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明亮导演的作品似乎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并且每一部新作品,都能带给观众新的感受。
这部《郊游》也不例外,我甚至觉得,这是蔡明亮迄今为止最好的作品。
蔡导非常善于在影片名称中营造一种反讽和背离的效果,正如《爱情万岁》其实是讲述爱情的虚无一样,《郊游》的片名表面上将人引向温情脉脉的家庭出游场景,而全片的实际内容和意象却与此完全相反。
我们将片名的这两个字拆开来,或许更能明白全片的内涵。
“郊”在这里指向边缘、荒凉、疏离等意象。
片中的男主角小康虽然做着豪宅营销这样看似高大上的工作,但他每天实际上做的事情,就是在闹市区、主干道风雨无阻地高举楼盘的广告牌而已。
而他下班以后回归的家更能放映出自己身份的边缘化位置:身处烂尾楼逼仄的小空间之中,一个大人、两个孩子连换衣服的私密空间都没有,而孩子们唯一的玩具就是稍加涂抹的圆白菜。
这些废墟之中游荡的流浪狗、神秘的壁画、楼外瓢泼如注的大雨,和杂乱不堪的场景,进一步让观众加深了主角被放逐、被边缘化的意象。
甚至在一家人上厕所时,墙上出现的摇摇欲坠的蒋介石画像,跟这种放逐感也是一脉相承(熟悉台湾历史和现状的人,就会明白蒋介石在当今台湾社会中的尴尬境地)。
而“游”所指向的,正是一种没有灵魂、没有归依、苟延残喘的生活状态。
小康其实是有着明确主体意识的人,他不甘于现状,他希望寻求改变。
影片中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长镜头,是小康高举广告牌,大声歌唱抗金名将岳飞的著名词作《满江红》的场景。
《满江红》这首词作在这里不再指向民族主义,而是抒发小康壮志未酬、不甘现状的感怀。
然而工作的困苦、家庭的重负,以及未来的无望,都让小康必须放弃自己的灵魂,转而醉生梦死,如梦游一般地活着。
片末那个长达十五分钟的长镜头,更是这种意象表达的神来之笔。
摄影机的构图中,女人在前,小康在后。
女人注视着烂尾楼上的那幅壁画,从沉静到感伤流泪;而小康在后面表情木然,独自饮酒。
女人面对废墟之中的艺术作品,回忆、沉思、感伤,沉睡已久的灵魂正在苏醒;而小康则是依然在生活的重压之下麻木不已,靠酒精寻找活下去的动力。
这样的构图、这样的设定,似乎在告诉观众:这些在城市废墟中生存的边缘化群体,在梦与醒的循环之中周而复始,是其无法逃脱的宿命。
除此之外,影片的其他几个长镜头同样意蕴丰富:小康面对鸡腿狼吞虎咽的那个场景,从侧面折射出他工作和生活负荷之重;而小康撕扯圆白菜,并粗暴啃咬白菜的那个场景,把这位一家之主面对命运无法承受之重的情绪和状态,以一种富有极大张力的形式表现出来,也为后面小康带两个孩子雨夜出游(在这幕戏里,我的个人推断是小康准备扔下这两个孩子,独自生活)的剧情安排埋下了伏笔。
这部电影的成功,跟蔡导的御用男主角——李康生层次丰富、情绪张力十足的表演是无法分开的。
蔡导的作品成就了李康生,而李康生精湛的表演,反过来也成就了蔡导的作品。
这样珠联璧合的黄金搭档,足以成为当今影坛的一段佳话。
影片前半部有大量綠色,郊外的自然環境鏡頭,而後半部則是大量的黑暗,昏暗,殘舊,破爛的室內空間,形成巨大反差,書寫出一段感情的走向,鮮綠明黃到殘亂暗昏,通過對比手法營造出那種悲涼,哀傷氛圍。
李康生工作是站在路中做著無聊的舉牌動作,背景是城市的喧囂和煩躁,在長鏡頭下更是融入深切,而郊外的遊玩更是無聊的釋放,《滿江紅》也是站到情感的宣泄,演技張力十足,有種無所事事到郁郁不得誌,憤恨難平,無奈心酸感。
