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什么呢,没有人会有一个标准吧,人间有各色各样的人呢,不知道大家活的幸不幸福呢,在生活中有没有不如意得,要是有那么就多看看吧,或许还能拯救自己呢,你说对吧,对生活充满期待对你对别人都人生都是好的呢!
为什么那么难啊,要开心要快乐啊!!!!!!
我的天!!
怎么就是不行么,人间不值得啊
1998年,在收音机里无意调到了台北国际之声,正在推荐刚出道的徐怀钰那首《妙妙妙》,自此对这个很神秘的省份产生了直观的印象,之前都是三毛琼瑶于晴席绢的小说,是别人家的海外侨胞,是卡带里很好听的张信哲林志颖,是很搞笑的郝邵文大小S。
2004年毕业,第一份工作是在富士康,台干虽然满嘴台湾腔,然而拽得二五八万对于我们新人以打压为主,和偶像剧完全不一样,做了半年我就辞工了,同年看到了《康熙来了》,一追十二年,看小S从放浪形骸进化到与世无争。
2007年看了很多xuite、无名小站、blogger,向往吃一碗卤肉饭,后来有了墙,懒得再翻了。
之后,每天看台湾综艺下饭,对那些小咖比谁都熟,还加他们微博,天天听台湾腔感觉吴宗宪超有才庹宗康超man徐乃麟超有梗,然而某天都下架了。
渐渐,就不再看不再听不再关心了。
今年看到陈汉典上节目,满怀期待,然而笑料干得要命,默默换了台。
曾经这个省份在我的世界里占了那么大的比重,然而像电影里一样,很多鲜活的东西二十年以后已经没有了,阿嬷死了,爸妈老了,然而政治依然生机勃勃,因为有利益就有人争夺,而纯真的人们等不到,只好安慰自己说过好当下吧。
那么多年曾经最吸引我的台湾的特质就是人文,在地,温暖,质朴,就像是老家的那些阿姨。
然后是乐观豁达,多大的事一说就变成轻轻松松的过眼云烟,多小的事添油加醋又能让人笑出眼泪,内心得是有乾坤才能如此举重若轻,如此一花一世界的达观。
大概是台湾很重视国文教育的缘故,看综艺节目能看出他们的词汇量尤其是古文的词汇量储备很好,表达能力也是出口成章,想象力部分更是卓绝,看街头的店招,歌手的唱片名,八卦新闻和时事新闻标题经常利用谐音制造效果,企划、宣传、制作人个个都是一把好手。
当然这些都是以前了。
看这部电影,它没有说那些繁华,可你又能隐隐察觉过去与现在的落差。
小琪很像是简化的阿甘,在各个时代拐点都有出现,可是她没有阿甘的运气,因为她所处的时代越来越浮躁。
过去的日子似乎总是美好的,幻想与现实似乎总是不相容,小琪看到了美国的耶诞树,嘟哝着也很普通啊。
其实没有什么好与不好,耶诞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所理解的台湾也一直是那个样子,是我们幻想的玫瑰色泡沫七彩斑斓,当你长大了发现它不仅就是泡沫,而且也并不美,可是不美的现实让人踏实,不想再逃离。
小琪妈妈喊的,转来哟,转来哟。
兜兜转转,我们又回到了原点,
光看片名就知道,這部片正是想探討何謂「幸福」。
整部片裡很多兒時的回憶與歷史的痕跡,那個人人的志願都是考醫科當醫生的學生時代;那個人人都相爭著想穿上小綠的求學記憶;不太乾淨的臭水溝;吃著檳榔把林淑琪從棍子底下救出來的阿嬤,一切都真實地溫暖到我。
解嚴後的動盪、選舉輪替、各種遊行示威,大時代背景也歷歷在目。
然而一向善感的我反而沒哭得太慘烈。
整部電影似乎不太能那麼深刻地牽動我的情感,我不太能對主角感同身受。
細膩的動畫、導演的誠意能感受到,可惜整體給我感覺是一部平鋪直敘的作品。
何謂「幸福」?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案電影好像給我一種搔不到癢處之感。
老子說「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
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
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較,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
」所有的概念都是相互比較而來,因此幸福也有相對幸福與絕對幸福之別。
為物質而生的幸福感是短暫易逝的,比較競爭永遠沒有盡頭,這一刻因為擁有比別人更好而來的「幸福」,下一刻就會因為被另一個人超越而失落,「幸福感」消失殆盡。
因為一時的喜悅而生的幸福是次等的浮泛的「相對幸福」。
所謂「絕對幸福」意指因為內在的富足,心靈的充實,因此覺得活著這件事本身就是幸福的,明白一時的情緒只是情緒,而不是幸福與否的指標。
真正視野寬闊的人才做得到知足,因為看過更開闊更前瞻的世界,明白向外的追求是永無止盡的,所以不再拘泥於功利的戰場與世俗的追逐,而是能清楚自己的求與無所求,設立停損點。
「名與身孰親?
身與貨孰多?
得與亡孰病?
是故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
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
」過度的狂熱都會大量耗費掉生命,積存太多就會惹來覬覦,知足才是恆常的真諦。
為了回報而做的付出最終都只是傷害自己的心靈,因為我們都在期望外來的回饋,目光鎖在別人身上,隨著別人游移擺盪,可是所有的付出本就不是為了得到什麼,付出的本質是為了那個對象的幸福,再無其他。
所有的情感所有的大愛小愛都是一樣的,愛情亦然。
張愛玲在《半生緣》裡的名句說得太透徹:「你問我愛你值不值得,其實你應該知道,愛就是不問值得不值得。
」愛一個人、愛一群人,乃至愛一個社會一個國家都是一樣的,值不值得,在我們願意付出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答案。
也因此愛的力量才會如此強大,能帶給人改變、自制、反思、成長。
我想幸福是,我知道我要追求的是什麼,窮其力去追求卓越;我知道我不需要的是什麼,寬其心去感受生活,在我的自適自在裡望著我的日子與足跡。
在了解《幸福路上》之前,可能以为这部动画片偏低龄向,毕竟成年人不再屑于把幸福二字挂在嘴边。
加上童真的画风、清新的配乐,以及开篇颇为魔幻风格的想象段落,都似乎使它显得过于可爱了一点。
未曾想在可爱的外表之下,这部台湾动画其实涉及到不少历史政治事件,包括不仅限于解严、学运、蓝绿、移民等关键词,更串联了九二一大地震、九一一事件等时代节点。
电影主题也在亲情之外,更多地讨论到民族、女性等身份认同。
这是导演宋欣颖执导的第一部动画长片作品,它其实是由2013年导演的同名短片发展而来。
长片于2017年亮相釜山电影节,2018年1月5日台湾上映。
在第二十届台北电影奖上,一举获得百万首奖、最佳动画片和观众票选奖。
桂纶镁为女主角林淑琪配音,《海角七号》导演魏德胜也献声参演了主角表哥一角。
成长在幸福路,儿时的林淑琪充满想象力。
她会把父亲工厂烟囱里冒出的浓烟想象成美味的草莓冰激凌,把阿美族外祖母想象成深山里吃人的老妖怪。
嘴里嚼着混血同学赠送的美国巧克力,可以让她满足得驰骋天际。
勇敢的表哥在她脑海中,成了禁书国度的叛逆王子。
成年以后,林淑琪再度回到家乡的幸福路,回忆往事种种,却似物是人非。
七大姑八大姨推搡着催她生儿育女,家人过着能吃上饭活着就算幸福的平凡人生。
曾经为理想愤然弃医从文,背井离乡来到美国打拼,天台上许下“要成为很有用的大人改变社会”的少年志愿,如今想来好像什么也没有抓住。
在幸福路,林淑琪又一次遇到儿时的伙伴庄贝蒂,听闻和诉说她们各自殊途的命运,勾连经年以来的变迁遭遇。
遇到自己不曾见过的长辈的另一面,体会岁月的辛酸和生命的无常。
也遇到她自己,追问自己究竟是谁,这些年来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什么,自己到底该在哪里,而哪里才有幸福。
电影的主角小琪生于1975年,导演宋欣颖生于1974年。
影片中,林淑琪选择文科专业,到报社打工赚钱,远渡重洋婚嫁,都与现实里宋欣颖导演的经历非常相似。
导演曾在哥伦比亚大学攻读硕士,毕业后于芝加哥某影视后期公司工作。
在那里她感到作为亚裔女性的被边缘化,并更坚定自己导演作品的决心。
《幸福路上》自然是部具有自传性质的电影,它选取回忆视角,讲述个人成长,实则托出从主角记事起,也就是上世纪80年代到新千年后的社会转变。
由于事后追溯,影片整体叙事宏观而全知,令观众同创作者一道,对彼时当事人的诸多选择发出感慨唏嘘。
这些选择和经历,离不开台湾本土的改变及其和美国的关系。
年幼的小琪觉得美国一切都好,等自己真的拥有曾经迫切渴望的美国家庭,却发现其间无法弥合的文化障碍。
支持工人权益,却不被工人父母所理解。
毅然从文所学,只得变成打工赚钱的工具。
电影把主角的生日设置为蒋介石去世之日,更加强了巧合宿命般的隐喻。
这也倒不是说《幸福路上》有多么激进的政治观点,因为上述事件实际只是蜻蜓点水地溶在日常中,体现方式也十分生活化。
喧闹的亲戚们羡慕混血宝宝,认为去美国可以赚大钱,他们自己却并不理解其中的艰难。
电影想说的更像是,社会事件也许并不直接影响个人,但即使不关心政治的人们,也无时无刻被卷在社会的大潮中。
就像艳羡的美国圣诞树上的饰品,其实就来自父母打工的加工厂。
儿时伙伴庄贝蒂笃信威武的美国爸爸会来接她,想象自己不曾去过的远方。
当梦想幻灭,金发碧眼的她竟要染上一头黑发,表演异域的舞蹈卖艺。
再相见时,反而是林淑琪成了所谓的美国人,庄贝蒂洋人外貌的小孩却讲着一口流利国语。
庄贝蒂与林淑琪二人分别的婚恋,加之她们各自母亲的境遇,还写出了女性在这族群混杂、身份交织且不断迁徙的环境里的不同命运。
敏感亦不乏温柔地,体察到每个角色内心,让背后即使高屋建瓴的社会议题,也转译为个人诚恳的所见所感。
差异与迁徙,就意味着别离。
片中的几场别离戏,不管家人还是朋友,无论生离死别,都被刻画得尤其动人。
个人角度重历历史,带来一种真实触感。
而动画方式演绎现实,又把其中晦涩的成人隐喻,化为天真口吻。
穿插在今时与往日之间的,还有天马行空的幻想。
流畅灵动的转场,夸张典型的造型,亦发挥了真人电影难以呈现的从容。
比如已故的外祖母数度跳出与主角心灵对话,放真人电影里怕是要成鬼片或者玄幻,在此处却舒展出淡淡的温馨与智慧: “你相信是什么,你的人生就会是什么。
” “妹仔,幸福是没有永远的啦。
” 在地性、动画媒介、叙事立场等许多方面,《幸福路上》接近香港的《麦兜故事》风格,虽然它不及后者那样纯粹与跳脱。
在动画产业并不繁荣的台湾,能够诞生这样一部切身讲述自己故事的动画长片,无论如何值得喜悦。
幸福究竟在哪里?
