还挺惊艳的,印象较深的两场,一是类似死亡凝视般(猫头鹰)游走于整间屋子最后到母亲看到猫头鹰。
第二场是爆炸戏的室内剧情,紧张感十足。
听觉上,总体是以印第安风格配乐为基础,鼓声基本贯穿整部电影,结尾字幕处的环境音可能是相对舒适的缓和。
不喜欢,叙事节奏算快,但想讲的太多太清楚导致篇幅过于冗长,堆积的情绪在最后的爆发和批判都没有达成,尤其又是宿命审判带来的结果感觉是对批判性的削弱。
还有就是配乐太满,最后实在有些疲劳。
马丁在Screen Talking中提及了很多作品的创作背景和幕后故事,包括《穷街陋巷》《出租车司机》《喜剧之王》,也提及了曾经跟好莱坞的关系和对新技术的态度。
对新作《花月杀手》也提及了创作的困难和后期对剧本大幅度修改的起因。
前一场的Screen Talking
马丁与埃德加·赖特
电影前的Intro
影片《花月杀手》改编自大卫·格雷恩所著的同名纪实作品,讲述了二十世纪早期俄克拉荷马州原住民部落奥色治的系列谋杀案——奥色治人因所在土地盛产石油而变得富有,白人有计划地与奥色治人结婚,再将其杀害以获得石油财富的继承权。
这些谋杀的一大核心案件,是奥色治女性莫莉·巴克哈特的家族遭受的惨剧。
莫莉的姐姐安娜被枪杀,随后她身边的亲人、协助调查的人员接连死于非命,她自己也呈现中毒的身体迹象。
联邦调查局探员汤姆·怀特前来办案,一步步揭开可怕的真相。
与原书相比,影片的一大改动是在主角的选择上。
《花月杀手》原书分为三部分,先叙述莫莉身边谋杀案的发生、再写汤姆的破案过程、最后是作者本人对案件的进一步调查。
影片主要改编了书的前两部分,* 书中,这两部分的内容分别围绕莫莉与汤姆展开,而影片则选取莫莉的白人丈夫欧内斯特·巴克哈特作为贯穿始终的主角——他的舅舅威廉·海尔,有“奥色治山之王”之称,在当地颇有威望,却是谋杀案的幕后策划,步步为营攫取莫莉家族的石油财富;欧内斯特则利用莫莉的信任,成为舅舅的帮凶。
在我看来,改编电影并非定要完全忠于原书;但涉及到题材沉重、主题正当且严肃的纪实作品时,电影不应对真实发生的关键事件作出改动、不应过度偏离原书作者的初衷。
《花月杀手》原书的主题非常明确,就是要唤起一段被遗忘的、原住民被白人系统性谋杀的黑暗历史;对比之下,影片将欧内斯特作为故事的绝对中心、未像原书那样从莫莉视角切入,已经注定了要削减原住民在叙事中所占的比重。
而影片在这一框架下对人物的塑造方式,比主角的选择本身更令人不安。
影片没有从事实出发刻画人物,而是目的先行,通过“爱情”这一普世概念,放大欧内斯特内心的柔软一面,来诱发观众对他的同情。
影片扩写了大量欧内斯特与莫莉的相处细节,来证实欧内斯特对莫莉的真心爱慕,却偏偏隐瞒了书中对所有美好幻象的致命一击——莫莉的妹妹丽塔与妹夫在家被炸弹炸死的当晚,莫莉、她与欧内斯特的两个孩子原准备去丽塔家聚会;指使人埋下炸弹的欧内斯特,并未像片中表现的那般担忧妻儿,而是在一旁冷眼旁观。
是幼子犯了耳痛病,莫莉与孩子们才没有过去,也就此躲过一劫。
** 诚然,人有多面性,欧内斯特再怎么罪行累累,或许仍对莫莉有过刹那的温存,可这些在他偌大的阴暗面跟前,又有多值得一提呢?
一个人的每一面,终归是有主次之分。
影片为何不惜背离历史,去加工欧内斯特性格中的次要一面?
如同书中引述的莫莉与欧内斯特孙女玛吉所叩问的,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犯下那一桩桩谋杀?
***影片没有足够深刻地揭露谋杀案背后的社会问题,多数时候局限于对个体的分析,通过欧内斯特与舅舅威廉的互动,集中展现威廉不择手段的凶恶、欧内斯特善恶不分的愚蠢,将系统性种族歧视造成的悲剧简化为个体的暴行。
实际上,将欧内斯特设为主角的改编思路,并非没有一丝潜在的优势。
书中,读者追随莫莉与汤姆,抽丝剥茧步步解谜;而影片基于欧内斯特的视角,早早呈现出他与舅舅的对话、暴露两人的凶手身份,在丢掉书中悬念的同时,却也能将观众注意力从破案过程转移到罪行本身上,尽可能规避“白人拯救者”的叙事模式。
在此基础上,如果影片将本可留给原住民的银幕时间,用来剖析白人犯罪环节背后的社会病症,也能以另一种方式反思历史。
书中第三部分明确提到,莫莉家遭受的连环谋杀并非孤立事件,同期还有更多奥色治人被谋财害命却从未立案。
影片即便限于篇幅无法对此详述,至少可以借莫莉家人的遭遇发出诘问——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欧内斯特形成了怎样的价值观,才会轻易被舅舅说服?
威廉与欧内斯特为何能快速找到众多“打手”实现一个又一个谋杀计划?
这些人物如何看待原住民,又是如何形成了这样的观点?
然而,影片非但没有去认真描画配角的群像,对于主角欧内斯特步入歧途过程的描述,也几乎仅止于其在舅舅影响下的种种表现,甚至发明出威廉责打欧内斯特的桥段,以让观众进一步感受到威廉施加给欧内斯特的骇人压力、欧内斯特在威廉前因软弱表现出的盲目服从——难道欧内斯特一切恶行的缘由皆在于此?
《花月杀手》的电影改编,将欧内斯特作为主角后,并未将重点放在原住民所经受的苦难、悲剧的社会性成因上——它不断渲染着欧内斯特在对舅舅的忠诚、对妻子的爱情间不断挣扎的矛盾内心,掩盖了欧内斯特行为的冷血性;它不断强调着欧内斯特这一个体的性格缺陷,淡化了谋杀案背后系统性的种族歧视问题。
在206分钟的片长里,影片的内核,显得如此虚弱。
* 影片也采用了原书第三部分的部分材料,例如下文中提到的莫莉原本要带孩子去丽塔家的段落,片中对此进行了改动与美化。
** David Grann, Killers of the Flower Moon: The Osage Murders and the Birth of the FBI, (New York: Doubleday, 2017), 255.*** Grann, Killers of the Flower Moon, 252.
你们对我所说的,我并不喜欢。
它们不像蜜糖一样甜,而是像葫芦一样苦。
你们说想让我们住在保留地,为我们建房子,给我们提供药品。
我不需要这些。
我生在草原上,风自由地吹,没有什么东西会阻挡阳光。
我出生的地方没有围墙,一切都自由呼吸。
我希望死在那里,而不是死在墙之间。
我熟悉格兰德河与阿肯色河之间的每一条河与每一棵树。
我在那个地方打猎、生活。
我像先人们一样生活,也像他们一样幸福地生活着。
延帕里伽首领 十熊
盎格鲁-撒克逊人被认为在民主方面具有特殊的禀赋,他们似乎具有较高的政治天赋,因此特别适合教导全世界如何善治。
统治世界是他们的使命和命定之事。
深色的皮肤则意味着“属于一个从未使感性服从理性,因而也从未创造过任何形式的文明的种族”。
文明人要承担他们的“白人的负担”。
自由主义的核心原则就是自治,殖民主义将教给低等种族“政府的艺术”,应当将这一原则传播到世界各地。
新英格兰正在努力教会原住民如何自给自足,并“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在他们自己的旗帜下”给予他们“新的、更好的自由”,这也是传播文明的含义。
堪萨斯道奇市火车站的建立,意味着牛皮可以被有利可图地运走。
一张牛皮可以换来3.5美元。
1868年至1881年,剥皮者杀死了3100万头野牛,几乎将平原上整个野牛群杀光,摧毁了骑马部落回归传统生活的最后希望。
历史上从来没有骑着马却没有牛的印第安人。
这样的印第安人没有身份。
1872年是印第安人袭击最严重的一年。
一名地区法官在那年写信给总统,请求救助。
他描述了日益严重的惨状,数十起谋杀、强奸、抢劫、灭门,肢解,其中3人是女性。
县法官被剥去了头皮,平民在自家门廊被印第安人射杀。
被印第安人劫持的辛西娅·安·帕克和她的女儿草原花过去,部落的生活依赖于野牛,依赖于野牛提供的一切,现在,他们使用白人的武器、炊具、金属、糖、咖啡、威士忌、衣服和白棉布。
他们使用白人的毯子,吃铜锅煮的食物。
在印第安事务办公室,他们静静地等着白人给他们腐臭的肉、腐烂的烟草和发霉的面粉。
白人威士忌摊贩在保留地自由流窜,非法出售稀释的劣等酒,很多印第安人很快上瘾,愿意拿任何东西去换酒。
白人提供的慈善有两种形式:口粮与年金。
后者每年由价值3万美元的商品构成,分配给整个科曼奇部落与基奥瓦部落。
分到3000名居民头上,意味着每人只有10美元。
商品包括斧头、煎锅、顶针、铁皮、切肉刀与基本的衣物。
牛肉配给量是每人每天1.5磅,印第安人主要依靠牛肉生活。
但这却成了官僚主义与后勤方面的灾难。
分给印第安人的是活牛,在湿润、水草丰盛的季节,这样的想法没有问题。
但是在冬天,很多牛变得消瘦。
1887年通过《道斯法案》,1889年,国会任命了委员会负责与部落进行谈判。
目标是确保“将所有的权力都割让给美国”。
这个想法很简单:印第安人将放弃他们的集体部落土地。
作为交换,每个印第安人都将被分配一块私有土地,该土地适用于私有财产的法律。
印第安事务官员告诉印第安人,他们不再需要这些土地,“现在,你们有机会向美国总统出售这些土地,用于建造白人的房子”。
官员们微笑、友善。
毫无疑问,印第安人的文化无法理解自己将拥有私有财产的想法。
莫莉莫莉一家,跨越了两种文明。
十九世纪九十年代后期美国政府强化原住民归化运动。
根据这项政策,整个奥色治保留地将被划分为160英亩的区块,每位部落成员分得其中的一块,剩下的土地则向外来的定居者开放。
这项政策旨在终结传统的公有制,将北美印第安人彻底转变为私有土地的业主。
1894年,七岁的莫莉进入天主教女校——圣路易斯学校——就读。
从灰马镇到那里,乘坐马车需要走上足足两天。
必须让印第安人按照文明人的方式生活,莫莉的父母遭到警告,如果不这样做,政府方面就将停发年度津贴,从而让整个家庭无米下锅。
莫莉从肩上摘下印第安毛毯,换上素色的衣衫。
手上被塞进了一本《圣经》,其中对于世界的描述,她前所未闻:“神说:‘要有光。
’就有了光。
”时间被严格分配,他们需要学习钢琴、书法、地理、算数。
所有的教学安排,旨在让莫莉融入白人社会,将她转变为当局意念中的标准女性。
奥色治族男孩子在其他学校学习农耕及木匠活时,莫莉则在接受“家务女红”:缝纫、烹煮、洗衣以及打扫卫生。
学生试图逃跑,但遭到执法人员骑马追赶,最终悉数被捆绑着拖了回来。
莫莉每年八个月在学校,当她返回灰马镇时,注意到越来越多的奥色治族女孩不再身披印第安毛毯,不再穿着莫卡辛鞋,男孩子们也将腰布换成了裤子,不再佩戴头带,转而选择宽檐帽。
很多学生开始因为父母不懂英文、固守传统而感到难堪。
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初,奥色治人被赶出了世代繁衍生息的堪萨斯,迫不得已迁居至俄克拉何马东北部一块被认为不名一文、贫瘠多石的保留地。
但数十年之后,人们吃惊地发现,这片不毛之地,居然偏居美国境内储量最大的油田一隅。