小男孩女孩也是李康生的情感寄托,是生命的聯系紐帶,小女孩的奇思妙想一直是影片唯一散發的歡樂,暖感。
英文名 Stray Dogs,李康生和孩子,超市經理都是一條條流浪狗,如同片中的流浪狗聚在中沒人問候的廢墟中,是一群無助,孤立,疏離,被排斥的社會邊緣者。
經理照顧一堆流浪狗,對應片尾挽起和擁抱著孩子,也暗示出她雖則也是 Stray Dogs之一,但還是擁有著人情之暖,如幫小女孩洗頭,(清洗內心塵垢)用風筒給她暖氣。
李康生弄那個高麗菜是隱喻出夫對妻的感情象征表現,先是用枕頭焗死她,然後插她雙眼嘴巴,啃吃,擁在懷裏痛哭,那是夫妻情感關系走向衰敗時一個個感情階段的過渡,這段戲表現可以拍得上之前念誦《滿江紅》,抽離,壓抑,痛苦,憎恨。
片尾陳湘琪出現,在殘破,頹垣敗瓦的黑漆漆屋子裏,隱喻著這個家庭關系。
李康生吹熄蠟燭,僅剩余的一點光,一片黑暗,如同吹熄那快樂、溫馨、美滿的家庭。
女兒講述著黑暗的童話故事,母親給小女兒講解屋子的變化過程,屋子的變化也如情感,長時間的居住下,出現裂痕皺紋,經過雨夜滲進過後,留下黑色的淚痕,無法修補。
有一個鏡頭李康生被黑漆漆房間包圍著,只有一小角的的框架顯露出他,他在沈溺酒精,而妻子走過,後來進入到那連光線都昏暗的黑色空間裏,墻上是一幅黑色的風景,夫,妻長時間站立著,妻前(左)夫後(右),一直無言,只有間鐘夫飲酒,妻留下一道淚痕,沈默著,夫妻占據畫面大部分空間,卻完完全全失語,後有丈夫擁抱一剎,但很快隨即分離,只剩下李康生在黑暗中呆企,他走後,仍是只剩下空間給你黑暗,壓抑,頹喪,絕望的感覺。
這裏導演用了15分鐘的長鏡頭讓觀者全身心去感受夫妻極度疏離關系,真是神來之筆,而之後那七分鐘鏡頭更是不留喘息余地,將絕望的境地推上一層,狠!
引用夕爺歌詞做標題,因爲李康生在郊外郊游時就像一條流浪狗咁,很落魄,但做條吹吹風流浪狗卻比【 局在瓮中渐变抑郁走兽 】更加快活,【瓮】字也猶如蔡明亮構築的家庭四口相處的那所房間。
儅然夫妻的關係也可以是【叫你我也很狗】,這裏【狗】是很形容詞,很狗本性(你就像: 如你對狗好,狗反咬你一口,有種背叛感,無奈感。
我:舔狗 ),長期這樣表現之下也可以是很鄙視這樣的感覺,因爲前面一句是男主【恒久這樣地忠心親厚乖巧馴服】的表現,所以就將影片與《 困兽.28》裏面的婚姻感悟作互文對比,去聽,去感受也是可以的。
他们在城市里生活。
一个无用的男人带着两个孩子,每天在风雨中站于十字路口举广告牌,然后把赚来的钱交给儿子保管。
妻子离开了,母亲消失了,只有在梦中她才像幽灵般坐在床沿。
小女孩,和她的哥哥,每日在变异的城市空间里游荡:商城、大型超市、面馆……拿免费的试吃食物充饥,偷光厕所里的所剩的纸。
每一晚临睡前,他们是在公共盥洗室完成洗漱:刷牙、洗脚,她还被陌生人用哄手机吹洗过头发。
当然,偶尔他们也出去,但去的是隧道和一望无际的滩涂地,即便在他郁闷想去体验豪宅中入睡的感觉前经过的也是没有装饰的大片空地。
城市里没有郊外,他们不知道何为“郊游”。
唯有在那块空宅的墙壁上,他们发现了城市中没有的山、密植的树和流过的溪水。
唯在夜深时分,拿着一只手电筒照看那面残壁的时候,完成一次想像中的“郊游”。
这时,洁癖的她也会公然撒尿,因为此刻他们真的已经生成为流浪狗,比身为人更自由。
蔡明亮对影像的追求终于进入了疯魔状态,固定超长镜头,丰富的视听元素,加上李康生的脸,蔡明亮在形式上的登峰造极让人心生敬意。
而在故事内核上,依旧是孤独,虚无,疏离,底层的主题。
看蔡明亮的电影时,我们到底在看什么?