也许幸福只是在路上。
虽然开头有点像樱桃小丸子的温情,但这不是一部给孩子看的动画片,完全是一个70后中年女子的沧桑回忆录。
我不知道别人看了什么感觉,我看到了通篇的彷徨和迷茫。
小女孩的成长史,就是整个TW的政局变化史,当地四十年间所有重大社会事件都囊括在中。
对于当权者的话语,小女孩由深信不疑到摇摆不定,当中尝试用心用智慧去感受,到了后面却发现蓝绿阵营里都充满了谎言。
阿美族的阿嫲说:不一样就是力量。
于是小女生一直在寻求这种力量,去让自己强大。
力量也分破坏力和建设力,过于强调不一样,不存异求同,带来的就是灾难。
走马灯式的权力更迭,谁上任就把前任往死里踩,朝令夕改,这条幸福路上并不幸福。
为了展现自己这一代人的不一样,她愤世嫉俗,她不愿意顺从父母的意愿从医,她觉得这才是自己的人生。
她一度无比向往花旗国,那是年少以来的梦想,在那里才有自由的空气。
事实上游子如信鸽,放飞了终归还要落叶归根。
海外生活貌似风光,内心依旧孤寂无比。
归来时孑然一身,连怀孕的事都不敢告知丈夫。
兜兜转转,她终不能跳出这个方圆,这种噩梦一样的失落感贯穿了全片。
回想起来,阿嫲更常挂嘴边的是另一句口头禅,“有饭吃就好。
”幸福是什么,是哲学问题,老百姓更关心的是能不能吃饱睡好。
ZZ家们的宣传口号一个比一个好听,留下的都是虚妄与半途而废,肚子能饱得起来吗?
面对摇摆的政局,这方面动画片是没有给出答案和主张的,只能用一句“你相信什么,你的人生就是什么”去搪塞,用一点家庭的温暖去掩盖了这份焦虑。
赖以庇佑的父母已老去,蓝绿皆不可深信,老外丈夫随时将离,能相信谁呢?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而现在,乡愁是一弯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对于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中国学生而言,《乡愁》是一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现代诗。
诗中,余光中先生情深意切地描绘了游子对至亲的思念,对妻子的思念,对家乡的思念,对海峡那头“祖国”的思念。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这是台湾文化界的主流情感,毕竟流淌千年的中华文化怎能被几十年的政治隔阂所轻易地打败。
“归来吧,归来哟,远在异乡的游子”直到,第五十五届中国台湾金马奖颁奖典礼,最佳纪录片得主的获奖感言彻底改变了我的看法。
游子归家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并不是所有的游子都愿意使用手中的船票。
金马奖上的“幺蛾子”大概就是想要挣脱这文化的羁绊、流荡海外的那类人。
可挣脱文化羁绊,亲近“自由国”,游子真的会幸福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用斩获本届金马奖最佳动画长片奖的电影《幸福路上》就足以反驳。
“家,唯独在你身边”影片《幸福路上》以台湾原住民后代林淑淇的故事为主线,间接展示了几十年来台湾社会的巨大变化,讲述了台湾原住民的“家国”情感。
1974年4月5日,“大人物”(蒋公)逝世的大日子里,小市民林淑淇出生了。
尽管伟人的去世让全台蒙上了悲伤的气息,但却丝毫不影响台湾经济的高速发展,不妨碍林家的喜悦气氛。
童年时,林淑淇看着拔地起的万丈高楼,闻着工厂排出的滚滚浓烟,听着汽车的喇叭股噪声,跟着狂奔的台湾一起踏上了高速发展的幸福路。
每天都会产生新的事物,也会有旧的事物被淘汰。
父亲的闽南语成了课堂禁语,阿嫲成了原始“番仔”,就连美味的槟榔也被可乐、冰激凌代替。
林淑淇开始质疑父母的权威,思考个体的来源,开始向往表哥中那繁华、忙碌的自由国。
“我可以改变世界,改变自己”求学之时,林淑淇经历了台湾社会的变革,亲身参与了台湾青年对政治压迫的反抗,在斗争中实现自己的价值。
大学毕业,她应聘成为了“台犬虫”媒体编辑,群众对分裂的不满发泄到了媒体之上,小琪也未能幸免。
一场斗争过后,又迎来了一场斗争。
躁动、不安的现实让梦境中繁华的“自由国”更为繁华、更加摩登,更符合林淑淇心目中的理想国。
终于,小淇决定离开幸福路,前往美国。
“我知道yoyoyo不是我的语言”故事行进至此,导演宋欣颖没有选择继续介绍林淑淇的在“自由国”的美好生活,反而结束倒叙,让林淑淇重新回到幸福路。
台湾还是那个台湾,幸福路依旧安详、寂静,一切如同开始,却又如此不同。
苍老的父母、重逢的好友、记忆的阿嫲,太多的羁绊牵挂着她,让她无法离开。
原来幸福与阿嫲说的一样,一点都不复杂,有吃有喝,有人牵挂便是最大的幸福。
空虚的幸福才需要外界的施舍,真正的幸福源于奋斗换来的衣食自足,源于家人、朋友的情感交换,源于自于文化、情感羁绊所带来归属感。
林淑淇的乡愁与余光中先生的乡愁已经大不相同,但对家人的牵挂,对家乡的思念,对中华土地的热爱却从未改变,选择背后蕴含的价值判断也从没改变。
对于游子而言,幸福是什么?
幸福就是手中返程的车票,就是阖家团聚的笑颜,就是那跨越海峡的思乡之愁。
相聚幸福或许难以即刻获得,但我们追求幸福的脚步却不会停止。
两岸一家亲,真好。
最后,送上蔡依林为影片演唱的主题曲《幸福路上》。
码字民工:小配角免费编辑:威震天中国,一点都不能少。
從《幸福路上》談自我追尋之路整理 李映昕 劇照 幸福路映畫社提供2018.1.13動畫電影《幸福路上》在2018年1月上映。
這部動畫從個人敘事帶入巨觀歷史變化,讓人深思人生的選擇,又照見台灣的發展軌跡,因此有人稱為「台灣動畫電影的里程碑」。
一部以六年級生出發的敍事,橫跨台灣近30年歷史,劇情舉重若輕、以小喻大,化身為幾代人的國族寓言,不同世代會看到不一樣的切面。
當五、六、七年級面對不同史實,例如蔣中正過世當天、禁說台語、聯考等,感受和想像如何不同?
跨世代又如何拼湊那些被遺忘的記憶,彼此理解?
(此為2018年1月10日,由左岸文化、衛城出版、八旗文化共同舉辦的講座摘錄,授權《報導者》刊登。
) 主持人:黃秀如/左岸文化總編輯與談人:(依姓名筆劃順序)朱宥勳/小說家、專欄作家,《學校裡面不敢教的小說》作者李雪莉/《報導者》總主筆,《血淚漁場》作者林立青/《做工的人》作者吳介民/中研院社會所副研究員、《第三種中國想像》作者陳翠蓮/台大歷史系教授、《重構二二八》作者主持人黃秀如:這場論壇的第一輪,請每一位主講者5分鐘到8分鐘,討論你為什麼想看這部電影?
跟你的關係是什麼?
你為什麼被感動或被打到?
那個點是什麼?
每個人因為出身背景不同,都會有不同故事。
請陳翠蓮老師。
陳翠蓮:我常聽朋友講說,台灣都不關心歷史跟文化,沒有人用台灣歷史進行創作,或是製作戲劇。
現在來了一個這樣的動畫作品,導演的企圖很大,可能不只是我看到的那樣,但我看到的是十足一個政治的動畫,衝著它是台灣第一個政治動畫,衝著這點大家就應該去看。
六年級生的導演宋欣穎,她出生的日期是總統蔣公過世那一天,我看到的內容,她的成長過程,小學,到中學,考高中,竟然跟我都一樣,但我們差了十幾歲。
她一開始,爸爸說要當哲學家要餓死,我小時候說我要當畫家,我爸也會說,你這是要餓死嗎。
我 11月24日 生,大家知道是什麼日子嗎?