为了采油,勘探方必须向奥色治人支付地租以及矿区土地使用费。
1923年,整个部落拿到了3000万美元,折合现值约为4亿美元。
奥色治人一跃成为当时世界上人均收入最高的族群。
一篇报道中提到,“露天篝火四周围满了豪车”,“古铜色皮肤、披着艳丽毛毯的车主们,正在用极其原始的方式烤炙兽肉”。
《华盛顿星报》撰文慨叹,“瞅瞅这些可怜的印第安人”媒体报道称,尽管平均每十一名美国人才拥有一辆汽车,但每位奥色治族印第安人就拥有十一辆汽车。
一位调查员坚称,直到这次前往奥色治这个印第安部落,才充分理解到什么是索多玛和蛾摩拉所指代的罪无可赦与无耻堕落。
国会开始严格限制奥色治人对于金钱的使用。
(一名白人监护人表示,奥色治族成年人,“与六七岁孩童无异”,每每见到心仪的玩具便想花钱购买)。
这项法令要求对每一位被内政部界定为“无行为能力”的印第安人,都必须指定监护人。
莫莉的监护人,就是自己的丈夫欧内斯特。
莫莉的丈夫欧内斯特·伯克哈特(Ernest Burkhart)。
有着英俊相貌:褐色短发、蓝色眼眸、四方下巴。
这位出生于得克萨斯州贫苦棉农家庭的穷小子,从家中偷跑出来,投奔自己的舅舅——牧场主威廉·黑尔(William K.Hale)。
欧内斯特除了跑腿,也担任专车司机——在替莫莉开车的过程中,两人得以认识。
莫莉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欧内斯特。
莉娘 喝了这碗药吧 人间真情小李子巨大的财富吸引了全美上下各色人等纷至沓来,一位美国司法部官员警告称,奥色治山麓地带藏身的逃犯数量之多,“超越全美任何一州”。
1921年5月24日,俄克拉何马州灰马镇的奥色治族原住民聚居地,莫莉·伯克哈特开始暗暗担心比自己大不到一岁的姐姐安娜·布朗是否遭遇不测,时年三十四岁的安娜已失踪三天。
从左至右 明妮 安娜 莫莉执法人员大部分还是业余的。
很少有人受过正规训练,更少掌握当时刚刚兴起的科学侦查手段,例如指纹分析和血型鉴定等。
最为常见的情形,便是孤军奋战的警探,需要同时面对一群狡猾的恶魔。
因为薪酬微薄,执法人员主要靠快速反应赢得的赏金度日,以至于从业者良莠不齐,鱼龙混杂。
1921年7月,莉齐去世后,莫莉的妹夫比尔·史密斯向官方提出她或许死于慢性投毒的质疑。
疑似遭投毒致死人数的不断攀升,很多奥色治人开始呼吁时年五十五岁的白人石油富商巴尼·麦克布赖德前往华盛顿,向联邦政府陈情,请求介入调查。
第二天清晨,麦克布赖德的遗体被发现,他被人连捅二十余刀。
谋杀制造的恐慌气氛,开始蚕食整个部落。
邻里之间相互猜忌,朋友之间信任丧失。
比尔和丽塔便丢下大部分家当,逃离了自己的老家,搬入费尔法克斯市中心一幢配有门廊及车库的精致二层小楼。
3月初,邻居家的狗一条又一条死于非命,陈尸街头或者台阶下。
比尔断定,死因是遭到投毒。
他和丽塔发现自己陷入令人窒息的恐怖沉寂当中,他偷偷告诉一位朋友:“我们自认来日无多。
” 凌晨三点不到,住在附近的一位男子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
冲击波的威力直逼整个临近的区域,坐在窗户跟前的看门人被四散的玻璃落得全身都是,更被气浪掀翻在地。
吓坏了的莫莉爬起来,走到窗边,可以看到远方的天际有什么东西在熊熊燃烧,宛如烈日突然在黑夜中勃发一般。
很显然,有人在房间里安放并引爆了爆炸装置。
废墟中的火舌依然在吞噬着残砖破瓦,烈焰冲天,火势凶猛。
人们开始搜寻比尔、丽塔以及妮蒂的下落。
“来人啊,这里找到一个女的。
”一位搜救者大喊。
曾经因为罹患糖尿病而被认为将最早离开这个世界的莫莉,成为整个家族唯一活下来的人。
执法人员在医院的前后入口悬挂起强光灯,以防杀手前来医院结果比尔。
同时,还安排了武装警卫负责看守。
费尔法克斯的一家当地报纸发表编辑评论,表示爆炸行为令人难以置信,“超出了我们对于人类行为下限的认知范围”。
部落成员非正常死亡的官方统计,至少高达二十四人。
受害人中,还包括另外两名试图帮助开展调查的人士:其中,一位奥色治知名牧场主遭下药后,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摔死;另外一人则是在俄克拉何马城前往检方办公室汇报案情的路上遭人枪杀。
谋杀的消息不胫而走。
在一篇题为“奥色治黑色魔咒”的文章中,全国性媒体《文摘》杂志报道了印第安部落成员们“孑然一身被枪杀在荒野,在自己汽车里被人用铁器勒死,遭人投毒慢慢走向死亡,在家里睡觉时被炸死”。
文章还表示,“就在此时,魔咒依然没有遭到破解,何时才能终结,尚不可知”。
这个世界上人均收入最高的族群,现在变成了最容易遭到谋杀的对象。
除非某位有影响力的人物能够让司法部有所行动,否则隐身于“这个国家有史以来最令人发指罪行”之后的“恶魔们”必将继续逍遥法外。
就在部族等待联邦政府做出反应时,莫莉却生活在恐惧之中,她非常清楚,自己很可能就是这个试图消灭她整个家族的巨大阴谋的下一个目标。
1925年岁末,当地牧师接到莫莉传来的密信。
在信中,她表示自己的生命危在旦夕。
一位印第安事务办公室工作人员也很快接获另外一份报告:莫莉罹患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糖尿病,她也被人下了毒。
仁爱友善的奥色治众山之王 黑尔1924年12月,胡佛登上了局长宝座。
很快,胡佛便将这个机构重塑为一支无所不能的巨无霸。
胡佛认为自由主义是保护个人自由,它的核心概念是私有财产权、自由与和平,它代表了这样一种观点,即政府应尽可能少地参与经济活动,他捍卫自由放任版本的自由主义,但自由主义者的信念不排斥人们有效地互相帮助,由于出现了新的条件和问题,超出了人们的个人能力,因此,寻找新的补救措施来满足他们,就成了政府自身的义务。
负责调查局休斯敦办公室调查事务的探员汤姆·怀特(Tom White),于1925年夏突然接到华盛顿特区总部的紧急命令。
他的新上司埃德加·胡佛要求跟他立即对话——面对面。
怀特和胡佛怀特算是一位老派执法者。
世纪之交时,他担任得克萨斯州骑警,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在马背上于美国西南边陲巡逻,携带一支温切斯特来复枪或一把珍珠白握柄的六发式左轮手枪,追捕逃犯、凶嫌以及恶霸。
怀特身高六英尺四英寸,四肢发达,同时又堪称一位异常镇定的枪手。
即便身着宛若走街串户的推销员一般的笔挺西服,他依然如战神下凡。
很多年后,一位曾经在他手下工作的调查局探员曾写道:“他像誓死捍卫阿拉莫的守城者一样敬畏上帝”。
西奥多·罗斯福总统于1908年创建调查局,希望借此填补联邦执法机构的空白。
(因为有人持续反对组建全国性的警察组织,以至于罗斯福手下的总检察长在并未得到国会授权的情况下,便着手落实,导致这一机构被某些国会议员称为“混蛋机构”。
)当怀特刚开始进入这个机构工作时,其成员不过数百,派出机构屈指可数。
调查局对于犯罪的管辖范围相当有限,探员们处理的案件也五花八门:反垄断及金融违法犯罪;跨州运输失窃车辆、避孕工具、职业拳击影片、淫秽书籍等;抓捕联邦监狱的逃犯;以及在印第安保留地内发生的犯罪。
“当时,我们无权实施逮捕。
”怀特后来回忆道。
探员甚至都无法获准配枪。
怀特因此眼睁睁看着很多探员血洒边疆。
尽管不愿多谈此事,但这几乎动摇了怀特继续履职的信念。
每每执行危难险重任务时,他会在自己腰间插上一把六发式左轮手枪。
“至于你不该如何如何这类废话,见鬼去吧。
” 尽管对于危险极为警觉,但汤姆·怀特依然遭遇过激烈枪战,其职业生涯可谓“枪林弹雨”。
汤姆的习惯是十分不愿意拔枪射击,并深为自己从未将敌人当场击毙的事实倍感荣耀。
他似乎时刻对自己的暗黑本能保持着警惕。
毕竟,善恶黑白之间,仅仅一线之隔。
怀特探员1923年春,就在奥色治部落会议通过决议,向司法部请求帮助后,当时的部长伯恩斯曾派遣探员前来调查谋杀案,那时至少已有二十四名奥色治族印第安人遭到暗害。
这位探员在奥色治郡待了几个礼拜,最后断定,“再继续调查毫无意义”。
后续派来调查的探员,也都无功而返,以至于奥色治人被迫用自己的钱来资助联邦调查活动——总数最终达到2万美元。
证人因为自己的偏见、遭到收买抑或者如一名探员所言——“几乎毫无例外担心被‘灭口’”——而拒绝配合。
胡佛向怀特承诺:“你要多少人,我就给你多少人。
怀特首先想到延揽的队员,是一位当时已经五十六岁,后来被证明是他手下最年长成员的新墨西哥州前警长。
尽管保守得近似害羞,但这位警长却精于易容改装以担任卧底,可以伪装成从偷牛贼到伪钞贩子等多种形象。
接下来被怀特拉入伙的是一位身材敦实、喜欢喋喋不休的金发男子——这位前得克萨斯州骑警,根据他上司的描述,特别适合于出现在“任何存在危险的场合”。
另外,怀特还找到了一名资深的卧底探员,此人看起来特别像保险推销员——或许因为这的确是他此前的职业。
适合于出现在“任何存在危险的场合”的前德州骑警同样被网罗的探员,还有弗兰克·史密斯,这位土生土长的得克萨斯人将自己的爱好概括为:“手枪及步枪射击训练,大规模狩猎,大规模捕鱼,登山,探险,捕人。
”在胡佛的调查局里,史密斯被划入“未受教育的老派探员”一类。
最后被怀特招致麾下的,是特立独行的约翰·雷恩。
这位一度担任墨西哥革命领导人手下间谍的探员,在调查局内部实属异类:他是一名北美印第安人。
雷恩具有部分乌特族(Ute,一个曾经活跃于现在科罗拉多州及犹他州境内的印第安部落)血统,肌肉发达,眼睛黝黑。
他虽然是天生的侦探,但因为无法撰写报告,同时厌恶条条框框的规矩,不幸被扫地出门。
1925年3月,胡佛下令雷恩复职,但随后便警告称:“除非你想办法遵守现在局里面适用的各项规定,否则我只能要求你辞职。
” 一个个陌生人纷纷潜入奥色治郡。
前警长,乔装为年长寡语的得克萨斯牧牛人,率先抵达。
其后露面的,则是健谈的前得克萨斯州骑警,他假装的也是牧场工人。
不久,那位曾经的保险推销员也来到镇子上开张营业,四处推销伪造的保险合同。
最后,探员雷恩作为印第安巫医现身,对外则宣称是在访亲探友。
俄克拉何马 奥色治郡 时进五月,群狼在大得有些吓人的圆月下引吭嗷呜之际,茎蔓较高的花草,如紫露草和黑心菊,偷偷将自己的枝叶伸展开来,肆意截占委身其下的矮小植株理应享用的阳光雨露。
这些浮华浪蕊随即凋谢,花瓣散尽,化为春泥。
这就是奥色治族印第安人将五月形容为“摧花之月”的原因。
文字内容来源:《夏月帝国:夸纳·帕克与科曼奇印第安部落的兴衰》《花月杀手:奥塞奇谋杀案与联邦调查局的诞生》安利这两本书图片内容来源:豆瓣 自截图
转自澎湃私家历史根据播客整理的文章“这集我看过|与许翔云聊《花月杀手》和美国印第安人史”文丨焦姣 许翔云石油的发现让俄克拉荷马州的奥塞奇人一夜暴富,也带来了重重杀机。
天降横财怎么变成了天降横祸?