如果你对电影好坏的评判是以故事是否精彩,情节是否吸引人,或者是否有让人醍醐灌顶的深刻思想作为标准,那这部电影一定不会入你的眼,你甚至会大骂其是烂片。
可是能够找到蔡明亮的电影来看,并且在不拖动进度条的情况下看完电影的人,又有多少人会以上述单一的标准来衡量电影这门艺术呢。
蔡明亮的电影始终都在散发着一种状态,孤独,疏离,潮湿,昏暗,窘迫等等毫无阳光的虚无状态,这些负面性的状态在蔡明亮独特的镜头中显得更加深邃,更有身临其境的感受,而长镜头在其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当镜头每一次对准李康生的脸时,动辄长达五分钟,十分钟的固定长镜头忠实的记录下了这五分钟,十分钟的岁月在李康生脸上的流逝,就像你在看一幅画作。
这种静止的视听影像需要耐心,需要理解,需要想象,需要换位才能更好的融入。
李康生与两个孩子坐在街边吃盒饭,举着广告牌站在马路绿化带边忍受狂风骤雨,独自坐在路边啃食鸡腿,与两个孩子在深夜的公共厕所里洗漱,疯狂啃食女儿留下的高丽菜,在昏暗肮脏的烂尾楼里艰难的生活。
这些散发着野生与废墟气息的生活片段如同纪录片般毫无修饰的被呈现,但在带有极强个人风格的构图和光影艺术下,又极具设计感,腔调十足。
以往的作品蔡明亮喜欢在狭小的空间里做文章,比如老旧的楼道,昏暗的房间,潮湿漏水的厨房等等,而此片的空间更加开阔,几乎变成了废墟,角色的生活也更加穷迫。
超市的女理货员在烂尾楼里喂食流浪狗的画面与李康生和孩子们的生活状态完成了融合。
人与牲畜共居,远离生活,直面生存。
烂尾楼墙上的壁画是唯一的生活,超市理货员凝视良久后撒了一泡尿离去。
而李康生与孩子的母亲在长达近20分钟的凝视后却湿润了眼眶。
这是生活的样子,却只能驻足观望。
蔡明亮首先割断了观众对于“电影用来逃避现实”的念想,因为他从来不回避现实,甚至抠出现实当中最日常最私密的部分,拿《郊游》而言,他在十年或者更久的时间里,最为关心的不是戏剧性不是观众和市场,而是一个在马路边的举牌人到底要站多久,他要去哪里上厕所,他能拿到多少酬劳,他是否会感到羞耻?
凭借此片蔡明亮拿到2013年第70届威尼斯电影节评委会大奖,“感谢威尼斯愿意慢下来看我的电影。
”
好像是榕树,巨大的根状物趴在地上,很透亮的光劈下来,森林里的魔法。
一前一后出来两个兄妹样的小孩子,男孩子穿蓝色,女孩子穿粉色。
哥哥对妹妹说,小心哦。
干净的柔软的声音。
不知名的鸟儿,还有昆虫,盛大的交响曲。
长得很高的水边的芦苇,破旧的船。
有个男人在抽烟,然后三个人走了。
落日,衰退的沉重的无奈的彻底的黄色,绵延的浅滩是裸露的背脊,有女人身上性感且凛冽的线条,有男人身上健康有力的小麦肤色。
车水马龙的城市,男人举着售楼的广告牌,有雨,身上披着塑料膜,有风,大概举得很辛苦,我曾经兼职的时候也在路上举过这种广告牌,牌子本身并不重,但最怕有风的天气,完全拿不稳,满脸狼狈,男人没有表情,也许我看不懂,后来又一次出现这个镜头,这次男人开始唱,眼里都是没落下来的泪光。
他唱岳飞的《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他上厕所还是吃盒饭还是抽个烟都去那片荒地,不久以后也会被开发的吧。
吃鸡腿那个镜头很久很久,动作自然到就像我们对面多了个人吃饭一样,吃得很干净。
温暖的大厅,小女孩趴在桌上紧紧盯着她旁边吃面的男人,男人微胖,一口一口,不紧不慢,吃面吃得很认真,缥缈的蒸腾的热气和香味,我猜她一定偷偷咽了口水,她穿粉红色的棉袄,脚上却是穿了袜子的凉拖鞋。
小男孩在超市的卫生间里,洗完手,抽走了卷筒里所有的卫生纸,放进咯吱窝下面的绿色环保袋里,松松垮垮。
然后两个小人又在商场里汇合,女孩买了一颗高丽菜,在各种促销的阿姨前面走过,手机拿满小杯的饮品和用牙签固定的小份的吃食,在蔬菜区流连许久,晚上回家,爸爸问她,你为什么要买一颗高丽菜回来?