我從教科書裡面看到,中國國民黨前身是興中會,教科書告訴我,這是中華族偉大復興的起點,我發現我是這一天生的耶,有一種上帝選民的感覺,我跟偉大的政黨同一天生。
在當時的教育之下,灌輸我們這樣的想法。
小琪為了要讀文組,家庭革命,那個時代很多人都是這樣,被爸媽期待的第一志願,那時候我說要念政治系,我媽嚇死,會不會變成政治犯,這些成長過程大概都一樣,包括他在學校裡面讀的課本,我的時代更早,社會控制更嚴厲,不只有在課本中看到蔣公看小魚往上游,我的是小學一年級,早上朝會是反共復國歌,我念台北周邊樹林地區的國小,小學一年級的小朋友要唱「反共、反共、反共大陸去」(唱歌)。
我們上課提到總統或國父,就要坐正,這是更早一個世代五年級生的規訓更強烈,到了六年級生還是一樣,看了還是很有同感。
包括裡面對於學了國語之後,學了「高級文化」之後,對爸媽在家裡講的「低級語言」的嘲笑。
小時候已經可以講比較標準的國語,會被派去演講比賽,就會沾沾自喜,人家說「陳翠蓮你一定是外省人」,就沾沾自喜,有血統清洗的感覺。
我有四年級生的朋友也說,這個電影講的就是她的成長過程,四、五、六甚至到七年級,大家的成長過程竟然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從電影看到,台灣社會從戒嚴到解嚴,其實沒有太大變化。
我的小孩前幾年念高中,國文選文的內容,竟然跟我高中讀的差不多都一樣,其實很恐怖。
所以這樣的電影,它在談的事情,不是只有某個世代的問題,它在談論台灣整個社會的問題,是跨世代的動畫。
宮崎駿的動畫,老少咸宜,不同年紀的人會中間看到不一樣的東西,這部動畫也是。
年輕的各位帶爸媽去看,爸媽看到的跟你看到的絕對是不同面向。
因為我自己讀政治,從這部片我關心的,大致上都是政治的面向,所以我會覺得它是政治動畫。
這部動畫的一個重點是台灣的社會跟國家長期以來,把土地上的人,非主體化,或者異化的過程。
教育的重點本來應該是教人自我探索、啟發與追尋,但我們看到的教育,不是要讓學生思考我是誰?
我們是誰?
我們是怎樣的人?
我要成為怎樣的大人?
從來不教這些,到現在還是這樣。
統治者有一套想法,把教育當成達成他目標的工具。
大眾有大眾因應的方式,我們把教育當成賺錢工具,教育被異化,是謀生工具,讀書只是為了找到好工作,現在為止也還是這樣。
要求大學文科縮減,因為出來找不到工作,醫生才是第一志願。
這恐怕全世界沒有像我們這樣的。
教育被異化,人不是主體。
例如,動畫裡面開始對自己、對我族有興趣的人(阿文哥哥),開始去進行島嶼身世的探索,卻變成統治者的敵人、被逮捕,動畫中諷刺台灣是一個「不讀書王國」,在這個王國裡面,阿文哥哥這一個去讀書的人,就會變成統治者的眼中釘。
我們要成為怎樣的國家?
台灣要成為怎樣的理想的國家?
這也不是台灣當局關注的重點。
所以電影中很重要的部分是在講,大家都想去美國、當美國人,確實如此,我小時候到高中,台灣處境最危險時,家境好的同學就選擇移民,逃離這個地方,當美國人、加拿大人、澳洲人、南非人,都有。
台灣是一個漂流之島。
我看到最傷心的是阿文哥哥後來也到美國去了。
有經濟能力的逃離它(台灣),這似乎是台灣長期以來的命運,是一個悲情的城市。
過去是去美國,現在可能有別的目標,這是我看到的。
這樣的情況下,社會大眾對台灣這個生存環境能有什麼期待?
有什麼夢想?
好像有點困難,雖然有很多努力生活的人,兢兢業業,但到底什麼是幸福?
最後就會歸結到,阿嬤說的「能有飯吃就是幸福」,變成社會的惡性循環,看起來好像是悲觀的。
但整個電影裡面,主角小琪是在挑戰這樣的現象,她有很多的質疑。
吳介民:我人生有一段時間是屬於下層階級流浪生活,我沒有住過新莊,但我住過三重;新莊、三重,整片都是小工廠。
我是五年級的頭,那年代,三重、新莊、蘆洲跟今天完全不一樣。
我沒有住在幸福路上,但對於《幸福路上》看到的景色跟世界是很熟悉的。
雖然我的年紀比小琪再年長一個世代,但這部電影有神奇的魔力,讓像我這樣的典型觀眾陷入思考,思考我到底為什麼坐在這裡,片中一些元素跟我成長背景這麼接近,所以常常會跳接到我自己的生長年代。
小琪家裡就是做工的人,做工的人社會流動只有兩條路,今天這兩條路也變窄了,但當時還是有可能的,一條是自己階級內努力,黑手變頭家,電影裡面也看到一個角色,有人說不能爆雷,但還是要報一下,就是聖恩。
他後來去開機車店,存了錢,買了一個家,但買到九二一大地震的房子,倒塌就被壓死了。
他的階級慢慢往上流動,爬成小老闆。
努力工作5年,可能就有頭期款可以付新莊「博士的家」公寓大樓(的頭期款),但現在不可能了。
往下流動是另外一回事,就先不用講。
另外一個就是靠聯考,希望子女這一代,讓家境改善。
所以小琪爸媽希望她讀什麼?
這個故事我們都很耳熟能詳了,就是考醫科。
小琪考上什麼學校鄰居來道賀?
北一女嘛。
還沒考上台大,才考上北一女,就已經來放鞭炮了。
我看了很感動,但也有點出神,連接到我自己生命的歷程。
所以這部片給我的第一個吸睛到心靈的,它會讓我想問題。
好萊塢電影是不會讓你想問題的,他只會催淚。
但真正好的藝術作品包括文學,是會讓你想問題的。
這部影片,我們這次座談有個介紹文字,這是從國族嗎?
還是從政治面向做比較多的詮釋?
對我個人來說太重口味了。
但如果只是看成成長史,只是導演個人生命故事,又太窄了,所以我比較中間折衷的觀看是,它至少做到一件事,讓我們重溫一段台灣典型的歷史。
這是各位父母經歷過的,是兩代人的故事。
當然裡面有三個世代,阿嬤那一個世代是比較背景的、比較抽象在處理。
這部電影的故事,從我自己的研究觀點出發,我是一個社會學者,它談的是一段台灣「經濟起飛後期」的故事,不是前期喔。
台灣有30年快速經濟成長,速度跟今天中國是一樣的,每年接近10% 經濟成長率。
我們台灣有過這個時代,大概從 1960 到 1980 年代末。
小琪是1975 年生的,所以小琪生的年代就是經濟起飛的後期。
我們現在的時間點是「後經濟起飛」的年代。
經濟起飛後期的15年是什麼概念呢,前期機會更好的,夠努力運氣夠好的人,在那個階段已經獲得很好的社會地位的提升,賺錢,致富,早就黑手變頭家。
但是,當經濟成長飽和,到經濟起飛後期,這個階段機會變少,競爭更激烈,所以人跟人的競爭狀態跟社會結構矛盾會比較厲害。
如同對面的中國,現在的社會矛盾的累積,又比二、三十年更多了。
片子的社會空間是那個年代,小琪跟同伴度過那個年代,他們玩在一起,都被老師罰站,又因為他們沒有補習,老師兼補習班,這個真的是⋯⋯我的老師就是這樣,沒有補習就不知道考試題目,成績就不會好。
裡面我看到真的是太有趣了,聖恩的爸爸在養鴿子,那年代台灣迷賽鴿,是賭博也是致富(或敗亡)的途徑。
我小時候也養過鴿子,但我養一養就放走了,成不了氣候。
這部電影,我覺得有一個很強烈的階級觀點,這在台灣電影也是少見的,台灣文學一向都有(階級觀點),越來越多,但電影有階級觀點的不多。
所以我覺得它是一部關於社會流動的寓言,這完全屬於台灣,真的非常台灣,影像細節跟故事都很台灣。
有一股濃濃的大台北衛星城市中下階級的鄉土味。
小琪的阿嬤是阿美族,阿嬤跟小琪的關係,至少雙重角色,有時候小琪心情不好,就來幫她作法,有一次還幫她畫紋面,給她作法,給她療癒。
另外一個就是精神導師。
阿嬤好幾次說,人家吃得飽就很幸福,會煮飯就好,飯煮得好就好啦。
小琪跟他爸媽討論回來台灣與否,小琪講了一句話,「我什麼都不會」,阿嬤就說會煮飯就好啦,吃得飽就幸福了。
這句話其實其他角色也有說出來,他是不是表現一種台灣人底層,很幽默在認命,是下層生活的哲學?
還是某種台灣人對台灣人自己的刻板印象?
是不是這樣,我覺得這可以好好想一想。
小琪最後決定回到台灣,回到父母身邊,我看到一個事情是,它跟另外一個文學作品的對比,各位看過陳映真的〈夜行貨車〉嗎?
男女主角受盡折磨決定回鄉,但不是回鄉一切事情就解決了。
小琪回到台灣,怎麼重新跟爸媽在一起,問題才開始。
爸媽越來越老,小琪已經四十歲出頭,她要開始面對爸媽老年化的問題,「長照」的問題,都是跟這個世代息息相關的問題。
李雪莉:剛剛兩位老師都分享蠻多的,進入深入的文本分析,這(爆雷)是我最怕的。
我這裡就來談談我怎麼看這部片?
我看片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很像小琪,雖然我不住在衛星城市,我想很多人都一樣,不是富有的人,但我們小時住在台北。
六年級有很多尷尬,對我來說,第一點,這是第一部拍出六年級心聲的電影。
六年級沒有趕上像五年級學運世代狂飆的年代,你們的同學都掌權啊(望向旁邊的吳介民),而你在的中研院也是一種權啊(玩笑話 ,全場笑)。
我們六年級也不是七年級之後的網路原生世代,對不對?