为什么奥塞奇人富可敌城,却无法自由支配个人财产?
联邦调查局为何成了印第安连环谋杀案的最大赢家?
这是由播客“这集我看过”与“澎湃新闻·私家历史”合作的特别节目,由两位美国史研究者许翔云、焦姣一起聊马丁·斯科塞斯的新片《花月杀手》。
▲电影《花月杀手》海报焦姣:大家好,欢迎收听新一期“这集我看过”。
本期节目的嘉宾是研究19世纪美国史的许翔云。
我们这次要讨论的是2023年上映的美国历史题材电影《花月杀手》。
《花月杀手》根据作家大卫·格雷恩的同名非虚构作品改编,原作中文版已于 2020 年由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
2023年上映的同名电影由著名导演马丁·斯科塞斯执导,由导演的两位老搭档——影帝罗伯特·德尼罗、莱奥纳多·迪卡普利奥共同主演,阵容非常强大。
《花月杀手》的题材比较独特,讲述的是美国原住民或印第安人的一支,叫做奥塞奇人的故事。
19世纪,奥塞奇人生活在美国俄克拉荷马州荒凉的保留地上,但是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这块地方意外发现了石油,奥塞奇人一夜暴富,成为1920年代美国人均收入最高的族群之一。
天降的财富也带来了不幸,本片故事主线是1920年代初奥塞奇人社区中的一系列连环谋杀案,以及联邦调查局介入调查的过程。
我想请翔云先向听众简单介绍一下奥塞奇人的历史。
▲《花月杀手》,北京大学出版社2020年版许翔云:奥塞奇人的历史其实是整个印第安人在美国历史中命运的缩影。
他们其实起先是居住在俄亥俄河谷地区的,也就是今天的俄亥俄州和宾夕法尼亚州等地区,后来受到向该地区扩张的易洛魁人挤压,向西迁徙,越过密西西比河,定居在今天密苏里州西部的奥塞奇河。
在那里,他们学会了骑乘由欧洲殖民者引入新大陆的马匹,完成了从林地印第安人向大平原印第安人的转化。
极盛时期,他们统治着今天的密苏里大部、阿肯色、俄克拉荷马和堪萨斯。
然而,奥塞奇人对该区域的统治并非是绝对性的。
在19世纪30年代时,当时的杰克逊政府迫使美国东南部的切罗基人出让他们的土地,向西迁徙,进而与奥塞奇人发生冲突。
换言之,在印第安人与白人间的纠纷外,印第安部落之间有时候也存在争斗。
与此同时,白人定居者也在向密苏里河流域进发,奥塞奇人在这个过程中逐步地出让自己的土地,不断西迁,最终定居于俄克拉荷马,就是后面发现石油的这块土地。
至于这块土地的由来,其中也有非常精彩的故事。
它本来是由西迁的切罗基部所占据的。
之后切罗基把这块地托付给了联邦政府,接着奥塞奇人用现金买下这块土地。
换言之,他们并非被动地被迁徙至保留地中,而是主动使用资金购买保留地,这种情况在印第安部落中是比较少见的。
而奥塞奇人之所以拥有这份购地资金,是1879年时他们主动前往首都华盛顿与联邦政府协商,要求联邦政府在履行和约条款时,直接给付现金,而非物资。
联邦政府在跟印第安部落签署和约时,会答应每年向他们提供固定数量的物资,但问题是这些物资常常被层层克扣,真正落到印第安人手中的数量其实并不多,而且往往质量低劣。
奥塞奇人比较早地发现了这个问题,然后就要求获得现金给付。
从以上论述可以看出,奥塞奇印第安人在不断地适应和调整跟白人之间的交往方式,同时深深地嵌入了现代经济交易的网络,这为他们后来接住了石油带来的泼天富贵埋下了伏笔。
话接上回,奥塞奇人定居到俄克拉荷马后不久,这里就发现了石油。
印第安事务局根据申请,将开采石油的权利赠予了一个白人,但是要求他要把收入的10%交给奥塞奇人。
而每位奥塞奇人所能够得到的石油份额是根据他们每个人所拥有的土地数量来决定的。
我之前提到他们自行购买了保留地,因此比俄克拉河马的其它印第安部落分到了更多的土地,其面积大约是他们的四倍左右。
此外,土地上矿产资源的权利也归奥塞奇人所有,因此他们能够从中攫取非常多的财富。
其实大家想想看,现在中东也是类似这样一种情况,即石油资源带来巨额财富。
焦姣:所以在当时美国庞杂的印第安族群中,奥塞奇人属于非常擅长跟白人打交道,或者说很会利用白人社会规则的族群。
但与此同时,白人社会规则严重限制了奥塞奇人的自由。
电影中特别提及了两个制度,一是刚刚翔云提到的印第安人保留地制度,另外一个是印第安人财产监护人制度。
奥塞奇人虽然富有,但不能够随意动用自己的财产,即使是成年人要花自己的钱,也必须有一个白人监护人签字认可。
这是一个非常奇葩的制度,也正是因为有这种制度存在,片中以黑尔为首的白人犯罪集团才能通过与印第安女性结婚来侵吞她们的财产,他们正是利用了财产监护人制度的漏洞。
实际上,财产监护人制度与保留地制度是一体的。
在18至19世纪联邦政府划定的印第安人土地制度框架内,印第安人的财产权和土地交易权大多被限制。
保留地制度的发展可分为两个阶段。
19 世纪早期,联邦政府为解决东部殖民者西进需求与印第安原住民间的冲突,产生了“划密西西比河而治”的思路。
1830 年,杰克逊总统推动《印第安人迁移法》,主张把密西西比河以东的印第安部落搬迁到西部,为其重新划分保留地,这些保留地内部实行集体土地所有制。
这一时期联邦政府与印第安人之间贯彻“不接触原则”(non-intercourse),白人社区与印第安人社区之间存在明确边界,印第安人社会适用部落自我管理的规则,包括集体的土地所有权,部落土地的买卖需得到部落全体成员的同意,以及联邦政府的认可。
内战之后,保留地土地所有制的规则在逐渐改变,联邦政府对于印第安人的管理思路也逐渐向“文化同化原则”(cultural assimilation)转化。
当时的基督教教会、社会改革派及许多政治家都支持同化原则,即把印第安人转变成跟白人一样的美国人。
内战后的保留地土地制度本质上也是文化同化原则的一部分,其代表就是 1887 年的《道威斯土地法案》(Dawes Act)。
道威斯土地法案将保留地内由部落集体所有的土地重新划分为小块的份地,并分配到部落每一个成员名下,成为其私有土地。
份地化缩小了保留地的总体面积,制造了更多可侵占的“无主地”。
同时,道威斯法中还有建立印第安儿童学校、进行“文明化教育”等措施。
因此,片中的白人监护人制度本质上也是19世纪后期美国政府“文化同化”政策的一部分。
许翔云:对,刚才提到的道威斯法案在印第安历史上的确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立法者的设想便是打破印第安部落的组织形式,削弱部落文化对其成员的影响,将部落成员塑造成拥有自身土地、自行耕种土地、决定自身财产命运的个体。
但印第安部落土地的分割也带来一个问题,就是印第安人有时候无法意识到自身土地的价值,随意出售,换取商品。
我们知道,印第安人与白人相遇之后,接触了一些不良习俗,最典型的便是酗酒和赌博。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手头吃紧的印第安人有时便会把土地变卖,土地上的权利,包括石油收入,也就一并落到白人手里。
这便是印第安监护人制度创立的背景。
1921年,美国国会立法,要求为那些有一半以上印第安血统的奥塞奇人配备白人监护人,直到他们能够证明自己有独立的民事能力为止,其理由便是防止土地的随意出让与其上权利的流失。
但问题是这个监护权力对奥塞奇人有着非常严格的制约。
他们每人的人头权利在20年代时大概相当于每年一万多美金,但在监护人体系下,他们每年最多只能从监护人那里拿4000美金,美其名曰帮助他们节制地消费。
像我们从电影中看到的场景那样,他们必须得陈述申请支取资金的理由,在此过程中很可能面临来自白人监护人的说教。
此外这些白人监护人每年还能从中抽取大概1,000美金以下的管理费用。
更糟糕的是,早期这些监护人也不需要提供详细的账目,因此存在着重大的贪污空间。
整个监护人体制折射出白人对待印第安人的家长制主义态度。
在白人眼中,不管是印第安人还是殖民地人民,他们的心智尚未健全,没有所谓的自我管理的能力。
因此需要白人来对他们进行监管,然后培养他们的习惯,慢慢地才让他们独立。
焦姣老师前面提到的印第安寄宿学校也具有这方面的思想色彩。
焦姣:1920年代是美国整体社会财富飞速增长的时期。
在这样一个时代,本片中的奥塞奇人并不是唯一获得了大量财富的少数族裔。
电影中反复提及了1921年的一个重要事件塔尔萨屠杀。
翔云可否向听众介绍一下塔尔萨屠杀。
▲塔尔萨事件(1921.5.31-6.1)中起火的房屋许翔云:塔尔萨屠杀是当时黑白种族关系冲突的一个缩影,同时也是白人与少数族裔间关系的一种投射。
20世纪20年代,当时美国大城市中的黑白种族关系非常紧张,芝加哥、底特律等许多城市都发生了种族骚乱与种族屠杀事件。
另外大家如果熟悉电影史的话知道当时正是《一个国家的诞生》等电影在美国流行的时期,3K党活动也趁机掀起一个小高潮,以上便是塔尔萨屠杀发生的时代背景。
至于塔尔萨的黑人社区,非常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它是个相对富裕的社区。
这个黑人社区直到 1906 年方才成立,换言之他的历史很短,但得益于俄克拉荷马发现了石油,黑人也从中获益。
虽然黑人不直接参与石油产业,也就是说没法像印第安人那样收取石油上的人头权利,但他们从事周边行业,比如说开小商店、参与金融行业等,从而也积累了一定的财富。
这个街区当年甚至被称为“黑人的华尔街”,可见其富庶程度之高。
与此同时,无论是在交通还是居住方面,塔尔萨也像其它南方城市那样,实施严格的种族隔离制度。
塔尔萨屠杀的起因便是1921年5月底,一位黑人青年被指控在电梯里袭击了一位白人女电梯员,之后这位青年便被带到监狱里关押。
当时美国社会经常会发生所谓的私刑,主要针对黑人,尤其是涉嫌侮辱白人女性的黑人。
在未经合理的司法审判前,白人暴徒往往便会冲进监狱,杀死黑人。
当地黑人听闻此类传言,自然感到担心,他们武装起来,前往监狱保护他们自己的同伴。
在这一过程中,黑人与白人暴徒发生了冲突,白人接受不了黑人持枪,企图收缴黑人的枪械,之后便发生了双方间的种族冲突和屠杀,最终白人暴徒烧毁了整片黑人街区,财产损失如果换算成现值的话,大概超过3,000万美金。
我记得很清楚,2021年5月份正好是塔尔萨屠杀100周年,美国举行了一系列纪念活动,凸显往日种族冲突的历史伤痕。
焦姣:对,而且塔尔萨事件发生于 1921年5月底,与电影中头几起谋杀案的发生时间基本重合。
在短短几年内,美国的不同角落都发生了白人与富有的少数族裔之间的冲突。
斯科塞斯的电影拿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故事原型,其中充满了种族、阶级、性别之间的历史张力。
但我个人认为电影的改编不太令人满意。
因为电影改变了原作中最关键的视角人物。
原著包括两个主要视角,前半段是电影中的女主角莫莉,即奥塞奇族女性被害人的视角,后半段是FBI 探员汤姆·怀特的视角。
最后还有一小段作家本人的总结和自述。
而斯科塞斯的电影选取的是莫莉的丈夫欧内斯特这一“大男主”视角。
这一改编在美国评论界引发了很多争议,翔云觉得怎么样?