她声音脆脆地,我可以抱着它睡觉啊,后来成为了两个小孩子过家家的道具,这个是我们生的baby哦,不要告诉爸爸。
天黑了,三个人坐在路边吃盒饭,爸爸对女孩说,快点吃啦,每次都要等你,多吃点啦,个子这么小,哎呀不要挑食啦。
超市里穿短裙的货架管理员,把那些待处理的肉带回家,喂那些荒废的楼里集中的狗,看着墙上的画看很久,然后小便,她喜欢站在冷气口微微地颤抖,后来她碰见女孩,给她洗头洗脸洗澡吹头发。
他们走过长长的泥泞路回家,在公共厕所还是居民楼下的洗手间里简单地洗漱,有免费的热水和冷水啊,然后上床睡觉,像地下室或阁楼顶层狭小逼仄的空间,墙上都是符号般的裂缝和水迹,蚊帐泛黄,小小的蜡烛发出的亮光,还没有性别意识,毫不避让地换衣服,想起大概是六七年前看过的《星空》,林晖闵和徐娇在废弃的教堂里,就着手电的光,少女换衣服的动作投影在墙上,摇摇晃晃忽明忽暗,男孩想看又不敢看的闪躲的眼。
有天他向男孩子要了钱去喝酒,回到家孩子们都已经睡下,他看了看枕边(注意到这时候床单被单都换了全新的),是颗人脸模样的高丽菜,有弯弯的眉毛和嘴巴,他开始抚摸,亲吻,不知道是否动情,片刻,他生出厌恶又暴躁的神情,换了一张脸,大力撕掉逼真的人形高丽菜,开始大口大口地啃食,像语文课本里《少年闰土》中的月夜,瓜地里发出奇妙声音的猹,一下,一下,快要爆炸的两腮,细细碎碎的菜撒在床上,男人放声大哭,人世里最悲惨的委屈和痛苦的号角。
白天,他在陌生的明亮的温暖的偌大的房间里熟睡,白色,醒来。
终于决定离开,又是雨夜,冲刷肮脏的雨,掩盖黑暗的雨,女人带走他们,给他过生日,拍着手唱完整的生日快乐歌,吹蜡烛,吃蛋糕,小孩子乖乖地写作业吃水果,写的是郊游,男人在洗澡,他洗完后,女人走进去仔细地洗了一遍浴缸,喷了满屋子的消毒水还是芳香剂,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捏着他的衣服,男人偷偷喝她的酒,一起和她去破楼里喂狗。
还是看着那面墙上的画,时间静止。
晚上女人和女孩在被窝里说话。
为什么房子会有裂缝呢?
因为它生病了,它也像人一样,会老,会生病,会长皱纹。
每个房子都有它的故事啊。
为什么墙壁上会脏脏的呢?
是水的痕迹啊,一直一直下雨,水干了,就有了。
实在是写不出技术帖,所以就分享下《郊游》给我带来的强烈的画面震撼吧,真的太有感染力了。
打卡的第三部蔡明亮作品,这次李康生没有演同志,记得看过的采访,李康生有一段时间潜意识里抵触和蔡明亮合作,因为交女朋友不是很方便,女演员也不愿意和他拍吻戏,担心会被传染艾滋病,后来也就不在意了,在这些影像里,他是李康生,也不是李康生。
“没有什么故事好说的,影片的主角就是一个没有什么故事的人,他为了生活举着广告牌,抽烟,沿街撒尿。
他生活中的唯一的人类就是他的两个孩子。
他们在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换衣服。
他们的住所没有水、没有电,每天都睡在大白菜上,但是他们会紧紧地抱住对方。
整个城市就是他们的住所——供丧家之犬生活的地方。
直到有一天,他们的这个父亲,决定带孩子开始一段不一样的旅程。
”--导演阐述《郊游》 十年前我在台北街头看到一名男子在路边举牌卖旅游行程,那一刹那很震惊。
在红灯前的几十秒的问号……他到底要站多久?
多少酬劳?
他去哪里上厕所?
会遇到亲戚朋友吗?
会羞耻吗?
他在想什么?
他像一根电线杆、一面墙、一棵树……没有人理他,他也不理人。
不久,这个行业如雨后春笋,房地产的举牌人布满街头,失业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有的是时间,但他们的时间不值钱,都去举牌卖房子了。
我当时兴起一个念头,要让小康来演这个角色。
三年前,接到一个关于中年失业、家暴的剧本,又想起那位站在街头的举牌人。
那些举牌人,每50分钟可休息10分钟,小便、喝水。
一天要站八小时,只能举牌什么也不能做。
我观察到他们有些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就请小康唱《满江红》。
这是宋朝抗金名将岳飞作的诗词,抒发对国家的满腔热血与壮志未酬的愤慨。
四十几岁以上的台湾人,几乎都读过这首词,我曾听小康唱过。
西化的亚洲城市,让我感觉似乎处于无地基的浮动状态,有一种长时间焦躁不安的氛围。
我们好像永远生活在工地里,房屋、马路、捷运不停翻修拆建之中,有更多开发,也有更多遗弃。
一直以来我的影片,从不避开这些景象,那些正在搭建的水泥工地,或是惨败的楼房废墟,只不过是再再展示出现代文明开发的疯狂特质和荒谬的丑陋代价。
《郊游》里描述一个单亲家庭,没有妈妈的角色,其实也没有“家”,“家”变成了废墟,父子女在一个又一个的废墟里移动。
影片里我所拍摄的废墟,它们仿佛在那里苦苦地等着我,那些场景我视它如同一个个活生生的角色。
我找到它们,同时聆听它们诉说自己的故事。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在一面墙遇到一幅巨大的风景画,很震撼。
这幅画是这个寂寞城市的一个表情吗?