所以他們根本沒有我們這代的負擔。
1975年出生的我們,我還記得解嚴那天我爸跟我說,「我們終於可以好好說話了」。
所以我經歷了13年沒有辦法好好說話的(日子),警察會來盤查戶口,千萬不要亂講話。
過去台灣有很多電影,例如《女朋友男朋友》,它的政治敍事是很男性剛性,雖然拍出野百合學運,但是男性觀點;《幸福路上》除了是第一部我覺得說出六年級心聲的故事之外,第二點,我覺得它是一個女性觀點的電影。
楊德昌的《青梅竹馬》、《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有一點隱喻那個時代的政治,但沒有明說。
張艾嘉的《20 30 40》有女性觀點,但沒有政治寓言。
所以這部是女性觀點,很強調關係取向,但我不要再爆更多雷了。
小琪跟阿嬤的關係,跟朋友的關係,跟同理心,甚至它在講外省老兵跟爸爸之間,彼此敦厚的鄰居關係,看起來非常小的點,都是一種敦厚,是一種女性關懷。
我在這部片裡面,看到跟過去英雄主義式的敘事是很不一樣的。
有些人看過片子很失望,是因為沒有這種大場景,太戲劇性的,所以覺得娛樂性不高。
但這難得是台灣可以從一個女性觀點,連配角都很立體的,展現一種對人的溫柔。
第三點,動畫做為藝術的表演形式,在台灣,過去都是代工,幫日本、美國代工,但從來沒有一次我們說自己的故事,除了《魔法阿嬤》等少數例外。
這種30年複雜的故事又是動畫形式,如果大家看過今敏導演的《千年女優》,那是以穿越今昔來表現的故事。
我臉書上有個導演說,《幸福路上》這部片如果是用真人拍攝,一定破億。
但如果真的由真人拍攝會有多昂貴?
台灣目前文化產業被中國壓著跑的狀況下,在目前的預算下,可以做出這樣的作品已經很難得,所以是一個里程碑。
它做為藝術的形式,有很深刻的價值,目前的票房,我自己是覺得有點擔心,因為事實上它有歷史重要的意義。
此外,1975出生的我們,習慣的是一種大的,全景式的幸福敘事,習慣的是「大寫」的,幸福是架構在「國家」的,打破萬惡共產黨就會幸福。
但當這些都打破時,台灣慢慢進入多元混亂,開始追求「小寫」的幸福,但這種小寫的幸福,跟四、五年級相比,不再是有勞動就有經濟成長,我們後青春期其實經濟是吊車尾。
沒有固定的軌跡時,我們開始思考到底活著是為什麼?
小寫的幸福,我們還在追求,但為什麼小寫的幸福追求起來這麼困難呢?
我在台大上課,這2年最後一堂課總發現有學生非常困惑。
這部片就我所知也打動很多七、八年級生,尤其是文組的學生,因為他們遭遇工作機會困難,這是很嚴重的問題。
此外,很重要的一點是,七、八年級相信,我們有一個多元的台灣存在,多元的價值要開展,但過去三十年開展的緩慢或說不如他們期待,有些甚至被打回原型,例如技職教育。
所以從企業到政府,越來越強調單一價值,你看勞基法被修成這樣,已經無法理解了。
所以這部片對四、五年級是記憶召喚,說出六年級的生命故事,對七、八年級來說,他們會對於還沒有落實的台灣多元面向感到困惑。
這是我印象深刻的。
林立青:前面的人都大有來頭,我壓力很大,把國族跟意識都講完了。
我是今天下午帶我媽去看,那就是小琪媽媽的原型,就是那樣的人,看完片子,我媽叫我快點結婚(全場笑),說你看人家多幸福。
我媽說,媽媽愛你,你也生一個吧(全場笑)。
所以這部片很適合帶家人去看,這種是好的情緒勒索,跟家人有一點互動跟討論。
我跟我媽一走出電影院,她說前面像是三洋維士比,後面像是保力達B。
我們勞工階級會拿來比較的是廣告,因為我們是這兩年,開始成為作家之後,會有人叫你去看電影,不然以前是一年看一部電影,是全家一起去的,是很慎重的。
如果你只是消耗一個形體,白馬馬力夯,「不讓你睡」(註:白馬馬力夯的廣告台詞),是最基本的。
好一點的會出現真實人物,像三洋維士比,一群人走出來,明星出來結束。
但有一種影像是更深層的,保力達B,一定是吳念真每一年針對不同勞工族群跟議題,推出的賀歲片,它的畫面會很纖細,我們這些人就會開始聊,我的臉書就會開始洗版說,啊這(廣告)是在我家附近拍的,分享數量可以達到五、六千,因為喚起了某些共同的印象跟回憶。
女主角小琪,聖恩,她們幾個分別代表了不同的傾向跟方式。
階級流動,老師剛剛說創業,第二種就是讀書考試變公務員,軍公教。
另外一種,片裡面拍出來了,更古老,就是結婚,它把這三種拍出來了。
三個人物有不同的樣子,聖恩變成機車行老闆。
在我的價值觀裡面,我變成北一女的朋友好像就再也沒有聯絡過了,到現在還是找不到當時考上北一女的朋友。
我們再來看,把片花抓出來,阿嬤樂天知命,有飯吃就好,到了爸媽,幸福定義不同了,他希望小琪比他有成就,考上北一女有期待。
奶奶那一代認為爸爸已經超過(他們的成就),爸媽也認為小琪也超過他們的成就。
但我這幾個月才發現,考上北一女的不一定飛黃騰達,看這部片也會發現,他人生還是有徬徨,衝撞體制之後還是不知道自己要幹嘛。
像我這樣的人我也不知道我要幹嘛,但我比較幸福一點的是,我卡在兩代之間,我媽跟我,面對小琪這樣的人物,眼界越高之後好像越困難,越徬徨,她去過國外了,在那裡有工作有丈夫了,我們不斷施壓壓力在這群人身上。
我們再看,我這一代也不斷被投射這樣的壓力,我一天到晚在被投射奇怪的壓力或幻想,不管是我媽還是身邊的人。
這部片企圖心很大,台灣的動畫如果要好看,就是劇情要夠好,讓人感動。
它盡量把奶奶的原住民血統納入,吃檳榔,這會有文化衝擊。
爸爸那一代也有自己的問題,爸爸腳受傷時,我跟我媽一邊看電影一邊哧哧喳喳(註:小聲討論),我說他一定會辭職,我媽說台灣壞老闆都這樣。
他是真的要退休還是被逼退休?
小琪面對父親這樣時,是有隔閡的,爸爸沒有想讓他們知道。
他們會撿資源回收這一點,我很有感觸,我在工地學到哪些金屬材料回收比較可以換錢。
我一直都是勞工階級,連進這種地方(咖啡店)都不會來,目前還在學習怎麼進這種地方。
導演已經把國族問題講出來了,是可以從片花一點點抓出來討論的片。
裡面有一幕,爸爸說他要出生時(遇到蔣公過世),我媽說那個年代都要跪,國小的時候跪一排,蔣公死亡嘛,我的記憶是死掉就死掉嘛,我媽的記憶是她十歲要跪在那邊,還要取消畢業旅行,結果高中的時候輪到小蔣死掉,又取消一次畢業旅行(全場笑)。
現在有沒有可能黑手變頭家,舊有觀念還在不在?
我們現在可以在電影裡面公開討論原住民議題,甚至拍出東南亞主義的問題在裡面,我就不要再爆雷了。
我的重點是,希望大家帶家人一起看,也可以帶著《做工的人》一起看。
朱宥勳:我是 1988 年1月生的。
去年有單位想要辦戒嚴記憶的老中青三代,來找我,我說我的戒嚴記憶是睡在醫院的保溫箱。
我是研究小說跟文學,所以我有個職業病是確定時間點。
小琪生於 1975 年,所以解嚴時剛好上國中,大概現在四十歲。
(李雪莉:四十二歲)(全場笑)。
第一個,他的象徵意義,片裡面很用力強調出生那一天就是老蔣掛掉。
這一代的台灣,在思考幸福跟要過什麼生活時,是要從偉人之死開始的,他死之前是不用想的。
他死了之後,再過十二年,上到中學,那之前非常天真可愛,以那時做為分水嶺,變成會困惑的小琪,這跟解嚴是同步開始的。
台灣在20世紀有兩個歷史時刻,第一個是 1945 年日本殖民轉換到國民政府,第二個就是解嚴,重新思考台灣人是什麼樣子?
我們要去哪裡?
我不知道導演拍片時有沒有參考什麼,但我覺得這是一個精準有趣的設定。
現在四十多歲這一代,從各項社會議題來看,是大分水線,例如同婚,四十歲這條線以上,大部分反對,以下大部分支持。
這等於是蠻及時的,等到解嚴後出生的人長得夠大了,現在這些人開始回頭注意到自己成長的一生。
這幾年我感受到,不同作品會出現,前陣子很紅的《我的少女時代》,也是差不多年代的人在懷舊,裡面有一個北一女的前總統女兒。
我是七年級,但網路上開始出現「七年級懷舊金曲」,我就有點崩潰,而且我還無法否認,因為它裡面選的每一首我都聽過。
這最直接就是有一個世代上的共鳴,它有點像是標本式的作品。
小琪回來台灣是 2004 年,年份都是切在一些很有趣的地方上。
還有一個可以注意的小點,這裡面刻畫最深的是爸爸,但你把爸爸拿掉,這裡面就沒有男生了,這件事非常有趣,因為在台灣文學史上這是很有趣的傳統,先不管男女作家比例多少,爸爸通常都是負責失蹤的,要被白色恐怖抓走,留下來的都是母親,很堅強,變成阿嬤之後就變成神,阿嬤出現都是神一般的存在。
台灣文化裡面我們非常愛戴阿嬤,這是台灣文學史一個很有趣的特徵(全場笑)。
我看這部電影時,我連結到很有趣的幾部作品,第一個是1960、1970年代的《又見棕櫚,又見棕櫚》,作者是叢甦,寫的是跟小琪一樣,一個很認真的孩子,到國外唸書,考慮要不要回來的故事。
有機會出國的人是比較幸運的,但尷尬的點是,會處在一個中間狀態,如果留在美國,他在那邊會直接受到美國社會氛圍很糟糕的種族歧視的壓力。
最好的狀態是留在中間,回到台灣,但每個人都說你可不可以把我帶去美國,飄來飄去,是小琪的心態很有趣的對照點。
另外一本就是去年印刻出版,後來下架的賴香伶的《翻譯者》,幾乎在講一模一樣的世代,經過政治風波,退出之後,這麼多年後茫然的狀態,因為書有一些版權的問題,被下架了,所以有點難找。
這本書,光是看篇章結構就會知道,它是從鄉下地方孩子走到台北,空間上的移動,走到台北也代表精神上的啟蒙,只有從台北回來的表哥,身上才會掉出史明的書。
但打過仗之後,會在台北困惑,打拼過之後會開始困惑,我們要的真的是這個嗎?