许翔云:这部电影的视角选择的确引发了许多争议,尤其是它对印第安人戏份的削弱。
电影从恩内斯特的视角出发,他将故事和他所观察到的印第安社会娓娓道来,等于将印第安人置于一种被观察和被讲述的情况,而不是像原著中由印第安人莫莉讲述自己个人和自身族群的故事。
该视角特别像早年到印第安人等原住民中做田野调查的白人人类学家的视角。
说实话,在整个观影过程中,影片的视角老是让我想起先前汤姆·克鲁斯主演的《最后的武士》,即白人来到相对陌生的原住民社会中观察当地人的文化与社会状况,这样做肯定会引发巨大争议。
影片所呈现的,到底在多大程度上是白人自己的观察和想法,还是说真能切实地呈现印第安人的社会文化?
这便是采用欧内斯特视角所带来的最大问题。
仅有的好处是展现出他自己心路历程的变化,一开始,他对于印第安人只是一种观察、利用的视角,但最后当他知道自己的孩子也处于危险之中,他便愿意出来作证。
焦姣:并且欧内斯特这个人物的人设很不讨喜,他不太聪明,对任何事情,哪怕是自己参与的这些罪行,都处在半懂不懂的状态。
片中迪卡普里奥发福的形象,也让莫莉对欧内斯特的爱情缺乏说服力,同时降低了片中对于印第安女性自身主体性的刻画。
实际上,在印第安人财产监护人制度不变的前提下,莫莉跟欧内斯特结婚最直接的好处就是可以相对自由地支配自己的财产,但片中完全没有提到这一点。
说到这个我想问翔云,历史上印第安人与白人之间的通婚史,可以追溯到什么时候?
许翔云:大家可能看过几十年前迪士尼出品的电影,名字叫《风中奇缘》。
这个其实就是早期白人与印第安人间通婚的事例,它与詹姆斯敦殖民地的设立这一美国历史的起源神话紧密联系。
在白人的视角中,宝嘉康蒂与白人结婚,然后皈依基督教象征了印第安人的皈依。
在美国国会的圆形大厅中,有八幅反映重大美国历史时刻的油画,其中一幅便是宝嘉康蒂的皈依。
▲美国国会山悬挂的油画《宝嘉康蒂的皈依》(1840)在宝嘉康蒂之外,白人与印第安人通婚的事例还有许多。
在当时的五大湖地区介于英国跟法国的势力之间,欧洲皮毛商人,尤其是法国商人在那边做生意,他们中的许多人娶了当地的印第安女子为妻,或者充作情人。
在白人看来,他们可以借机进入印第安人构筑了数百年的贸易网络,这对白人来说是有利的。
但在印第安人眼中,借助此类通婚,他们可以借机扩大部落人口,同时加强与欧洲殖民者之间的联系,获取枪支、火药、勋章等生活必需品。
学者理查德·怀特藉此将当时的五大湖区称为欧洲文化与印第安文化交融的“中间地带”。
非常有意思的是,这些跟印第安人结婚的白人,以及他们生下来的混血孩子,日后在处理印第安人与白人的关系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并且往往扮演的是调和角色,尽量确保双方达成某种共识,不必以武装冲突结尾。
而最终白人与印第安人间日益加剧的冲突也经常使得这些人很是惶恐和失落,他们具有复杂的认同,夹在两大族群的冲突之间,不知如何自处。
焦姣:并且印第安部落之间本来就有互相收继“养子”的习俗。
通过婚姻引入白人男性,在他们看来是正常的部族间行为。
但白人会认为这是白人男性“征服”了印第安女性。
这确实是文化上的差异。
说回电影改编,《花月杀手》原著后半段是以FBI 探员汤姆·怀特的视角来讲述他查案的过程。
这条线索在原著中非常重要,因为它涉及FBI作为联邦调查机构的司法管辖权,以及FBI为什么要介入奥塞奇谋杀案。
这里面的原因比较复杂。
一方面,奥塞奇人当时多次去华盛顿请愿,要求联邦介入调查。
另一方面,当时的FBI新设立不久,局长埃德加·胡佛希望能够通过多破大案、奇案、要案,来塑造FBI作为新兴执法机构的威望。
胡佛想要塑造一个科学、进步、标准化的FBI的形象,以区别于传统执法部门。
比如说,FBI是美国联邦执法部门中第一个实行绩效管理的。
胡佛受到当时风行的泰勒制的影响,在部门内推行了一套标准化绩效考核制度。
特侦组组长要定期向局长提交每个组员的绩效考核表。
绩效考核表一共分为五项,考核每个探员的知识、判断力、工作表现、公文写作、忠诚度,每项按百分制(0-100)打分,取五项平均分作为考核表现寄回华盛顿。
胡佛在位期间把联邦调查局所有档案按照杜威图书分类法全部重新编目,要求所有探员接受特训学校的统一培训,学习指纹、弹道对比等现代刑侦技术。
在FBI招新时,他也喜欢招精英名校的大学生。
通过塑造FBI先进、科学、进步的形象,实际上加强了胡佛本人的权力,集中了全国的执法力量。
而片中的FBI探员汤姆·怀特,在进 FBI之前,隶属于德州骑警(Texas Rangers)。
德州骑警的历史可以追溯到 1823 年,起初是镇压美墨边境印第安人的私人佣兵队。
他们的执法权限非常宽松,作风粗放,甚至可以说有点野蛮,本质上是一个准军事组织。
西部历史中许多著名刑事案件都与德州骑警有关,西部片中也常见他们的形象。
例如《大地惊雷》中的拉伯夫,就是典型的德州骑警形象。
原作中汤姆·怀特本人从德州骑警向FBI探员身份的转变非常重要,象征着老西部正在消逝,联邦法律秩序正在逐渐崛起。
▲《大地惊雷》(2010)中马特·达蒙扮演的德州骑警拉伯夫许翔云:对,焦姣老师你说的这个形象变迁确实很有意思。
我之前在观影时也纳闷,一个德州骑警怎么摇身一变成了FBI探员的。
听你这样抽丝剥茧地分析出来,确实很值得品味。
这个角色象征着过去的狂野西部(the wild west)转变为法律与秩序(law and order)的情况。
然后说到FBI探员与他们领导之间的关系也非常有意思,我记得胡佛这个人其实特别喜欢出风头,他在领导FBI时,他手下的人不时都会抱怨,他经常把他们的功劳据为己有。
而我们在电影中所看到的以广播剧的形式来介绍几位人物的最终结局,其实也是胡佛推广FBI的一部分,通过无线电广播,介绍这些大案要案,扣人心弦,从而增加FBI的曝光度和知名度。
焦姣:是的。
原著最后一部分以作者大卫·格雷恩的当代调查者视角展开,他认为1920年代奥塞奇谋杀案的背后还有更深重的系统性犯罪,被FBI作为首犯的黑尔只是其中之一。
FBI 并没有真正破案。
但是另一方面,从1920年代到今天,奥塞奇人追查案件真相、追寻正义的努力从来没有停止过。
说回奥塞奇人,据说片中的奥塞奇酋长参加过八国联军,镇压过义和团,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许翔云:对,这个人物是一位奥塞奇酋长,名叫亚瑟·博尼卡斯尔。
网上关于他的履历介绍十分丰富,他毕业于卡莱尔印第安学校,这所学校正是我们先前的所谓“文明化”印第安人、教会他们各种技能的学校之一。
之后他于1900年参军,当时他所在的部队被派往中国,因此是有涉及义和团运动的。
但我个人对网上资料存疑的一点是,它们宣称这位酋长参加的是第九骑兵团,但问题是这个第九骑兵团在历史上只招收非裔美国人,不知作为印第安人的他是怎样能够加入进去的。
此外,网上资料宣称他在中国参加过实际战斗的,可第九骑兵团到达中国时,八国联军已经占领了北京,所以第九骑兵团并没有参与到和义和团的战斗中,所以我怀疑他参加的是第六骑兵团,这支部队当时从美国本土出发,赶上了从天津到北京的战事。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酋长的经历其实也反映出美国使用印第安士兵的历史。
从殖民地时期开始,白人面对着不同的印第安部落,并且发现在北美洲作战需要印第安向导,毕竟印第安人比他们更熟悉地形,也更了解丛林作战的法则。
因此从殖民地时期起,白人就利用印第安部落间的世仇,招募一些印第安人为自己效力,到后来大平原的印第安战争时期也是如此。
大家知道,1876年卡斯特将军在小巨角战役中阵亡,其实他也一度使用过奥塞奇人充当他的侦察兵。
焦姣:不同印第安部族之间的关系非常复杂。
例如前面翔云介绍奥塞奇人历史时提到,19世纪早期切罗基人与奥塞奇人在俄克拉荷马有很多冲突。
这也有具体的历史原因。
切罗基人是欧洲人划分的所谓“文明五部落”之一,这五个部落最早都是生活在美国东南部的林地地区, 1830年《印第安迁移法》出台,他们首当其冲。
当时切罗基人被迫从佐治亚、北卡罗莱纳等地区迁移到密西西比河以西的第一批保留地,这就是美国历史上著名的“眼泪之路”。
在此过程中,他们与此前来到此地的部族就会产生冲突。
▲1830年代的印第安迁移。
图中黄色区域为今天的俄克拉荷马。
美国西部片经常将切罗基人刻画成对白人比较友好的印第安人形象。
例如克林特·伊斯特伍德《西部执法者》中的切罗基老酋长。
还有经典西部片《红河》中,跟主角团做生意、陪主角团一起冒险、给主角团当向导的往往是切罗基人,而伏击他们的是科曼奇人和阿帕奇人。
可见白人对不同印第安部族有所区别。
另外,整个印第安族群自身是在不断进步的,他们会不停吸纳外来信息、学习新的事物,甚至像奥塞奇人这样去利用白人社会的规则。
这也影响到了美国的西部片,西部片中印第安人的形象并不是完全静止的、野蛮的。
有复杂的部族差异,也有时间带来的变迁。
许翔云:对,从电影类型学来讲,西部片的变迁史是非常重要的。
像大家可能熟悉早期以约翰·韦恩为代表的西部片,这其中主要有两类形象,一类是牛仔和警长与犯罪分子间的斗争。
在这类影片中,印第安人一般只是作为背景或者陪衬出现,戏份不多。
然后另一类影片则浓墨重彩地描绘了白人与印第安人间的冲突,服务于白人征服西部的叙事需要,由此大部分印第安部落都是作为反派形象出现的,尤其像焦姣老师刚才提到科曼奇人、阿帕奇人以及苏族人,都是白人最为恐惧的印第安部落,这几个部落比较早地掌握了马匹的驯化,使用马匹来狩猎野牛,从而建立了对大平原的控制,因此白人将他们塑造成为反派角色。
但随着60 年代美国出现了黑人争取自身权利的民权运动,诸如印第安人、拉丁裔、亚裔等少数族裔也起来争取自身的权益,要求弘扬本族裔的历史,重新审视本民族历史的书写状况,这在一方面促使大学增加了对少数族裔的研究,并且也尽量聘请少数族裔学者来撰写本族裔的历史,另一方面也导致了大众文化中印第安人形象的变化,他们较少作为反派形象出现,大众文化所突出的是他们的领土不断地被白人所剥夺的状况。
像比如经典的西部电影《与狼共舞》就是白人跑到印第安人中去生活了,然后甚至认同了他们的生活方式。
当然了,批评者认为这本质上还是以白人为主角来看待和呈现印第安人的文化,但无论如何,能够把印第安人所受的苦难搬上银幕,这也还是很可取的。
焦姣:翔云对《花月杀手》电影比较宽容。