还是一面镜子?
映照着人世的虚幻或实相?
画的人不知是谁,我决定要拍它。
我要求剧组保护它,没有人有办法,任何人都可以自由进出废墟,我只有祈祷。
直到后制的时候,才查询到这位艺术家叫高俊宏,近年来开始在废墟做绘画创作。
有趣的是,他跟我说他没有所谓展出的形式,只是希望这个作品被人遇到。
所以,我们相遇了。
更有意思的是,俊宏其实画的是一张老照片,1871年英国摄影家约翰-汤姆生拍下了台湾南部一处山水风景,是100多年前的原始地景。
照片左角原本有两个平埔族小孩,俊宏没有画上去。
很巧,在我的影片里,也有两个小孩在废墟里游荡。
剧本里原来只有一个女人的角色,她介入小康的单亲家庭夺取他的小孩。
原本属意陆弈静来演,后来我身体很不好,总觉得自己随时会死掉,很可能《郊游》是我最后的一部电影,恐怕没有机会再跟杨贵媚、陈湘琪合作,我突发奇想,为什么不找三个女人来演同一个角色?
后来拍出来,她们是不是在演同一个角色,好像也不重要了。
如果这是我的谢幕,我很高兴,我喜欢的演员都在我的身边。
他们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不管角色大小,我很感激。
我也感谢我的干儿子和干女儿,我看着他们出生和长大。
他们是小康的侄子,都不怎么喜欢演戏,哥哥李奕三岁就演《不散》,五岁演《是梦》,每次都是半夜把他摇醒上戏,现在他是国中生了,勉强再来演一次。
七岁的李奕婕,开始根本不肯演。
结果一上戏,精彩极了。
要不是小康,我也不会拍这部电影吧。
对电影我已倦怠,近代电影所谓的娱乐属性、市场机制、大众口味,令我反感。
我不觉得我要一直拍电影,更直接地说,我不觉得我还要拍那种在院线等着观众来买票的电影。
我总是在问,电影是什么?
为什么要拍电影?
我在为谁服务?
大众是谁?
是看斯蒂芬-斯皮尔伯格的那些人吗?
老实说,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在2011年,我跟小康合作一个舞台剧,排戏时他一个慢走的表演让我震动,我脱口而出:“康,原来我们合作了20年,就在等待这一刻。
” 剧场朝生暮死,演完就没了,我又升起了拍片的冲动,于是开始了小康《慢走长征》的短片拍摄计划,我在想,我还要再拍小康那张脸,而且放大。
漫长的20年,这张脸在摄影机的注视之下变成了什么?
或者显现了什么意义?
《郊游》的拍摄计划,其实只是一个手段,从剧本到拍摄到剪接,历经三年,我最大的功课,就是去故事,去情节,去叙事,去结构,甚至去角色。
就只是这张脸,在某一段行为之下的一张脸的完全呈现,其中一个镜头,我给了小康一颗高丽菜叫他吃掉,然后开机,我不记得给了他什么指示,或许我什么都没说,我看着他,从容的、安静的、怜惜的、感伤的、怨悔的、寂寞的、满足的、酸楚的、爆裂的……啃、咬、塞、咀嚼、生吞活剥、爱恨交错……我看着他,用他人生的20年吃掉那颗高丽菜,他哭,我也哭。
从1991到2012,最终我还是要说,他的脸,就是我的电影。
导演:蔡明亮(第50届金马奖最佳导演)主演:李康生(第50届金马奖最佳男主角)
蔡明亮的《郊游》是一部充满了沉思和反思的电影,它以一种几乎静止的摄影手法,让观众深入体验台北城市生活的边缘景观。
影片中几乎没有对话,情节发展缓慢,每个镜头都像是一幅精心构思的画作,邀请观众进入电影的内心世界。
《郊游》讲述的是一个无家可归的父亲和他的两个孩子在现代都市中的生存状态。
蔡导演使用长镜头跟随他们在城市中游荡的生活,通过这些几乎静止的画面,揭示了一个常常被忽视的社会现实。
电影中的每个场景都充满了象征意义,从破败的建筑到漆黑的夜晚,每一处都反映了角色们的内心世界。
蔡明亮的风格在《郊游》中得到了极致的体现。
他拒绝了传统叙事电影的快节奏和明确的故事线,而是选择通过细腻的情感表达和深刻的社会洞察来讲述故事。
这种方法可能会让习惯了主流电影观看体验的观众感到不适应,但对于那些愿意投入时间和耐心的人来说,这部电影提供了一种独特的审美体验。
影片的视觉美学是其另一个突出特点。
蔡明亮和他的摄影师林良忠的合作,创造了一系列令人难忘的画面,每个画面都能够独立于电影之外,作为摄影艺术来欣赏。
这种视觉风格不仅强化了电影的情感冲击力,还进一步突出了电影中的主题和象征。
音乐和声音设计在《郊游》中的应用也同样独特。
电影中的声音景观与画面相辅相成,提供了一个层次丰富的听觉空间。
在这个空间里,台北的风声、雨声、甚至是城市的呼吸声都成为了叙述的一部分。
《郊游》不是一部容易观看的电影,它需要观众以一种冥想式的观看态度来体验。
这部电影挑战了我们对于电影的传统理解,它不是为了娱乐而制作,而是为了让人反思和感受。
蔡明亮用《郊游》这部作品,再次证明了他是当代电影中最独特的声音之一。
几年前从山上完成一期十日内观禅修后,看了蔡明亮的《郊游》。
我突然看懂他在干什么,更早的时候总觉得他的电影太缓慢,也很无聊。
曾经有人问蔡导演为什么要拉长时间来折磨观众?