陳水扁是一個非常鮮明的象徵。
陳水扁第一次當選市長的時候,長輩說他們真的有台灣人要出頭天的感覺。
下一個階段是他們回到故鄉去了,這剛好跟台灣某種社會氛圍是有聯繫的,某個年代是林強的〈向前走〉,但這個年代我們會回鄉,當小農。
一方面台北已經沒有辦法讓你得到你想要的,你也會思考能不能在家鄉得到些什麼。
我們現在試試看回去把自己的地方搞好,要怎麼做,這是大家看到會很有感覺的。
電影的敘事很散文,很緩慢,不是很刺激的故事,但在那個節奏裡面,你可以慢慢去想它要講的是什麼。
剛剛吳介民老師說的,回去之後問題才開始,所以它沒有給你一個很輕率的結局,說一切都沒事,它根本沒有解決任何問題,但這很寫實。
這個狀態我覺得是一個好的處理方式。
Q&AQ1:我看完這部電影,第一個想法是,它在講認同的問題,因為它多次提到,尤其一開始說她什麼時候變得只會講國語,而不會講台語。
再來是阿嬤,阿美族,後來新住民,各種認同問題,包括台灣人認同、原住民認同、我到底是台灣人還是美國人的轉變。
所以很好奇講者在電影中看到認同的哪個層面?
吳介民:我一開始看到的比較多是階級文化多於國族認同。
認同觀點有一個重要視角是,不是現成打鐵打好,你去套到那個認同的帽子。
認同是自己追尋跟摸索出來的。
因為它是女性的敘事觀點,所以對於認同的追尋,不像男性的敘事觀點,容易陷入教條,給你答案,死背起來,現成拿來用就好。
幾個主角,比較多看到還是那兩位,小琪跟貝蒂,男性戲份比較少,她們都一直在問「我是誰」,爸爸為什麼都沒有來,在等待、提問、追尋。
我是這樣看所謂的認同問題。
Q2:剛剛5位有提到一個東西,可能我個人有連結,但我也推測這個故事要講的故事跟背景設定應該是刻意的。
阿嬤的設定是阿美族,後來看到她是花蓮人,火車的場景跟阿嬤家的山,還有告別式上的房子,我一看就知道是花蓮,因為我是花蓮人。
電影背景在新莊,花東原住民有人能夠到新莊,相對比例是很低的,多數是宜蘭以北到新北汐止這一帶。
想問5位,對於這個故事設定阿嬤是花蓮背景,還有阿美族阿嬤跟小琪說,妳有四分之一是原住民血統。
好奇各位有什麼回應。
朱宥勳:原住民議題我覺得要稍微說一下,人物組成很有趣。
所有角色的人設都是滑過去,但背後都有東西。
阿嬤是原住民,住在花蓮,我可以理解敘事上的功能,它設定成原住民,東部,而且是台灣最後的淨土,是心靈原鄉。
但你反過來想,原住民有說要當你的心靈原鄉嗎?
這是漢人自己想的。
原住民的角色,出來是符號的。
但以創作者角度來說,我沒有想到比較好的解決方式,結構上可行,但政治上會有一些讓我不安的東西。
之所以說這些角色後面都有東西可以講,貝蒂回去找媽媽的那一幕,媽媽帶著一點醉意回來跟她說話,你知道她媽媽做的工作是什麼,做什麼工作在存錢;爸爸退休那一段,從頭到尾都很白爛,就是我要退休啦,但馬上就知道是「被退休」,因為他跟小琪說,你去公司幫我搬東西,記得拿個紅包。
如果你只是看過去,沒有情節,但很多細的地方做得很深。
原住民,也許可能的解決方案,是讓阿嬤更有血肉一點,她代表另外一種觀點。
林立青:所以我要回答他為什麼要跑到新莊這一代?
那是島內移民。
我們來看,東、西部都一樣,他是高雄人,來台北,雲林人會在三重那一帶。
新莊有點特別,它一直以來都有一個聚落,賣開山刀的,存在很久了。
我不知道導演的人生經歷,但新莊那一帶包容力蠻大的,街景複雜度沒有三重那麼誇張。
新莊那一帶,什麼時候一口氣房價飆漲,你去查「新莊副都心」、「中央合署大樓預定地」那一帶,在那之前有很多工廠,到迴龍那一帶都還有喔,中港大排那一帶還有很多車床加工廠。
它那樣的設定,爸爸應該是在家附近的工地工寮當保全,這跟我的人生經驗是切合的。
我認為那是一個正常的,可能很久沒有人去思考:台灣勞工跟北上工作的人到底住在哪裡。
這對我來說再切身不過。
我會去日用打鐵店,因為那邊品質最好的,什麼刀都打得出來,出陣頭的刀也在那邊打的。
Q3:我看這部電影,我沒有看出它想表達什麼,很多人都說它在描述政治,但我不確定它哪裡在描述政治,在指涉什麼,我其實看不出來。
有沒有辦法在沒爆雷的狀況下,說明一下?
(全場笑)陳翠蓮:這部動畫從頭到尾都在講政治。
動畫中,小琪讀的課本、領袖過世的過程,我唸國中時也被派去跪了,還要去「瞻仰領袖遺容」,那就是那個時代,尤其是台北市,我小五進入台北市讀書,本來住在樹林。
從小經歷的政治控制,跟區域有關,台北新北接近權力中心控制比較嚴密,中南部可能比較放鬆。
吳乃德住台中,他就說,國民黨講的那一套他們都不甩,我說怎麼會呢?
我們從小就很嚴密、制度化,小學生,每個月帶你到中山堂看「國劇」,灌輸「高級文化」。
(黃秀如:你看過《梅花》嗎?
)當然看過啊。
你會看到前面的部分,成長過程很政治,後面導演把政治當作遠景拉開,1990 年代台灣政治轉型,點到小琪去參加工運,或經歷獨台會案。
甚至後來,換了誰上台都一樣,對政黨輪替的失望,我看到的都是政治。
我是一個性別意識薄弱的人,所以我看不到女性觀點(全場笑),我只看到政治色彩很濃厚(全場笑)。
李雪莉:我覺得女性觀點不是只有女人才有意識。
這部片,導演很有意識地去說女性的故事,我好想爆雷怎麼辦?
(底下:爆!
)謝謝。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記錯,有一個角色是陳幸妤,我覺得女性在台灣社會,很多是失語的,多數女性承擔了照顧家庭社會,甚至在底層,她們扮演很重要的,看不到的功能。
我前陣子在雲林蹲點,發現這些家庭裡面,很多負起照顧家庭的責任,或者15、16歲,就得休學照顧家庭的姐姐,還有大量外配,雲林那種婚姻交易還是存在,外配扮演了承擔家庭的責任。
另外像是陳幸妤,電影非常同理地去理解陳幸妤的處境,雖然裡面沒有講她是誰,但我們知道她是誰,過往她是從來不說話,只會被媒體拍到憤怒的陳幸妤,但片中看她會很不捨。
哪一個男性導演會處理這個?
會注意到不曾說話,被錯誤扭曲解讀的女性?
這是我很感動的。
美國最近在談 # MeToo 性騷擾,權力者永遠讓這些人噤聲,這些事情如果不能被說,女性角色沒有被看到,能夠幸福嗎?
是沒有辦法的。
另外,回應剛才,我非常同意陳翠蓮老師說的,地域會某種程度決定你的視角,像為什麼在中國,廣州的媒體會發展比較好,因為離北京比較遠。
花東有山的阻隔,不是行政中心,所以可以比較自在的表達自己。
吳介民:剛剛林立青提一個很好的觀點,社會流動還有一個管道是婚姻,小琪透過婚姻圓美國夢,但其實是蒼白的美國夢,美國夢碎。
她跟美國人談戀愛很有意思,如果主角不是小琪,不是女性,故事就不會這樣發展。
你很難想像一個男性到美國跟一個白人異性結婚,這樣的 CCR(Cross Cultural Romance,跨文化戀愛)非常少。
她跟先生在協調離婚與否的問題,講了一句話,你愛的「只要是亞洲女人就可以」。
我談一下政治的部分,我看到一個比較違和的是裡面的蔣公銅像太可愛了(全場大笑),你忍心把這麼可愛的銅像拆毀嗎?
(全場大笑)小琪是一個經濟起飛後期成長的年輕人,不同世代的政治發展有不同感受,小琪看到的蔣公是很和藹的,但我們看到的就不一樣。
1975年我國中,那時候我在宜蘭,蔣介石一去世,就馬上有蔣公紀念歌,而且有兩首。
剛開始那一種很難唱,都是文言文,早上練唱、傍晚練、下課練,就在五月天梅雨季,又穿雨衣,全副武裝站操場,一練就是半小時一小時,我都不知道練了多久。
有一天我在左前方看到一幕,一個我同學,他憋尿憋到受不了,就尿褲子,我看到從他雨衣褲管,黃色的水流下來,那一幕對我是一個創傷。
所以蔣公怎麼會這麼可愛?