但我觉得马丁·斯科塞斯对奥塞奇人的历史还是非常隔膜,对奥塞奇人的刻画充满了抽象的想象,片中展现的印第安文化更像是逝去的美好梦境,他不太能理解奥塞奇人与其他印第安部族之间的差异。
实际上,奥塞奇人是所有印第安部落中最早学会利用白人社会的财产权、契约来维护自身利益的族群之一。
1887年《道威斯法案》后,大部分印第安部族的人头土地权利被限制到每人160 英亩,但每个奥塞奇人拥有约650多英亩人头权利,这是奥塞奇人通过自身努力得来的。
1870 年代奥塞奇族有一个传奇酋长叫詹姆斯·比格哈特,他领导族人主动跟石油公司谈判,争取了很多的矿产收益权。
这些财富不是天降的,是他们争取来的。
1924年开始,印第安人可以归化为美国公民,奥塞奇人也是最早一批成为美国公民的族群之一。
这些故事在大众文化作品中展示得太少了。
▲奥塞奇族传奇酋长詹姆斯·比格哈特许翔云:对,借着焦姣老师的话头,我插一句,你提到的这位酋长就很有意思,他通过和平手段,争取自身部落的经济利益,但他的贡献其实是不太为大众所知的。
大众所津津乐道的印第安酋长,还是诸如疯马酋长、坐牛酋长这种直接与联邦政府对抗、最后又悲怆地失败的故事,以满足他们心目中所谓的消逝的印第安人的印象,无视印第安人在融入现代生活方面所取得的巨大进步与成就。
焦姣:非常感谢翔云今天牺牲宝贵时间来跟听众聊天,希望翔云以后多上“这集我看过”节目。
“这集我看过”是由两位世界史研究者发起的一档播客,从世界各地的热门年代剧出发,畅聊“这集”背后的历史话题。
在这里,我们与喜欢看剧的学者朋友对话,回味古今共享的叙事、探索人类历史的角落、触发跨越时代的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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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子饰演犹太人族灭印第安人《花月杀手》影评_哔哩哔哩_bilibili嘿,今天下班途中,想聊聊电影《花月杀手》。
刚刚看完这部影片,其中的最后一场戏着实让我内心难以平静,甚至难受得眼泪夺眶而出。
这场戏里,马丁・西克塞斯亲自扮演一位戏剧人,在戏剧舞台上,以默片加上拟声的独特形式,总结了整个故事的发展历程。
当看到导演本人作为传媒人和创作者,站在舞台上,一字一句地念出剧中人物的结局和发展走向时,我的情绪瞬间决堤。
要知道,这个故事是基于极为详细的历史史实,有着具体的人物和发展脉络,历经三个半小时,最终成就了这部精彩的电影。
电影细致地展现了一个家庭在那个特定阶段所经历的分崩离析。
更为重要的是,电影中提到了一个种族,这个种族曾差点面临灭亡的结局。
在电影的最后一幕,鼓声响起,无人机的镜头从一群人围着跳舞的场景逐渐升起,能够看到整个聚会现场的人并不多,但却为这个种族留下了最后的血脉。
一切的发展都极为惨烈,然而最终还是给人留下了一丝希望。
导演作为传媒人,以自己的方式在 2023 年将那段历史呈现在观众面前,重新讲述了这个故事。
说完这最后一场戏,我觉得可以对马丁・西克塞斯的电影以及我自己的感受做一个总结。
这位导演的作品需要观众具备一定的耐心才能看下去。
如何理解这份耐心呢?
我认识这位导演是从他翻拍我国的《无间道》系列开始的。
后来,我又陆续涉猎了他拍摄的一些黑帮片。
可以说,他在如今的黑帮片领域堪称翘楚。
1. 三小时静水深流在创作过程中,他逐渐形成了自己独有的风格。
在上一部电影《爱尔兰人》中,他集齐了几位黑帮片的重要演员,以一种非常家常的形式,揭露了一个令人惋惜的故事。
所以,对于马丁・西克塞斯,我想说的是,他的电影在前半段需要观众有极大的耐心去跟随剧情的发展,就像这部《花月杀手》,片长同样达到了三个小时,这确实需要观众具备很强的耐心。
在观赏这部影片的过程中,不难发现其蕴含了众多细腻入微的细节,这些并未采取如《奥本海默》那般高度商业化的处理方式,尽管两者时长相近。
《奥本海默》之所以在此提及,是因为它巧妙地融合了多种类型片元素,通过叙事节奏的灵活切换,保持了观众的持续兴趣。
影片从厚重的历史背景出发,穿插着宫廷斗争的紧张氛围,最终甚至触及惊悚元素,其视听语言的精湛与剧情推进的匠心独运,无不彰显着诺兰导演贴近观众、深刻诠释奥本海默故事的独特视角。
鉴于之前对《爱尔兰人》的深刻体验,我对《花月杀手》同样抱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马丁·斯科塞斯并未选择商业化路径来讲述这一复杂故事,即便故事跨越三小时之长,他也敢于以98%的时间沉浸在平静与细腻之中,缓缓铺陈。
与《爱尔兰人》及其近年来的作品相比,这部影片少了些他标志性的幽默元素,那些曾让人拍案叫绝、甚至误以为是喜剧的桥段在此难觅踪影。
然而,这种幽默的缺席并未减损其深度,反而在小范围内振幅,维持了一种难能可贵的优雅。
在此基础上,影片所展现的低调、喜剧与反讽,实则是对宏大历史命题的深刻探讨。
2. 告别反讽与喜剧在《花月杀手》中,马丁·斯科塞斯显然做出了自我调整,他收敛了以往作品中常见的反讽与喜剧色彩,转而以一种更为严肃的氛围推动剧情。
这种克制不仅体现在避免加入过多喜剧元素上,更在于整部电影所散发出的纪录片般的真实感。
若非画面构图之考究,几乎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一部纪实作品,其严谨与真实感令人叹为观止。
而正是这份冷静与克制,在影片结尾处显得尤为珍贵。
作为一个真实历史故事,《花月杀手》无需过多商业元素的堆砌,仅凭其本身的震撼与深刻,便足以牢牢吸引观众的目光。
马丁·斯科塞斯以其独特的叙事手法,将这段历史忠实地呈现在观众面前,让人们在震撼之余,也不禁对历史的真实与复杂有了更深一层的思考。
这样的作品,无疑是对历史最好的致敬,也是对观众最真诚的尊重。
3. 苹果巨献夭折大银幕今年,这部影片原计划由苹果的影视部门开发,并打算在中国上映。
然而,就在上映前夕,我惊讶地得知影片被取消了国内上映计划。
我原本期待能在国内大银幕上再次领略马丁·斯科塞斯的导演风采,但观影前两个小时的体验让我意识到,这一决定背后有着深重的考量。
今年,国内院线的分账片数量虽有增加,但欧美乃至非国语电影的流行度已大不如前,这无疑是市场趋势的一种体现。
在这样的背景下,《花月杀手》若选择在国内上映,无疑是一步险棋。
毕竟,该片前两个半小时的内容相对严肃,难以长时间吸引观众静坐影院。
《奥本海默》通过丰富的商业化元素和类型片技巧成功抓住了观众的注意力,而《花月杀手》则选择了更为严肃的主题处理方式,两者之间的巨大差异显而易见。
考虑到影片缺乏商业类型元素且时长较长,商业层面的考量便显得尤为重要。
其他影片在一天内可以播放多次,而《花月杀手》因其超过三小时的时长,播放次数会相应减少。
基于这些实际因素,我对于影片未能在中国院线上映表示理解。
4. 以家长里短征服石油宝地接下来,我想深入探讨影片的故事内容。
《花月杀手》实际上讲述了一个犹太人群体如何控制一片拥有丰富石油资源的领地的过程。
这片原本无人的领地,在犹太人赶走原住民后,竟意外地成为了石油的宝库。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财富不仅带来了利益,也激发了他人对这片土地的贪婪欲望。
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我习惯称他为小李子)饰演的角色,其叔叔长期在这片土地上耕耘,与原住民共同开发石油资源。
影片中,叔叔以一种家长里短、看似平凡却暗藏玄机的方式,执行着令人震惊的计划。
这种手法与影片前半段的基调不谋而合,营造出一种轻松而又不失紧张的氛围。
观看前半段时,你仿佛正坐在村头,听一位热心大叔用絮絮叨叨的方式讲述着惊心动魄的故事。
比如,大叔可能会以“你去跟隔壁小王说一声,让他告诉小李晚上有事”这样的日常口吻,却突然话锋一转,透露出一个血淋淋的秘密。
这种强烈的反差,正是影片魅力所在。
电影在剧情构建上的成功之处,在于它将那些看似骇人听闻的故事,巧妙地融入日常生活的琐碎之中。
这些令人震惊的事件,往往源于人们不经意间做出的随意决定,而这些决定却深刻地改变了众多人的命运。
这种手法不仅增强了故事的现实感,也与其严肃的叙事氛围相得益彰。
前半段剧情主要聚焦于叔叔与小李子所饰演的角色,通过他们的行动逐步推进故事的发展。
5. 莱昂纳多的金钱与人性博弈相较于前半段的平缓,故事的后半段则更加紧凑,类似于《奥本海默》中的审问场景和原景重现,成为支撑剧情的重要元素。
这里不得不提的是莱昂纳多饰演的角色,他的内心世界成为了观众关注的焦点。
他是否真的爱过那位原住民女孩?
他的所有行动是否仅仅出于金钱的驱使?
而当他的第三个女儿去世时,他选择回归家庭,这一行为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动机?
这些疑问贯穿全片,成为唯一的线索,引领观众深入探索角色的内心世界。
值得一提的是,莱昂纳多在电影策划阶段就坚持要饰演这个角色,他看中了角色身上巨大的转变潜力。
从一个追求金钱、渴望改善生活的普通人,到最终深陷泥潭、无法自拔,这一转变过程充满了戏剧性和张力。
在观看这部电影时,我始终期待着莱昂纳多所饰演角色的自我觉醒。
他与女主角的相遇看似偶然,实则命中注定。
女主角在领取母亲托人管理的基金时,乘坐了他的出租车。
那一刻,他展现出的洒脱与不羁深深吸引了女主角。
然而,命运弄人,他随后得知了女孩家族的秘密和叔叔的阴谋,被迫卷入了这场血腥的杀戮之中。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莱昂纳多饰演的角色内心的挣扎与无助。
他并非完全冷血无情,很多时候他只是被迫执行叔叔的命令,无法做出自己的选择。
这种被动与无奈,让他的角色更加立体、更加真实。
这些日常琐碎中的命令,以轻松的态度呈现,实则暗含深意,让观众感受到小李子本有机会提出异议,但在每次关键时刻,他都选择了沉默执行。
尤其是当他为妻子注射胰岛素时,不断增加药量,似乎有意阻碍她的康复。
最令人动容的,或许是他得知自己即将入狱的那个夜晚,面对可能干扰妻子康复的药物,他竟选择自己服下。
那一刻,我不禁思考,他是真心希望妻子活下去,还是已萌生轻生之念?