蔡导演回答,我没有拉长时间,只是还原时间。
另外有人问他,你的镜头为什么一动不动?
导演解释,不是一动不动,而是无事发生。
他还说,镜头虽然没有发生变化,但如果你中途出去再回来,你感受到的能量是完全不同的。
真是个聪明人。
1.止观《金刚经》里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佛法是引领我们看到生命的实相。
从这个角度看,他并非宗教,而是科学。
我们眼见的真其实非真,因为我们的感官本身是粗大、受限的。
要想获得更精微层次的感受,禅修必不可少。
蔡导演的电影记录了他个人的禅修体验。
如果你觉得打坐很困难,你可以先看看蔡明亮的电影。
你只需要看着,如果你的念头散乱了,就让它再回来,继续看着。
于是心会变得专注,因为专注而更加敏感。
这是“止”的技巧。
难怪蔡导演说,不是在电影院看他的电影的人,不算看过他的电影。
他的意思是说,他的电影需要以一种专注的方式被看到。
大部分电影通过制造戏剧冲突来获取观众的欢笑和眼泪。
好像感动是衡量一部电影是否为好电影的唯一标准。
但好电影应当还有另外一个标准:让人更清醒,更自知。
人生如梦,好电影有能量让人从梦中醒过来,而不是制造如梦之梦。
蔡导演几乎从不过度渲染情绪,到最近的电影他甚至弱化了语言和音乐。
有时候电影呈现的处境是人物深陷孤独、困苦、茫然甚至绝望,但是蔡导演的处理方式依旧是无情。
无情并非压抑,而是“观”的智慧。
在二元分别的世界里,感受有好有坏。
人们贪执好的感受,厌弃坏的感受。
但感受就是感受。
回到“一”,感受无有好坏。
“观”即是要我们以平等心觉察所有感受,不做出贪爱和嗔恨的差别。
2.无常像我这样近几年才成为蔡明亮影迷的观众,会在一段不算长的时间内看多部他早期到最近的电影。
电影里呈现的是:年轻时生命力旺盛的李康生、被病痛折磨的李康生、被生活碾压露出老态的李康生。
人生如寄,心识要经由肉身上演成住坏空。
有时候我凝视着屏幕上的李康生,也看到了众生。
看到了无常和种种苦,于是懂得慈悲。
可是蔡导演怎么会在自己尚且年轻的时候,就获得这种感觉,知道要去拍这一系列电影?