Q4:我是八年級生,我前天看了電影,剛剛講的那些跟我不直接關連,但我看到一個階級的固化。
片頭一開始,主角小琪遇到她的老同學,要選市長,因為這也是我身邊看到的,朋友也是大世家出來,移居到國外了,但我還是在台灣。
我整部片看完最印象深刻的,一個問題一直沒有解決,爭取權益,抗爭,我的世代還是在發生,什麼問題都沒有解決。
這種階級固化,我們要用什麼心態,可能解決方法太多種了,心態怎麼解決這個問題,跟上一代要怎麼調整。
林立青:階級固化,我會跟你說,這一直都在發生。
但你們三個都看到跟知道問題,對我來說我是一個有信仰的人,但你會覺得有無力感、有不對,是因為你已經知道問題,跟你的信念不一樣。
你可能不知道他未來會怎樣,但你覺得那樣才是對的,不應該是如此,我們已經看到問題所在,我認為這是一件好事。
所以你仔細看,有些議題在新的世代凝聚共識非常快,例如同志婚姻,理所當然就要讓他們結婚。
現在有一個民進黨政二代跟新人出來選,你要挺哪一個?
這不用問。
我們知道該怎麼做,只是我們不確定這樣做有沒有效果。
勞工運動一直都是失敗的,小琪考上台大,出國,回來很失落,但我們是一開始就沒有希望過,但你還是有一些信念可以留著,你自己已經知道一些問題所在。
我這邊有同溫層的,這個寫《血淚漁場》(指旁邊的李雪莉),知道顧玉玲是誰的舉手?
她寫的是社會重大不公不義,但當時整個社會都沒有反應,但我們的作品,今年都得到很多迴響,這些議題已經慢慢深化,不同世代凝聚共識的速度越來越快。
你會無力是因為不知道這個信念會不會再次被打擊,但我們要知道,真正的信念是很難被達到的。
要尊重女性跟原住民,雖然很緩慢在進步,但至少有在前進。
一部電影如果要能夠把所有方向都指出來,可能超出它的能力範圍,它又比較節制一點,沒有那麼煽情,但它碰到真正關鍵的問題,例如禁書,她知道老師是要保護她,它沒有很煽情的推到二元對立,它讓你去思考。
Q5:我是70年次的,跟小琪年次相近,只大她5歲,整個台灣三十幾年的流變,我們很緊湊參與其中。
有人覺得這部片充滿無奈跟絕望,也有人充滿療癒感,因為她說了很多我們曾經經歷過的事情。
當我們在講很宏觀的認同、階級、性別,根本是台灣每個人心理狀態的縮影。
台灣人的心理狀態跟社會要怎麼走,如果大家都很絕望,要怎麼把社會的力道撐起來,但社會如果一直讓我們絕望,又要怎麼生出希望當中的力量。
所以希望5位可以從這個心理層面為我們打打氣,因為現在不管哪個世代,都是很幻滅的感受,今天早上勞基法的事情,大家都很難過絕望。
這三十年來並沒有變好,只有更糟,我們經歷過房市泡沫,網路泡沫,很多問題都沒有解決。
陳翠蓮:這部電影後半突然拉得很遠,有關台灣體制的轉變過程,突然變得很遙遠、很疏離的。
我也看不出來,本來在過程中參與勞工運動抗爭的小琪,後來為什麼對政治很幻滅,我看不出來原因…(台下民眾:她有當過「自由時報」記者。
她當記者時面對2000年大選,嚇成那樣,她應該知道那件事情,對她長期支持的一個想像或民進黨過程,她是逃離台灣的。
她去美國是因為她要逃離台灣。
)我知道小琪的逃離有兩個原因,家庭因素跟對政治失望,但哪個轉折我在看的時候覺得是不清楚的。
舉例來說,韓國的《我只是個計程車司機》,主角是一個辛勤工作的底層人物,為什麼會被捲入那個打時代,電影中有交代,但動畫後半部我看不到小琪的部分。
所以我很不滿意的是這部分。
但我可以理解各位七、八年級生,台灣這三十年的發展,讓各位很失望。
我研究歷史,都跟老先生接觸,四年級的,三年級的,他們看台灣的方法與年輕一輩不一樣,我的看法跟他們比較接近,老一輩的我們會認為,過去台灣很多政治操控,缺乏主體性,台灣社會的異化,但到 1980 到 1990 年代還是走過來了,從威權走進民主體制,老世代的人看到的是台灣有了驚天動地的大變化,所以要好好珍惜這著得來不易的民主成果。
各位的世代看到是上台的民進黨,腐化的民進黨、兩黨一樣爛,現在大家都是這樣講。
不同世代看的東西不太一樣,所以你們對民進黨執政或政黨輪替,誰上台都一樣,幻滅感很強。
但我做為老一點的世代,我覺得時代是有變化的。
我們說台灣進入民主化沒有更好,但威權時期與民主時代的基礎是不一樣的,民主時代,在這塊土地上的人,可以透過民主體制,經營我們想要成為怎樣的社會、對人的尊重,可以透過體制表達意見、自由、論爭,可以在這裡安身立命,不用再去當美國人。
整個制度是不一樣的,可以讓我們好好思考我們要成為怎樣的社會。
現在的爭論是,要成為怎樣的社會的路線之爭,過去是根本沒有機會決定我們要成為怎樣的社會,這是很大的轉變。
所以我沒有那麼悲觀,這都是學習的過程,對民主體制的學習還沒有上手。
什麼時候人們開始享有完全的自由,黃丞儀老師的說法是2011年才完全達成,人們開始享有完全的自由,現在才2018年。
兩個時代的基礎其實是不一樣的,現在是左右之爭,以前是完全不能爭,所以我覺得現在是學習的過程,我們的民主體制會往好或壞的方向走?
我覺得民主政治是很公平的體制,怎樣的人民就決定我們是怎樣的國家,過去我們著重抗議、表達、爭論,但民主社會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就是取得共識,我們正在學習,所以我覺得問題沒有那麼大,比較樂觀。
李雪莉:我看到這部片時,我覺得剛剛那位女同學說,療癒是因為它把遺忘的部分補起來了,所以是溫柔的力量。
我對電影停在318學運,我在想的是在2014年之後,這之後的我們會怎麼樣?
2010 到 2012 年,我在北京外派,我明顯感覺到,當每回去中國要寫下「台灣新聞記者回大陸採訪申請表」,每填一格心裡就揪一下,那是認同的被置換。
但那時候中國是一個在向上的感覺,經濟起飛,可以看到一些感覺跟希望,也許兩岸在價值的水位上會漸漸相似。
但這幾年我明顯感覺到,壓力排山倒海,我們在中國壓力下根本沒有機會好好說話。
那這部片在問,幸福在哪裡?
我們可以從大寫的幸福開始去問自己小寫的幸福,多元幸福的想像。
2012 年以前我也是這樣相信的。
但這5年,我重新思考台灣人幸福的可能,是不可能拋棄所謂國家的定位,這件事又讓我沈重起來。
我當然也渴望安身立命的小幸福,但像戴立忍、周子瑜、林心如等事件(還包括李明哲事件),會讓人發現是無法安身立命只追求自己的小幸福時,文化產業,言論自由上,我們被打壓,所以我重新思考台灣人的幸福是很辛苦的,不可能脫離家國的想像。
如果我們從政治化到去政治化的思考,這幾年對我來說又是一個政治的思索。
他不讓你說你是誰,這樣我還能夠幸福嗎?
所以《幸福路上》一語三關,第一,新莊的幸福路。
第二,幸福永遠在路上,永遠要追尋。
第三,幸福永遠在我們無法想像的彼岸。
我們當然可以創造個人的幸福,但我想,例如鄭南榕想像的幸福,他一定知道他的幸福在看不見的彼岸。
但我寧可想像幸福還在路上,沒有終結點,而是我們必須要一直在努力的路上。
我們不能很天真的去看。
吳介民:我聽到療癒這個說法,有感受,但不想直接講。
我想到一個導演,塔可夫斯基,他有一本書《雕刻時光》是回憶錄性質。
他拍的電影,被專業者認為太艱澀、太前衛、太藝術,但他在《雕刻時光》告訴我們,經常收到俄羅斯各地觀眾的信,都跟他說,你的電影的情節或人物,打動了我,跟我的生命經驗很像。
他說最值得的就是收到這樣的信,這樣就很療癒了。
今天最需要療癒的人好像沒有來啊,你們知道我在說誰啊,導演如果來了,聽到我們講的故事,還有說你們自己的感受,她就療癒了。
所以療癒跟認同一樣,不是標準的流程或固定的物件,而是流動、追尋的過程。
剛剛從各位的發言回應中,一、兩個意見聽起來有懷舊的意涵,或者聽到有一個這樣的故事,台灣三十年都沒進步,日子越來越難過,這是很個人的感受。
但你們可以做一個思想實驗,假設要讓你回到三十年前的台灣社會生活,你要不要?
這樣想好了,要不要到升學率只有 10% 的年代,上課要起立敬禮的年代,要不要回到那樣的年代?
答案就清楚了。
回到療癒的主題,我們就是這樣走過來的,戒嚴、解嚴到民主化。
會讓我們迷惘的最大因素,是因為我們不知道我們正在經歷的事件是什麼,沒有把問題看清楚、想清楚,就會迷惘,所以要開始追索他的認同。
療癒是每天要做的,因為我們不知道正在發生什麼事情,就會迷糊跟失落。
就像我們如果不知道最近勞基法修改,來龍去脈是什麼,那些修法與反對的人,到底想要爭什麼,哪些論述是話術,哪些是真實的,弄清楚就不會迷惑了,也不會對執政黨有過度的期待,給他們警告、懲罰(選票)也可以,但我們必須清楚此刻正在發生著什麼事情。
Q6:我今天看了這部電影,影片中間有小琪跟媽媽吵架,因為她去參加社會運動,看了不該看的書。
世代之間意見不同的地方,這部分到後面被懸置了,想問講者怎麼看這一點。
因為我也覺得結束在三一八運動好像也是一個試圖延續這個衝突的安排,想問講者怎麼看。
朱宥勳:當我們說事情卡住,沒有變好,比較基準是什麼呢?