随着剧情发展,答案逐渐清晰,他并非出于爱意,而是绝望之下的自我了断。
6. 女主像莫妮卡贝鲁奇剧情深入,我所期待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当他终于在公众面前指控叔叔的罪行时,一个微妙的谎言却悄然浮现。
他声称接近并娶女孩非叔叔之意,这一说辞显然难以自圆其说。
他的妻子,在台下目睹一切,心中必定明镜高悬,深知他们的相遇、婚姻乃至后来的一切悲剧,皆是叔叔的精心布局。
谈及此片,不得不提那位女孩演员,虽不知其名,但其演技之精湛,令人叹为观止。
没有华丽的造型,仅凭那份冷静、从容与深邃的城府,便让人难以忘怀。
她的首次亮相,面对拒绝发放补助的工作人员,那份不卑不亢、条理清晰的对话,展现了非凡的气场与智慧。
她的表演,让我仿佛看到了莫妮卡·贝鲁奇的影子,那份由内而外散发的魅力,预示着她在影视界的无限可能。
这位演员,用她的精湛演技,将一个复杂多变、极具城府的女性角色诠释得淋漓尽致。
在影片的尾声,她面临众多重大抉择,尽管心存无奈,却依然勇敢地选择相信小李这个角色。
这种信任,如同《塔洛》中放牧人对世界的纯真信念,并非盲目,而是基于对每日相伴之人的深情寄托。
她赌上了一切,只为确认那份爱的真实性。
然而,故事的结局却令人唏嘘,小李子终究未能彻底改变,他的谎言在法庭上虽换来了宽恕,却也在长期陪伴他的妻子面前暴露了真实的自我。
那一刻,他或许感到了惋惜,意识到若能在公众面前坦诚面对自己的错误,或许能避免这样的结局。
但考虑到他所犯下的罪行,杀害妻子的家人,即便坦诚,也难以挽回什么。
7. 穿越时空的鼓声谈及《花月杀手》,除了上述感受外,我还想特别提及影片的音乐处理。
其音乐设计极为出色,尤其在营造紧张氛围时,那神秘的鼓声适时响起,为那些冗长而容易让人分神的场景增添了连贯性。
鼓声咚咚,持续不断,仿佛穿越时空的纽带,将零散的片段紧紧相连。
此外,影片还巧妙地融入了充满牛仔风情的吉他音色,以不张扬却不可或缺的方式,强化了整体的情感表达。
正是这样的配乐,让这部冗长的电影变得引人入胜,成为我能够坚持观看到底的重要因素之一。
很久没看过这么长的电影了,没读过本片的畅销原作,光说电影能不能在不影响传达的前提下删减到三小时以内?
我认为完全可以,但他就不,大导大写CINEMA特权!
在公映大荧幕上看到非纪录片中那么多美洲原住民的面孔和语言是不同寻常的(虽然不知道这种representation是否公允),几分钟过后你发现即使都穿着洋服,也依然可以轻易地分辨他们。
而Osage Country内暂时被黑天鹅事件(发现油田)逆转的地位秩序与种族融合、现代化进程一起,又构成了一种视觉奇观。
开头专程表现得莫名其妙的烟斗葬礼、结尾鼓点圆圈舞蹈(有人评价这个俯拍视角和设置显得高高在上)、中间不断穿插的黎明河边祈祷画面、印第安人临死前见到的猫头鹰和涂红的祖辈……再一次,奇观。
我不喜欢本片的节奏,开头的背景铺垫和男女主角感情交锋还蛮好的,直到第一个姐妹去世,剧情开始变得非常详略不得当。
理解叙事需要主线和主创们善意的改编动机(拒绝白人救世主),还有什么主线比一家五个女人死得只剩一个的印第安纯血家族更适合的呢?
但另一方面,这场系统性蓄意谋杀(甚至“holocaust”)里的其他几十人的生命故事呢?
Mollie一家本是交叉性受害者的绝佳例子,可她们和白人结合的选择没有得到足够的解释。
白人觉得他们有钱却野蛮,印第安人自己又如何看待自身?
她们的主体性,她们的理智,她们的传统和自尊呢?
导演意图描绘一个独立、清醒、坚韧,重点的是不可避免的神秘化的少言沉默的少数族裔的女性,这种尝试如之前许多作品一样(典中典又要cue《黑豹》了)反而让她噤声。
换而言之,尽管剧组做了再多的前期调查、人类学家参与观察了再长时间,另辟蹊径(but, really?)揭发白人的荒蛮行径,本质主义的风险始终存在,而《花月杀手》甚至不是best try。
简单来说,你倒是给他们的努力却也许有限的自救多点篇幅哇?
明明一开始清醒地知道白人男子接近她们都是为了钱,Mollie是自信自己可以驯服郊狼?
而姐妹一句“他家也有钱,他是真的爱你”,让她情愿蒙上双眼。
Anna天天嚷着“你们不会打算杀我吧,别想能杀我”,却也没料到背后的子弹会那么肆无忌惮,印第安人、甚至她们的白人丈夫,比起货真价实的石油黑钱,在这片前现代的法外之地都不值一提。
因此那些拙劣的哄骗技巧,粗暴的杀人手法,亦不需要过多掩饰。
这个故事发生在二十世纪,不是最直接的侵略扩张,印第安人已有保留地,起着盎格鲁撒克逊的名字,虔诚地信仰基督教。
这就是这起真实事件自带的最大的天然张力,因为是近现代的系统性谋杀,系统性很重要的一点是大家会缄默不言,电影其实可以把这种恐怖拍得更好一些的。
想起片中突然插了一幕一群人在油井口被石油淋黑覆盖,面无表情,是什么情况?
看不清被淋黑的是什么人……或许是什么人种不重要,都被资本异化(但这也是很cliche的隐喻和解读)最后从当年的庭审切换为更近代的现场有声剧场来“展示后事”也……行吧,AVT学生欣赏一下二十世纪配音表演技巧。
(后来才看到别人说这是马导埋的彩蛋,我当时没认出他来。
设计上算是一段给电影的情书?
那我就要推荐一下那部很可爱的《默片解说员》了)小李子全程垮着个倒括号嘴哈哈哈哈:-(他怎么这么会演这种典男啊,在位高者面前卑躬屈膝(影院里所有人都为他即将被spank的翘臀低声抽气);在位低者面前仗势欺人(John都指出来:你为什么总找我们这种人替你犯罪?
);自以为不算笨、外貌迷人是武器(说真的到这个岁数状态了再被所有角色恭维长得好看是否有点牵强);自私违法但对家人的爱又是真的(爱的真实性见仁见智,只能说我“选择”相信,或者Ernest选择自欺欺人?
他肯定爱自己的孩子,至于对Mollie,我觉得导演在最早他坠入爱河时表现得很清楚——其实Mollie或许不是一个掘金男最好的选择,Ernest的演技也没这么好。
我赞成另一位评论者所说,“爱和剥削之间的界限是模糊的”,也正因此否认胰岛素里的添加剂才显得很妙)。
配上小李子标志性的蹙眉、压低声音到絮语的表演方式,就……很让我想起他演过的其他角色(比如说《华尔街之狼》和前几天去重看的《盗梦空间》Cobb,故事里Mollie后来的丈夫也姓Cobb,家人们谁懂啊)也不是说他演得很差,看到他和马导还要合作一部《罗斯福》,祝福!
De Niro是演得好,但这样老人智者\幕后boss的形象其实说起来表演难度更低,只要有合适的长相,讲究(符合人设)的台词和(高亮)不故弄玄虚的导演(高亮)。
道貌岸然、运筹帷幄、从容不迫,这种人的草菅人命都是因为内心有坚定信念(不管是“印第安人是更劣等的民族”,还是“他们只是替我们代为保管属于我们的财富”),是为“良心犯”。
有几处非常美好的田园风光、精彩的画面构图(玻璃窗“梵高”火灾啦),但对于这个级别的制作,只能说是稳定发挥。
以及不少凶残的脑浆残肢场景warning一般来说,导演的留白我喜不喜欢取决于我能不能自己make sense,那这部电影里我是有很多不make sense的情节:Lizzy Q花三百美元买肉、Hale是共济会成员并在政府机关有一个富丽堂皇的行刑室、“犹太人”是在指桑骂愧还是他们真的有犹太血统……还有刻意避开直接描写的人头权和监护人制度、探员抽丝剥茧的过程,即使明白他追求的效果(无非是show not tell嘛),但还是认为不算明智成功的结果。
还是那句话,时至今日,除非爆米花电影和少数族裔为自己的历史不公发声,当代作品至少要脱离“高贵野蛮人”的刻板印象吧。
《花月杀手》似乎尽力呈现了不同的印第安人,我不是要求他一定要正面或负面的描绘,而是立体的有主体性的描绘。
然而片中仅有一段Osage人长老聚会,在那个狭小阴暗的空间,白人成了少数,其余所有时候他们都是极其无力的。
一方面从故事上来说缺少张力,另一方面从伦理上说无法苟同。
有人能在第一次听见瓦坎达的时候忍住不笑嘛(在敲文化不敬的木鱼了),马导和漫威不得不说的二三事+1(纯属造谣
午夜的圣塔莫妮卡剧场座无虚席。
在戛纳广获好评的《花月杀手》终于在大荧幕上映,长达三个半小时的电影并没有吓退观众热情,整个周末的票基本都已售罄。
我上回还在公众号里说电影不要超过两个小时,这回也带着麻辣花生和瓶装绿茶来了影院。
大导演还是大导演,诺兰、斯科塞斯、卡梅隆的片不管有多长,都有的是人捧场。
《花月杀手》是2017年出版非虚构小说的电影改编。
我知道这部作品是在一个叫“书腾鉴书”的播客里,播主对这个故事来龙去脉介绍得非常详尽,我上下班一边开车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花月杀手》无疑是这个国家最黑暗历史的一部分。
白人来到北美大陆,把印第安人赶尽杀绝,将他们圈在自己的保留地里,生活艰苦。
讽刺的是,在奥克拉荷马的这片保留地里发现了石油,黑色金子喷涌而出,让这片土地上的印第安人保留区成为了当时全球人均最富有的地区。
嗅到了金钱的味道的白人蜂拥而至,带着各种各样的手段来这里淘金,通过各种手法攫取“无民事行为能力”的印第安人的财富。
每个印第安妇女都嫁给了一个白人丈夫;那些“入赘”的白人吸着他们妻子家族的血。
然后,谋杀发生了。
开始是偶然的一件,然后是一件又一件。
在这个地区,四年之内有60名印第安人死于非命。
书中的主人公Molly的两个妹妹、姐姐、母亲,一个接一个的死亡,自己的性命也岌岌可危。
另一方面,她的白人丈夫,小李子饰演的Ernest Burkhart家族扮演着印第安家族的“监护人”角色,他的叔叔,罗伯特·德尼罗饰演的William Hale是整片奥赛治部落的“王”,他有着广泛的人脉和巨大的财富,似是整个地区的组长,和失落的印第安部族首领形成鲜明对比。
电影就在这样的背景中拉开序幕。
有趣的是,电影采取了与书完全相反的视角拍摄。
书是从谋杀案开始的:曾任得州游骑兵的Tom White被刚刚上任的胡佛派任到奥赛治区调查这些连环凶杀案。
胡佛新建的调查局中,探员与当年游走与法律与法外之中的牛仔有了很大区别:他要求这些人西装革履,皮鞋锃亮,代表“新时代的美国人”,看起来像文明世界的律师。
Tom White采取了田野调查的方式,一层层剥茧抽丝,找到这些凶杀案之间的关联,最后查明了真相。
这种调查方式让联邦调查局一举成名,并直接影响了FBI诞生后的运作方式,一直影响到今天。
而电影是斯科塞斯一直以来的大巧无工。
斯科塞斯就是不玩什么倒叙、多线叙事那一套,完全是老式的从头开始讲故事,用镜头语言表达。
从一开始令人动容的印第安祈祷仪式、到黑金的发现,奥赛治镇前火车站的蒸汽和笛鸣,小李子的回乡,颇有《西部世界》之感。
然后笔锋转到他和Molly的相遇,住在穷乡僻壤却富有到不可思议的印第安女人,家里竟然有白人女佣,“像是巴黎的街道闯入了奥赛治的小镇”。
然后他的叔叔King让他去娶一个印第安女人,镜头白人和印第安人结合的欢乐婚礼,那些印第安人花着大价钱拍的家族照片,照片上印第安人懵懂、好奇、困惑、冷漠的脸,联想到后面的悲哀结局,马丁把书拍活了。
看到有的影评说故事的内核是一个扭曲的爱情故事,我强烈反对。
他以为他爱她——他也许真的爱她吧,但这绝不是我们认为的爱。
这个故事与爱情毫无关系,它本质上是一个权力和金钱的故事,一个压迫和剥削的故事,美国人不但拿走了印第安人的土地和金钱,还要他们的生命。
这个故事不是中世纪的部落战争,也不是哥伦布的新大陆开垦,而是发生在1920年代,美国建国已经一百多年,是一个全球领先、有着齐备宪法和法律的国家。
在这样一个国家里,一个种族还可以被认为是“需要被保护的”,“没有民事行为能力的”,每个印第安妇女竟然还有一位财产保管人,她们要动用任何财产,要先征得白人的同意。
白人对印第安人的蔑视和漠视让人战栗,包括Ernest对Molly的“爱”,那不是对人类的爱,而是对所有物的爱,是建立在不平等基础上的扭曲感情。
这部电影可能是我近十年来在影院看过的最长的电影。
斯科塞斯显然有这种大导演的特权:我就是要平铺直叙,就要放慢节奏,就要一点一滴娓娓道来不删减任何镜头。
与书相反,电影采取了当事人的角度——与印第安妇女结婚的白人男人Ernest的的视角来看所有故事的发生。
因为他深陷其中,所以与FBI探员Tom White的外来者视角显然是不一样的,那些爱和恨、贪欲和软弱加诸一个人之上时,让观众可以感受到他的感受,而成为故事的一份子。
然而,这个故事的线索是如此之多,关系错综复杂,导致我觉得无法从任何一个角度完整地讲述事实。
如果从Molly饰演的印第安人角度切入,可能又是另一个故事。
这个被美国文化同化,有着英文名字、讲英语的印第安人被白人社会视为异类,却又因她们的财富成为白人想要吞噬的对象,这吞噬里包括了男权、包括了阶层,包括了种族,还包括了这个星球上与生俱来的弱肉强食的无可奈何与悲哀。
演员莉莉·格莱斯顿的演出很好地突出了这一点,我觉得她可以获今年的奥斯卡女主提名。
另一个提名当然是罗伯特·德尼罗的男配Willian Hale。
这个饰演一族之王的秃鹫一般的白人是德尼罗驾轻就熟的展示。
这个角色在影片中从不大喊大叫,他所有的行为都是内敛的、含蓄的,他甚至相信他所有的行为都是根据圣经关于传播上帝话语的说法而来。
至于小李子,现在已经毫无颜值可言了。
电影里有一段Ernest和William在讨论有关奥塞治的业务时的谈话。
两人坐在奥克拉荷马大草原上一间昏暗的房间里,屋外是瓢泼大雨,而屋内是昏暗的环境,Ernest说,她是我的妻子。
而William说,你有没有想过与她结婚的原因?