3.无来去蔡导演的电影常常是一个镜头直接切到另一个镜头,镜头与镜头间在叙事上没有接壤。
乍一看,这种方式很突兀,但仔细想想,导演是在打破我们对时间连贯性的幻觉。
近几年,他把电影放映挪到了美术馆。
他的电影的确更趋向于绘画,是雕刻瞬间的艺术。
瞬间即当下。
如果我们能一个刹那一个刹那的去感受,安住在每一个当下,那么我们就已经跳出了时间的相续。
某种程度上说也就是从轮回中解脱了出来。
大概只有佛教徒才会这样拍电影。
他是个以电影为工具传道的修行人。
这本电影去看之前,也想过看不下去的话就中场走人,但结果一路看下来,边看边想,竟然完全没有厌腻。
在每一个无剧情的间隙想生活的细节,形成跟银幕之间的一种清醒的对话。
蔡明亮自己也讲,他希望观众有“看电影”的自觉,不被电影操控。
我觉得“对话”的发生,一是观者自己经历的要求,一是影院氛围(电脑屏幕让画面细节不可解读)这本片子讲一个父亲和两个孩子的底层“生存”,已经被剥夺“生活”尊严,降格为“生存”状态,没有娱乐,也少有社会交往。
所以他的电影里关注的多是吃喝拉撒,用慢镜头表现,因为底层人根本就没有,也不需要时间观念。
“生存”白描吃。
电影里反复表现人的饮食,从开篇两兄妹在超市“试吃”,到尚有尊严的父子三人一起吃盒饭(父子温情-平稳),到李康生一个人蹲草地啃鸡腿(欲不可得-迷乱),到疯啃高丽菜的狂乱愤懑跟懊悔(生存感叹-奔溃),到最后杨贵梅(?)给康生和孩子吃苹果(情感回归-平稳)。
整个“吃”已经布好片子的底线,可以看出整体的架构。
喝。
镜头不多,但都传神。
一是康生在空房子里喝酒抽烟,烟酒钱还是从儿子那里“抢”来,这个镜头几乎没有给烟酒,全被李康生有点老态的无奈的脸占据。
蔡明亮叫人看人,“看我的电影,看李康生的脸就可以”,镜头不扫烟酒,极聪明的。
另外一场在片子最后,康生跟女子进入废墟,喝酒,开始的晕眩无力,中间的清醒,和最后顺着酒兴的倚靠。
这两个镜头串起“真实”的悲苦到“虚构空间”(废墟里的画)里的短暂释放,你可以看到他喝酒状态演变的全程。
撒。
李康生举广告牌,去草丛里撒尿。
当生活降至生存,都没有需要“遮挡”的概念了,前面的草有或者没有都是一样的。
另一个是废弃房子里,风景画前女子蹲下小便,不过度阐释,可能就是一个偶然的日常行为。
睡。
非常让人动容的一场是他进豪宅,透过窗户长久地看窗外,和身穿黑衣躺白床。
呼噜打得很响,完全不是住在卑微小茅屋里,在床上看着孩子,清醒着难以入睡的状态。
这场还有个镜头有点意思(如果没记错的话),他进豪宅之前,脸贴在窗户外面看。
这是写实化的疏离,社会对底层的排斥。
另一场,小女孩被好心阿姨抱着,一起睡在床上,色调虽冷,但是近景私密,是片子里难得温暖的片段。
浴。
超市管理员和爸爸,两次给小孩洗澡,虽然镜头一如既往的长,但是非常丰富,细看每个人的态度跟反应。
最后是李康生自己在女子家里洗澡,沉在浴缸里,女人后来进来把浴缸刷了一遍,用空气清新剂喷了整个浴室。
(注意蔡对气味的表达,包括售货员闻到女孩的头发臭的片段。
有时候“真实”可以接近一种荒谬,好笑也心酸)这样一种“生存”表述,孤独和疏离,更逼出真实的“自我”。
跟朋友聊过这种处境,她认为活着一天就要对得起自己一天,就算偷抢也要“有尊严地”活下去,我不能苟同,每个人对“尊严”的定义不一样。
东方观念里,“道德感”和“懦弱”的叠加,让李康生演的父亲不会迈出这一步,愤懑只能唱歌跟喝酒发泄,自我消化。
可是当他举着广告牌站在画面最中央,左边的车子开走,你看到路边现出跟他一样的一群卑微的人,每个后面拖着一个家庭。
路的对面有巨幅广告牌,也是豪宅广告,这就是我们的社会,图像是跟那个不可见的富人阶层的唯一联系。
废墟和彼岸废墟是社会环境,也是生存状态。
所有在片子里出现的建筑物(除了康生睡过一觉的豪宅),都是废墟,反衬人与动植物的生命感。
废墟破房子里出现的壁画是“彼岸”,看得见达不到。
这幅画并不是有意画上去,是蔡明亮在采景的时候偶然看到,觉得有意思,之后联系到当时画这幅壁画的艺术家,才知道这是1982年一个英国摄影师镜头下的台湾。
蔡明亮问,你画在这儿是画给谁看呢?
艺术家说,遇到的人就看到。
遇到就看到,其实也是看蔡明亮电影比较合适的心态。
他说自己做电影,比较想做“月亮”,想看的时候就看看,然后每个人有不同的解读。
月亮无用,他的电影无用,但两者都必需。
慢节奏表达最后想提一下他电影的慢节奏。
从他的谈吐跟思维节奏,觉得他本身并不是“慢”的人。
李康生也说,一开始演他的戏,一场转头的戏,他连头都转得很慢,蔡导一直要求他“放轻松,转得快些,自然些”,试了很多次,弄得蔡有点窝火,李越来越紧张。
后来李终于说,慢其实就是我比较自然的状态。
那个时候蔡明亮才了解到演员的状态不能去拗,所以就放下节奏来跟随。
拍到后面几部戏,由于改成数码摄像,不用再担心胶片成本问题,所以越来越大胆,拍戏常常很久都不喊“卡”。
这时候反而是李康生需要尽力去想,“变着法子给他东西”。
我觉得人看他的东西会不耐烦,因为他的作品大多轻情节的表达(《行者》更甚),也可能是因为一个急于求成的社会,什么东西都资讯化,功能化,作品里没有信息,自然“无用”了。
将近20年过去了,小康居然长成了一脸丧气的中年男人,如同饱满鲜艳的西瓜突然变成皱皱巴巴的卷心菜...而蔡大师居然路数还没变...