是它沒有追上我們的期待,而不是事情沒有往前推。
同志婚姻,沒有人想得到,民進黨在上台一年內會推同志婚姻。
時光稍微倒流一下,事情有進有退,它像是一面算盤,這邊往上,那邊往下。
這是人的閱聽慣性,對壞消息比較有感覺。
我看過圈子內的人說,(最近的修法)金融沙盒跟公司法都是好的對的事情,這我不確定,這議題我不懂,但我覺得有些時候不用那麼緊張。
如果你專注某個領域去看,把時間拉開來看,會比較清楚一點。
我自己關心國文教育,去年底的文白之爭,是轉型正義的最後一步,那是國民黨殘留體制的最後一步了,它沒有辦法再複製它的價值觀了,這是政權保衛戰的等級,文化產業的人知道他們在做什麼,我們也知道我們在做什麼。
年輕的中文系師生是支持新的改革方向,部分的人是一個人在跟大家對抗,你說事情沒有變好嗎?
現在過了很好,現在沒有過,早晚會過的。
我們能做的就是在自己的領域,確保我們拿到的成果可以確實落實,例如拿到一個立法,但進入法律實務可能會是另外一回事。
我們跟一群朋友在試圖編自己的教科書,新的課綱寫得很好,但不知道會編出什麼樣的東西。
有時候當我們投入一個領域時,會忙到沒有時間悲觀,因為看到一點改一點,看到一點改一點。
微信公众号:moviesss 首发于 MOViE木卫 今年,大陆有制作一些发生在华南地区的片子,发生在潮汕地区,客家梅州,甚至是第一部讲闽南语的电影。
然而,以实现看到的成片,这些电影大多注重形式而抛弃了内容,甚至明明发生在方言地区,却依然在大讲普通话。
这种选择,总是令人存疑的。
正因如此,回头再看《幸福路上》,我依然认为,所有发生在大陆的怀旧成长、主打亲情家庭题材的南方谱系电影,都没有这部发生在新北市(台北卫星城镇)的动画片,来得熨帖。
短片版12分钟的动画短片《幸福路上》,拿下了2013年第15届台北电影节最佳动画片奖。
紧随其后,导演宋欣颖,又在年底金马50的创投上,获得了评审杜琪峰、陈国富、黄志明青睐,再次拿下百万首奖。
时间又过五年,《幸福路上》变成了111分钟的动画长片版,拿下了今年台北电影节的百万首奖、最佳动画片和观众票选奖。
有人甚至断言,它拿下金马55的最佳动画片也不无可能。
无往不利的战绩背后,是女导演宋欣颖拥有过人才华,亦或者《幸福路上》是现象级作品?
最终答案,恐怕会让很多人失望。
《幸福路上》有着广泛而深远的民意基础,故事也不乏平易近人的邻家气质,但动画片是一个集体作业,考验整个动画工业的梯队建设。
剧场长片即便耗费五年时间,带有深刻个人烙印的《幸福路上》,更接近单兵作战的《大世界》或者小团队的《麦兜故事》,而非中国影迷熟悉的《大护法》和《大圣归来》。
众多奖项肯定与前辈提携,更像是推动和褒奖导演完成了一部长片。
好比电影创投会的终极本质,并不能将一部电影的剧本,锤炼打磨得更好——那一直是导演自己的事。
所以,我们所看到的,最终完成版的《幸福路上》,就保留有很台很颜色的一面。
遭人诟病的桂纶镁配音,有挥之不去的大龄文青文艺腔。
抱歉,我不是对大龄、女文青或者文艺腔有敌意。
我认为,桂纶镁的配音,令年逾三十的女主角,依然像个没有长大的少女,无论是做往日的花痴还是今时的感悟,总害我跳跃出戏(即桂纶镁标签太明显)。
其他几个配音演员人选, 陈博正(父亲)、魏德圣(表哥)也有很浓的台湾情结,但代入感超强。
电影出现了大量闽南语方言对白,像阿陡仔庄贝蒂、沙发和蓬椅(PONGYI)、狗语和国语之类的调侃。
六岁时,小琪一家搬往台北县新庄市(今新北市新庄区)生活,作为包围台北市的台北县,家庭与学校的语言差异,似乎透露了一个信息:本省人的生活空间,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
相较复刻台南某条街做背景,立意浅白无比的《小猫巴克里》,《幸福路上》无疑更靠近开放了自由行的台湾,那些社会民生和综艺娱乐,总能让人会心一笑。
《幸福路上》自搬家开始,以小琪的成长,引出了人生变幻时的诸多感慨。
从母亲与女儿的对话,到女儿自己也成为了母亲,最终步入小时候迷茫,且感觉遥远的成人世界。
相较其他同学的人生故事,小琪的际遇,对外婆的怀念与追忆,对新生儿到来的恐慌,并没有达到“短相聚长别离”的意思。
更准确的说,小琪的人生循规蹈矩,去了美国工作生活,博得周围人眼羡。
双亲在家辛苦,依然健在,也说得上好运气。
那《幸福路上》,到底在感慨什么呢?
这部有着缤纷颜色的动画片,像冰激凌,糖果屋和夹娃娃机器,反复出现相当粗暴的转场:哗——哇——嘢,是这样子噢。
固然,它可以被解释为少女的异想天开,但频繁的噩梦与想象力,总会让电影陷入一惊一乍的情境,更有种没长大的天真、惊奇与密室感。
如果再对比日本的《岁月的童话》和《辉夜姬物语》——都是关于女性在不断成长中,被迫牺牲和改变自我的寓言,我不可避免要想问:小琪,活了三十多年的小琪,她真的长大了吗?
(当然,这个问题每个观众也可以自问)我知道,电影要表现她的觉悟,以外婆的死,以决念的生,选择并告别美国的生活,归来台湾,陪伴父母。
可是,少女时代的惯性,哪怕小琪停下脚步,她都好像没有真正摆脱。
她寻找到了友情,那个由表姐带来上学的庄贝蒂,留下了一个与美国有关的善意谎言;她看禁书,却没有早恋;她升读了北一女,却无比迷茫;她跌跌撞撞成了美国女儿,回到幸福路上,只是感慨大家都变得那么老了… 《幸福路上》有不可思议的地方。
像80后的我,可以无缝对接台湾1975年生的学校记忆(尤其是上学紧张)。
其实刚好就是,大陆社会经济的起步发展,晚了台湾十余年那样子。
有些细节,却是我所诧异的。
那条名为大排沟的小河流,居然是从垃圾污染,变成了被整治的清洁。
小琪居然喜欢工厂飘出来的有颜色“毒烟”(汽车尾气),就好像那股烟的味道,可以让她随时进入异次元世界。
这种桥段,难道是怀念经济腾飞的七八十年代?
1975年4月5日。
蒋介石去世。
1975年4月5日。
小琪出生。
《幸福路上》更想做的,是把小琪当做一个不断参照他人变化,目睹父母老去的国民小代表。
所以,她这一生,是父亲口中的心肝仔(回高雄六龟扫墓),要遇到阿陡仔(最终是小琪自己去了美国),被熊孩子称呼为番仔(一个来自花莲的原住民外婆),还有怀春小说中的台词,“你这残忍的小东西”。
她的童年点滴,得有吃槟榔,猪哥亮,和“飞啊飞啊小飞侠”。
她的于心不忍,是看父亲年纪一把,当夜间保安,却永远买不上一张对的彩票;是念叨着资源回收爱地球,捡瓶子和垃圾赚零花家用的母亲,自知没有跟上社会与时代。
她厌恶三姑六婆的七嘴八舌,又怀念实际上相当短暂的小学同学友情。
《幸福路上》的野心,是明晰的时间线:譬如1991年国中毕业,考入北一女。
那个时间点前后,台湾解除戒严,政治局势风云突变。
1999年的921大地震,博士的家大楼倒塌,数十人死亡。
2001年的911事件,纽约世贸中心双子塔倒塌。
这三个时间点,小琪分别遇见了陈水扁的女儿陈幸妤(北一女的学妹),她不快乐;一路从乩童扶正成车行老板兼圣恩法师的老同学,他走了;还有代表独立自由美国梦的表哥,结果呢,小琪放弃了。
最终,曾是阿陡仔的庄贝蒂,与美国女儿的小琪,又在幸福路上相遇。
放弃精神美国与现实美国的台湾女人,以单亲妈妈的身份,选择了她们的家人,以及生长的土地。
路直路弯,她们继续着生活。
堆叠的细节,与释放的政治气息,还有不断点亮的时代标记,令《幸福路上》的小琪,变成了一个围观者,而不是一个主动的参与者(我甚至感受不到她强烈的情感驱动)。
幸福一词,貌似鸡汤,但我在北京生活的社区,就名为幸福村;每年驻扎上影节的固定地盘,就有一个幸福里。
就连我去做活动的山东烟台,都有幸福路,东、西、南、北的幸福,不过代表国泰民安的纯朴愿景。
小琪没有走上追求幸福的那条路,她选择了从没有离开的那条路。
但,这就是幸福吗?