这段让我想起《爱尔兰人》或《纽约黑帮》,斯科塞斯把人物放置在暗室中的一个亮点,而围绕着这两个人的黑暗是他们真实意图的视觉表现。
不是黑帮片,胜似黑帮片。
这部电影需要耐心和决心。
如果你可以在午夜时分带着零食和毯子,坐在可以平躺的影院沙发上四个小时(加广告),那将是一次完美的年代秀。
1.花月“花月”指欧塞奇族开满小花的原野,在电影里象征欧塞奇族印第安人。
花月杀手,意为美国白人进入当地,为了金钱成为谋害当地人的“杀手”。
马丁·斯科塞斯拍历史题材影片,最迷人之处在于,它“看起来不像历史类型片”,但看完又令人感慨“这就是历史”。
《花月杀手》透过资源掠夺的表象,探讨文明、善和美的毁灭。
这一切聚焦于一桩“图谋不轨的婚姻”——欧内斯特(莱昂纳多)与莫莉从相识、相恋、结婚、离婚、离世成为电影的主线。
2.胰岛素“胰岛素”是欧内斯特慢性谋杀妻子的手段。
当妻子问他,“你交代全部真相了吗?
”欧内斯特说“是”。
尽管他至死没有坦白,胰岛素里有“添加物”的真相,但毫无疑问,“胰岛素”是他的致命污点。
莫莉知道“胰岛素”有问题,却依然配合他演戏。
欧内斯特对莫莉的“爱情”,在真相面前是不成立的。
胰岛素给欧内斯特这个角色定性:好色、贪钱、摇摆不定。
3.莫莉的讣告电影以莫莉的讣告作为结尾。
最后一句台词是“(讣告)没提及谋杀”。
说明莫莉把欧内斯特谋害她的事烂在肚子里了。
丈夫蓄意谋杀她,她却尽力为他保全了名誉。
欧塞奇族与白人,花月与杀手,莫莉与欧内斯特——残酷的历史,落到具体的人物身上,因一丝怜悯而成为一曲悲歌。
4.神性忘了是哪部电影里,耶稣被塑造成一个落魄不堪的、软弱的普通人,他唯一的武器是“善”。
而善在人类社会中不堪一击。
《花月杀手》里莫莉这个角色,就像耶稣,或者上帝。
电影里,有个奇妙场景:雨夜,莫莉让欧内斯特不要关窗,不要说话,不要饮酒,只是安静地坐着,“暴风雨的威力太大了”。
这是一个充满神性的时刻。
莫莉就是上帝在人间的化身。
如果去掉莫莉这个角色,这部电影就只剩下一个被石油、金钱左右的物欲世界。
人们活着的主要目的就是积累财富——正如历史本身,或者我们眼前的现实世界。
在历史的维度里,生命贱若草芥、爱情轻似云烟。
电影时长206分钟,三个半小时,天然竖立了一座观影门槛,而具体到其讲故事的方式上来看,也并非主打一贯商业电影的强节奏,更像是一部去探索历史,试图还原真相的纪实剧情片。
关于对影片的两极观感,除了有时长的原因,私认为另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在于观影的期待落差。
这就比如说你想去看一个无脑动作片,但是给了你一个缠绵的爱情片,这时候我们很难被爱情所打动,只会觉得自己被上当受骗了,这就是结果和期待不符,导致对电影本身的评价会降低。
同样的情况,也在一些电影的错位宣传中出现过。
再比如前几年上映的《地球最后的夜晚》,暂不评价电影的好坏,当时的宣发主打的是“一吻跨年的形式感”,仿佛这是一个类似《真爱至上》的商业爱情片,多数情侣带着这样的期待走进影院,却发现完全不是这样,而是一个非常小众的艺术片时,大家就会觉得被欺骗,因此产生了如同宣传的末日一般的,一日末日票房,之后就是骤跌,也因此出现了强烈分化的两极评价。
所以找准影片的观众定位,其实对电影的口碑来说也很重要。
而回到该片,因为国内没有上映,并不存在错位宣传,大家更多的是从片名和预告片的感觉期待电影。
片名叫做《花月杀手》,当出现杀手类似的词汇时,大多数情况下,会容易将该片和悬疑挂钩,但其实这并非是一部主打推理和悬疑风格的电影,故事选择的是被利用的反派视角,这就直接弱化了悬念。
然而只要放下悬念,这就是一部很好的故事片。
我看到网上主要有两个可以修改的方向的讨论:一是改为电影后期调查员的视角进入,在这个设定下,所有的死亡案例就可以制造出谜团,增加恐怖氛围,同时还能让人猜测小李子饰演的角色是否有参与杀人案件,甚至可以出现反转。
这个方向乍一看确实可行,不仅可以调动观众的好奇,也有了商业片的节奏和情感。
其实这也是导演在创作初期的想法,原本小李子饰演的角色就是调查员,但随着剧本的深入,才改为了现在这样的视角。
做一些简单的猜测,如果按照调查员视角进行,诚然有了商业电影的悬疑感,但其实主视角的白男形象,是离欧塞奇人更遥远的,欧塞奇人的呈现将会大幅削弱,沦为被害者形象的工具。
私认为这和创作者们最初想做这个故事的初衷并不那么契合,所有的创作者都无可避免地会带入自己的主观思考进行创作,就欧塞奇人的谋杀案来看,尽管后来有白人来帮助他们调查了事情的真相,但在当时的环境中,大部分白人是无视的态度,更符合真实情况。
调查员视角难免落入白男拯救欧塞奇人的窠臼,而不如当下Mollie老公的视角,一个既懦弱又残忍既自私贪财又好像有真爱的白人形象。
更像是当时的白人最真实的心里,对欧塞奇人有钱的嫉妒,同时又被他们的神秘所吸引,会毫无愧疚地抢夺他们的财富,会残忍地掠夺他们的生命,也会坠入爱情,偶尔流露温晴,既看不上他们的传统,又好奇他们的神秘,甚至也会被吸引。
另一个经常看到的修改方向是通过欧塞奇人本身来讲述,例如通过Mollie的视角,让欧塞奇人自己讲述自己的故事。
这样的方向虽然对我们了解欧塞奇人更有帮助,但本身这是一个悖论。
因为这个故事的创作者里并没有欧塞奇人。
全美3.3亿人,欧塞奇人到今天应该也只有几万人,是绝对的少数群体,他们的所思所想,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是很难真正理解的,旁边的人只能是观众,只能是旁观者。
如果从他们的视角进入,更多的或许只是编撰,甚至可能更不准确,所以当我们想呈现这段真实的历史的时候,其实唯一精准的视角就是观察者的视角,从这个角度来说,电影其实已经做到了。
说回电影本身,电影的开场戏真的很妙,一场欧塞奇人对烟管的葬礼,将欧塞奇人顺应天命的性格展现给了所有人,通过他们古老的仪式,服装表现他们的传统及神秘;他们认为烟管是他们与生命之源的信使,此刻却被迫为他举行葬礼,因为白人已经入侵,他们的孩子已经在接受白人的教育,并且不再认可他们。
他们没有反抗,而是将这一切归结于命运使然,所以有了这场葬礼。
而在毡房(不确定这个叫法是否正确)外,孩子们透过缝隙的观察,也是预示着孩子们已经被白人文化影响,不再真正地接受传统文化。
这场戏将欧塞奇人的性格建立了,所以才有了电影里,以及真实历史里,我们可知的欧塞奇人为了顺应天命,被迫承受了什么。
首先欧塞奇从自己原本肥沃的土地上,被赶到了贫瘠荒凉的土地,并且在迁徙的过程中,有接近一半的人死于途中。
然而上天仍怜这群善良的族群,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土地上发现了石油,在一战后的时期,可谓是真正的黄金石油,使得他们从最穷困的状态瞬间越级,成为了当时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白人怎能不眼红,因为欧塞奇太有钱了,花钱无度,白人就想到了一个方法限制他们,认定欧塞奇人没有“能力”使用金钱,因此给每个欧塞奇人都配备了一个白人帮助管理他们的钱,这样的无端的要求,欧塞奇人也同意了。
所以有了电影中Mollie需要给自己治病的时候,要先找到一个白人,也就是她的监护人,申请拿钱。
欧塞奇人对石油的资源和利益有人头权,这才是让所有人白人嫉妒的根源,他们因此“吃绝户”,和欧塞奇人联姻,只为了在对方死后继承财产。
而为了得到人头权,最快的方法,就是结婚并令对方死亡,因此欧塞奇人遭到了各种谋杀,但政府都选择了无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正是这段历史真正的可悲之处。
而其实到底欧塞奇人是怎么想的,我们无从可知。
但幕后黑手威廉黑尔,在某些层面上,已经很了解欧塞奇人了,正如小李子第一次和他见面时,他曾经说过的两点——一是对欧塞奇人的形容,“他们善良、慷慨,但有病”,这里的有病我认为可以从两个方面理解,因为医疗落后而容易身体生病,和太过善良也是一种病。
当善良的人遇到欧塞奇人会珍惜他们的善良,可惜影片中以威廉黑尔为首的一群白人为逐利所困,对他们来说,这就变成了他们可以利用的地方。
二是对小李子的嘱咐,让他读书多了解欧塞奇人,“欧塞奇人很聪明,他们话不多,这就让你觉得你必须说话打破沉默。
”但是言多必失。
被欧塞奇人称之为“黑鸟说话”。
影片对欧塞奇人的描述也贯穿了这两点。
Mollie一直都是一个话很少的人,但是她的眼睛很明亮,她始终在观察小李子饰演的Ernest,她很聪明,知道Ernest是郊狼,试图获取她的财富,但是她还是沦陷了其中。
大多数时候,Ernest都是最先开口的那一个,他一直在试图讨好Mollie,Mollie很清楚这一点,但还是选择了接受,这一点就很像开场戏中的葬礼,欧塞奇人接受命运的安排。
而当Mollie的家人逐一去世后,聪明如她,Mollie其实早就怀疑过Ernest,所以她开始有了对丈夫的拒绝,但她从未表达过,沉默也是他们聪明的表现之一,更多的时候都是Ernest的表达,他通过对话和动作试图掩饰隐瞒。