卡住了
有的人把ppt带进电影院被骂成狗,有的人把ppt带进各大影展收获颇丰。虽然在了解了电影背后的故事后我可以给这部片子三星或者四星乃至五星,但好电影不应该给观者太多的负担,所以还是以初始评分做最终评价。边缘父女子三人平淡生活,三人饰一角女性打破了这一平静。蔡明亮对李康生是真爱啊
马路中间的社会边缘人
另一种成熟的标志:敢于仅凭主观感受的糟糕而对客观上可能确有创见的电影说一声去你妈的。
这是蔡拍给自己,小康以及自己的影迷看的电影。是他所有过往电影的续集,是他所有过往电影的终章。打电动的小康,卖灵骨塔的小康,卖手表的小康,演av的小康,都变成了此刻这个悲惨的带着孩子的中年人。这便是我们所知道的那个时代的结局。另,满江红也是我在家里难过时最爱唱的歌之一。。。
我理解不了蔡明亮的世界,也不知道这类电影存在的意义,但是我尊重导演的自我坚持,拍电影本来就是很私人的东西,极端的讲,票房、市场、观众的接受度都可以完全不用考虑,只要你不把电影看成一个商品而是一件艺术品就可以,蔡明亮在这条道上已经成疯魔了,不过,自己喜欢就好。
周五夜。最后蓝亮色神奇梦幻居所……
这已经不是一部电影了,碎片边缘化的一个个长镜头已经不能算是长镜头了,这是生活中的一个完整的篇章。蔡明亮用这些画面拷问着我们,拷问了许许多多的问题,但你却无法准确说出他到底问了什么。但是,在废旧大楼中,面对着那副“壁画”,一动不动盯了几分钟后,整个世界尽在其中。8.8分
人,就是我执,毫无意义,渴望成功,不过是乞讨别人的眼光,营造幻觉;看的过程唤起最不敢面对的我自己。害怕失败、害怕肮脏,活在自我营造的幻觉中。肮脏、那紫色嘴唇猪肝色皮肤刺目胡渣、才是真实的记忆,才能唤醒我的虔诚;荒原处,人性被逼迫出不可思议、无穷无尽。永远要逼视真实。
导演人品差,为了蓝影网,差评~
于城市或荒野中郊游,在雨夜中聆听高铁的轰鸣。诉诸于时间的观看,第一部蔡明亮的电影。
大部分长镜头都在呼吸和流动,是好看的“慢”。同时为观众创造出大块思考空间,因此或许也是沁人心脾的。从努力撑船到街边盒饭,满江红的特写尤其动人。我也私自贴了很多人生片段进去。但是经典蔡明亮式的对性压抑各种压抑的表现与控诉一出,依旧让我无比反感。幸好结尾转了回来,最后两镜有魔法。
联想到侯孝贤与蔡明亮的长镜头,前者通过人物来映射环境,个体是时代的光点,后者以空间来完成人物,精神外化都是孤独世界。这是创作哲学的差异,也是创作者人生立论的不同。映后蔡明亮再次谈起这部电影完全是为李康生创作的,台下响起一阵细簌簌的惊叹声。BJIFF@资料馆
开场的长镜头,明显感到整个资料馆的焦作不安,似乎被自己无法控制也不理解的事物震住了,试图进行徒劳的反抗。之后这种焦躁越演越烈。主角经常在画面角落,做着不明就里无关紧要的动作,好似在社会上的地位,特写是进食、睡觉、泡澡,绝无仅有的生命力。凝视河流、废墟壁画,妄图靠近它们的生命力。
大闷片,中途可以上厕所、刷微博、叫外卖、收衣服......回来还是刚刚那个镜头,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电影才放了三分之一。脱离了电影的意义,反而更像监控录像合辑。
蔡导这节奏没把人憋死,几次以为播放键暂停了
游动在艺术装置中的鬼魂,牵引起万物有灵的童话。食物拥有了视角,因此它们在被吃掉前要先被“杀死”,玻璃阻隔了空间,却在化作镜子时延展了世界;墙在流泪,人在流泪,神也在流泪;暗中有烛火,窗外有雨鸣,梦境的缝隙间掩埋着最深刻的现实主义
基本上没任何叙事..
身处茫茫人海,却在努力活得像个人,只为修得一条能够超度的小船,逃离那伤心哭泣的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