而Mollie的接受并不能代表是真正的相信,她的眼神对Ernest来说,就是一种审讯,所以Ernest有很多不自知的回避。
整部影片的故事的叙事风格是娓娓道来的,通过Ernest和Mollie的相识相恋和婚姻,将那个特殊时期下的灾难安静地陈述。
影像画面非常棒,随着一辆火车的驶入,很容易代入当时的时代,也因此为那种痛而愤怒。
一段可悲的历史通过影像被传播,本身就是一件进步的事情。
所以从故事角度来说,这部电影还是非常值得一看。
没有一种生活方式,比另一种生活方式高贵。
但总有人以为自己可以高高在上地指挥他人、侵占他人的领地,冒犯他人的信仰,强制改变他人的生活方式,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夏虫语冰,世界之大,远在我们的视野之外,世界之妙,正是因为不同。
可惜,当年他们怎么对待印第安人,现在他们也是怎么对待巴勒斯坦人的。
古今中外,同样的故事总是在重复上演,不知道何时才能真正地以史为鉴。
也许,只要欲望尚在,故事总会有另一种形式呈现在人们面前。
现在大多数的新电影都可以用两句话评价——“好长。”“就这?” 老马丁也不能幸免。最后甚至亲自出镜了,但就创作力而言是真的步入暮年了。
年度必看电影,但也就那样。第一感觉是电影太过于冗长。导演热衷于拍摄反映民族特点的仪式啊,会议啊等等,特别是那段部落开会派人去华盛顿的会议,冗长到有些做作。2.1万人在豆瓣标记看过,18369人在豆瓣评分。2023年12月10日。
剧本一般,小李的这个人物没立起来
迷影维度三个方向。一个是老马最爱之一的希区柯克。女主的富家女身份和小李端托盘放小瓶进屋,灵源深闺疑云并构成本片最大悬念之一(成功与否另论):难道真要害她?而女主婚后昏昏沉沉的状态更接近于美人计,并使观众好奇最终进屋施救抱起的会不会是她丈夫?另个更重要方向,则主要来自老马自己的《出租车司机》。同为犹裔身份和司机职业,小李颇有女人缘而老罗没有;同样因妒生恨起了杀心,小李真做了而老罗选择放弃;同样拥枪却胆小怯懦需假借他人之手,不像老罗勤学苦练亲历亲为;老罗是低开高走瞬间高大,因为枪口对准正确方向开了火救了女;小李正好相反一路下跌,救赎之路也仅止步于好家伙式的法庭作证倒反黑帮。所以才有自觉如释重负却被女主反问得哑口无言满脸羞愧:你给我注射的药里有什么?第三,花月杀手与七武士的片长竟然同为:206分钟!
看前以为是《血色将至》版《与狼共舞》,看完觉得不完全是。《爱尔兰人》冗长拖沓老态龙钟使不上劲让我以为Martin Scorsese再难回勇应该颐养天年,没想到这次捣鼓得这么出彩,3个半小时基本找不到太多值得砍掉的戏,可见剧本之扎实,人性善恶的复杂度也超越他以往的黑帮片。主客观视角穿插、演员拿腔拿调的台词,胶片、照片、写意慢镜穿插,以个别转场穿帮为代价做跳剪,结尾的处理,整体手法创造一种冷眼旁观的间离感。有时候为了不让冲突不够强烈的桥段泄气,用跳剪的方式生硬打断是好办法之一。演员不管是不是角都很出彩,音乐也非常好,Robbie Robertson继《喜剧之王》之后时隔40年再度跟Scorsese合作。
3.5。反正现实是没人敢让马丁拿掉任何一场戏。(RFH,LFF2023)
二十年前刚出道的小李和ddl同台飙戏的时候只会皱眉嘟嘴,二十年后的现在已然蜕变成奖项加身功成名就的老李,和德老板对手戏的时候却依然只会皱眉嘟嘴
用原住民演员,欧塞奇语对白和仪式展示是值得称赞,但算是我看过最无聊的斯科塞斯了,白话单线叙事毫无悬念感。更糟糕的是书里大篇幅的胡佛和FBI起源基本只字不提,从一个典型的白人为原住民除恶的故事切换视角到白人在经济利益驱使下对善恶的颠倒是非,理解改编意图但感觉效果适得其反
在电影院看的,非常糟糕。剧本垃圾,剧情无悬念无看点,印第安妇女一个一个接一个死去,我的心里丝毫没有波澜,死就死吧,死就死吧。看完这部电影,我发现我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坏人。我不在乎这些印第安妇女被接连杀害,我也不反对德尼罗一再买凶杀人,我对于凶手和受害者没有任何感情,不同情受害者,也不反感凶手。因为我知道,杀害这些印第安妇女都是为了钱,为了钱,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这不是道德的丧失,而是道德的体现。因此为了钱杀人,很正常,我没有任何感受,这是非常正常的现象。只不过整个故事太无聊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对于这种资本主义虚伪的道德说教故事真是烦透了。
欧塞奇人有了土地,有了石油,有了财富,有了地位。可是他们财富的保管与支配,由白人说了算。所以白人可以肆无忌惮迫害他们的性命,侵吞他们的财产,而他们可以拥有一切奢华的家当,却不具备一丁点自卫的能力。我认为电影对这两方的刻画都应该是重点,但实际看完的感受是,太多笔墨放在了白人的各种贪婪狠毒上,欧塞奇族是怎样一群人?除了待宰羔羊这么一个简单的轮廓,其他的描述都太粗浅了。
于马丁太无功无过了,与前作《爱尔兰人》显而易见的悲凉相比全片观感就如小李饰演的男主厄尼斯特那样平庸、矛盾、拧巴,处处受制于人,一切为所谓的“返璞归真”服务。白人与印第安人看似平和之下的争锋相对(其实更似任人宰割)观众看到了,印第安人也不是没看到,FBI的介入越看越像是“白人残害印第安人、白人拯救印第安人”,也许原著确实如上所述,但是一部因几桩印第安人谋杀案牵连出的针对家族和种族的戕害,却欠缺受害者视角的叙事。片尾从无声新闻片终于登上白人的大雅之堂依供娱乐视听,才稍显“老”马丁的影子
马丁斯科塞斯史上最差电影,小李子贡献演艺生涯最差演技,鉴定完毕
明明能直接抢,偏偏演戏吃绝户;明明全国心照不宣迫害一个种族,偏偏假仁假义调查审判然后刑满出狱。
无论是讲述视角还是情节编排都在极力走向主流快节奏爆米花叙事的反面,甚至暗含着某种刻意的偏执,老马近乎在用一种极端对抗另一种极端,于是《花月杀手》或许亦在不经意之间同样失去了一些所谓经典“cinema”的精炼特质而遁入过犹不及的尴尬境地,这其中的原因方方面面,很遗憾,当FBI登场介入故事,电影才终于变得“好看”起来,终究没能或者说无法去到尽而走上回头路,换个角度想一想,从开场的“火车进站”老马带领观众重新体验真正的电影为何物,到结局借政宣工具化的夸张造作的舞台诵剧狠狠地抨击了一把如今好莱坞工业流水线上的一件件一味迎合的“主题公园”或“伪电影”,似乎这就足够了。
暮气沉沉的作品。本身已经很反戏剧了,但为什么连伸张正义的庭审戏都拍得力不从心?更不用提印第安人和女性群体的集体消音,老白男的茶余饭后。廉颇老矣,不能饭了。
食之无味,弃之也不能说很可惜。唯一的惊喜是最后那段现场广播剧,在我已经打哈欠等着放字幕介绍这些人最后的结局时让人眼前一亮XD|Ps. 感想也有:最难反抗的是大家长
不必去质疑或责备莫莉为什么“眼睁睁跳火坑”,结构化、系统化的压迫里,个体意志的作用力是如此微弱,即使可以凭着清醒的理智,强大的自控力,自觉远离亲密关系,避免跌入婚姻的陷阱,女性也终究无法摆脱是某个女人的女儿,或者姐妹。我试着设想了许多逃生的路径,后来发现,在这片土地上没有路径。一种更大的宿命式的阴影笼罩在她与她们的头顶,那就叫作“女性的集体处境”。
做豆瓣第一馬丁黑👋 到了該退休的年紀做這種東西出來真的是一種自取其辱了 我就請問您到底學會了什麼講故事的方法 老白男退出電影界也刻不容緩(過激了但是not sorry 看得我真的非常崩潰 劇情和人物塑造基本為零 沒有道理沒有心思沒有深度挖掘 到底哪個人物立得住我再請問 除了show off自己的技巧之外其他的都非常失敗 所有人都是工具人 完全沒有驚喜 這個project可以做倒沒有什麼可奇怪(沒看過原著但是體感大概率不會比電影難看吧 但是拍成這樣完全是每一個持份者的恥辱 美術和聲音也算是有心思了 小李子和德尼羅在這片裡完全就是劉思慕在芭比吧⋯ 本來也不是不可以三星 但是因為時長扣一星 最後這個鏡頭其實也值得扣一星(連一點驚喜都沒有 二百多分鐘啊 除了凝視還是凝視
应该是本届戛纳万众期待的一部,总体也不负期待。看到放映时间实际上有点心累,不过居然没有觉得时间过很慢,并且沉浸其中直到结束。总之,无论是导演手法还是小李子的演技都好得可圈可点,电影是好看的,剧情是精彩的,结尾是惊喜的,这一夜是美妙的。
反思殖民主题,对白人至上的有力批判。视听规规矩矩不再炫技,镜头和剪辑甚至有些刻板、无聊,在三个多小时里交待如此巨量的情节信息,叙事的效率依然很高,些许幽默点缀其间,高潮戏保持很高水准。风格与《爱尔兰人》相似,前一部里所能看到的马丁,这部都能看到。影片最好玩的亮点,也是迄今戛纳最开心的一幕,就是德尼罗打小李子屁股。而老马丁也在结尾用自己为本片埋下一只彩蛋。马丁呈现出更迟暮的创作状态,所以看到这里时多少有些伤感,真不知道他们还能拍几部。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