带你看真实的中国电影
动画电影于台湾电影史整本而言,虽不至于空缺,寥寥几笔即可带过。
台湾动画史萌芽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早年,台湾作为迪士尼动画公司的代工工厂,只有纯粹劳动力输出。
直到二十年前,一部名为《魔法阿嬷》的片子在台湾上映,融合了地方普渡文化、民间信仰元素,王小棣执导,文英阿姨配音,4000万台币的加持下,影片大获成功,亦成为了台湾动画电影的传奇,此后的二十年来,无论中元普渡与鬼月,她总会如期以电视转播的方式,出现在台湾的电视荧屏上,成为一代代台湾人的童年回忆与陪伴。
可惜的是,自《魔法阿嬷》后,台湾动画电影鲜少再有如此传奇性的标杆诞生,甚至可以说鲜少有动画长片诞生。
在2017年前,金马奖已十二年无台湾动画电影获得提名。
直至2017年,《幸福路上》的出现,让这一年成为了台湾动画电影史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历史回溯2017年年底至2018年年初,短短两周内,同时有《小猫巴克里》和《幸福路上》两部台湾动画长片登陆台湾大银幕。
并且两部以严肃深刻的内涵,开拓了以低龄化取胜的动画电影的另一重维度。
先有《小猫巴克里》以人类男孩在动物王国的经历,见证国家机器“造神”与“神的幻灭”的过程。
而后《幸福路上》,虽画风甜美温馨,但以更大的格局,从个人的成长视角以小现大,反映整个社会的时代变迁。
伊朗漫画家玛嘉·莎塔琵的动画《我在伊朗长大》以自传的方式,讲述了自己于家国动荡中流亡的人生,《幸福路上》的小琪虽然生活在相对和平的世代,但女性的命运始终与社会变化息息相关。
在回溯集体记忆的过程中,《幸福路上》辅佐以自我反思。
小琪追寻幸福的命运,很大程度上是台湾于上世纪出生的中生代女性共同命运的缩影。
主人公小琪出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台湾,高知女性,赴美工作,是大多数台湾中生代精英社会成员的动画写照。
经历家庭、友情、学业、社会的变故和动荡后,远赴他邦,在异乡数载后,回台湾重新寻找“幸福”。
小琪身上所发生的每一个故事都是整个社会的缩影:台湾社会近代从农业到工业的急剧转型背景下,小琪举家搬迁到台北务工开辟新生活、1999年的921大地震小琪痛失好友、2000年的911恐怖攻击事件促使她下决心赴美工作,这些上个世代的台湾民众的共同记忆持续穿插在影片当中,个人的经历与社会背景紧紧相扣。
以个人成长史书写台湾近代历史的过程,台湾新电影运动中的大部分作品皆是如此操作,而以女性成长隐喻台湾的发展,亦有诸多前例:譬如万仁导演的《油麻菜籽》、和张毅的《我这样过了一生》,杨德昌《海滩的一天》等等,视角柔软却触及力度坚韧。
以动画方式呈现的《幸福路上》并没有因为温馨的画风,而减少反映社会的尖锐力度,反而因为具备全局视角而带有严肃思考的《幸福路上》,以动画的虚构方式讲述了很多真人演绎所不能达到的反思层面。
台味注入台湾原创动画长片,为了打造出本土的特色,一直强调的一个关键词便是“台味”。
从《魔法阿嬷》中便可见一斑,阿嬷作为灵媒的身份代表着了闽南文化中特有的乩身民俗;《小猫巴克里》复刻了整个台南街景,街头小摊仿若整个台湾市井文化的重现;《幸福路上》中,对于台味的拿捏,相比前二者更甚一筹。
除了动画中对于台湾民俗文化的场景重现、以及文化元素运用,影片中还加入了很多特定的情节来彰显“台味”。
首先,对于台语使用的探讨。
在小琪初入学堂时,学校明令禁止不能说方言,甚至于说方言要罚钱。
在当时的普遍认知里,台语是低俗的文化。
但《幸福路上》中,始终洋溢着台语对话轻松欢快的氛围,是父一辈与子一辈情感维系的密码。
从而可见,创作者对于官方认知的抗拒与批判,以人物之口表达了自己对台语文化的热爱。
其次,对于台湾原住民身份的探讨。
小琪的外婆,属于台湾原住民山胞,上世纪的台湾,仍然存在着对原住民有意无意的歧视,阿美族被粗鄙地唤作“番仔”,含有野蛮人的意思。
有一次,花莲的外婆到台北探亲,拜托小琪去买槟榔,当槟榔西施得知是女人要吃槟榔时说:只有番仔和不正经的女人才会吃槟榔,而后小琪被同学常常嘲笑是番仔的小孩。
但恰恰《幸福路上》主人公最大的情感寄托来自外婆,她是整部电影中情感最细腻的存在,外婆生性耿直开朗,在家人左右小琪人生道路的时候,鼓励小琪自由选择,促使小琪回到台湾的契机,也是外婆的去世。
即便不在这个世界了,她也依然是小琪的精神寄托与引导者,可以说《幸福路上》对于台湾原住民的塑造给予了高度的肯定的正面形象。
这些“台味”的注入让《幸福路上》打上了属于台湾本土出产的鲜明烙印,同时以个人情感书写整个社会历史变迁,充满了浓厚的人文情感与历史厚重感。
本文首发于《看电影》周刊
闻天祥老师曾经说过:“看电影有一种很幸福的经验,你坐在电影院里面,聚精会神看一部电影,然后你惊讶地察觉到,这个导演好像剽窃了你的生命一样,你突然有一种被理解的那种感觉,你在这里感到振奋或是救赎,有时候是一种淋漓尽致。
对我来讲,好的电影是不断清洗我的脑袋跟心灵。
”对我来说,《幸福路上》就是这样的电影。
《幸福路上》剧中有段不到几秒钟画面:幼时女主角坐在火车踏板(不是座椅)吃便当。
小时候和妈妈搭台铁自强号回高雄外婆家的记忆突然涌现。
我甚至都忘记曾经做过这件事。
《幸福路上》一个小细节却开启了我早已锈蚀的回忆。
其实不只踏板吃便当,我明明不是主角林淑琪,她的生命经验却莫名和我重叠。
同样总是意识流幻想卡通情节出现在生活、跟同学说要当一辈子朋友长大却不再联络、父母期盼自己当医生强迫高中选念自然组、对父母争执彼此政治立场不同等等。
《幸福路上》的精采在于,它捕捉近代台湾人从小至大的生命经验。
它不像某些电影搭建今日消失场景让角色在里面逛逛街,还原(其实是创造)你根本不存在的虚假意识青春。
《幸福路上》仿佛像是90年代台湾新电影核心宗旨,追随写实电影潮流。
我没想扯国族意识或是复杂后殖民。
你无法否认,台湾新电影离我们越来越远。
银幕上映的电影即便高喊着台湾正港本土味,却都不是我们市井小民的故事。
美型的人物、浮夸的笑点、故事的煽情、为符合三幕剧做出的高潮迭起等等,这真的是“台湾”吗?
所谓的写实根本不写实。
为何我带不进自己的生命?
《幸福路上》这样的动画电影却做到了。
随着林淑琪回想,我重新经历被遗忘的回忆。
原来我不只没成为想成为的大人,更成为遗忘过去的大人。
谢谢你《幸福路上》,谢谢你让我回想自己,谢谢你剽窃我的生命经验。
有一句我不是美国人,我是台湾人。
#金馬55#最佳动画片 台湾女孩眼中的在地过去与现在 成长经历融合社会变迁 经济腾飞一代的幻灭 如同此时的对岸
基本锁定金马55的最佳动画长片,许久未看到这样温馨质感的华语家庭动画电影,之前看过许多台语片,对这种日常对话还是觉得很亲切。幸福就是好好的生活,用心的眼光看待未来,并且相信你想要的未来。主人公的成长经历中浮现出自己现在生活状态和未来想法的缩影,对于社会的变迁也有所涉及,五脏俱全
政治味道很重诶。
美感不錯 也蠻真實倒映台灣社會國族認同的焦慮感 應該是整個世代都在焦慮啊 過於表面的美好爾以
看起来很温馨的一部动画,温暖的色彩其实包裹着一个很丧的故事,孩子们的梦想都没有实现,长大后只有无力又无常的暗淡人生,再加上被政治裹挟的两岸的孩子们的人生轨迹,差不多是一样的。片中唯一逍遥客观过得自在的就是林舒淇的阿嫲了吧。
画面色彩美而清新
很湾湾风格,画风丑萌
完全是一部台湾当代史:国语教育,蒋公的故事,番仔,解严,党外运动,台湾钱淹脚目,家庭代工,政党轮替,另外难得的始终在对美国爸爸祛魅。内核很政治,也给个人的温情叙事留有余地。结尾回归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但似乎也预示着台湾当下的精神困境。
“你相信什么,你的人生就会是什么”。因为我本身对台湾历史还蛮感兴趣的,就看了一下,特别特别喜欢小琪小时候的那段讲述,可爱又富有想象力,画风也很好看。放飞的鸽子,等不来同伴的回信,梦里的美国,倒塌掉的博士楼,还有终将回去的幸福路,更愿意把影片的内核理解为成长的残酷和失去,以及每个人都终将找到自己的归途。似乎有一些政治的隐喻?受限于自身知识的狭隘很多没有意会到,也不太喜欢,大可无视掉。不过很多事在大陆作品里不容易看到就是了hhh结尾那一块有点混乱,结束的还有点点仓促,小遗憾。
以一个小女孩的视角描绘出台湾近40年的社会变迁,渗透着对家庭和身份的思考,承载着对这片土地深沉的爱。这是一部具有剧情片体量的动画长片,做成动画的形式,具有更多想象的空间。
原来长在台湾是这样的感觉!Queens真的是所有异乡人的家
电影本身还好,但要为台湾的制作氛围加一颗星。很难想象如果是一个我们当下的作者,拿着这么一部电影去寻求各界支持,我们的市场和文化环境会作何反响。窃以为很多电影人会看不上这种作品,并以各种“艺术”的姿态留下白眼
片尾很好听:新的枝芽 来自旧的伤疤。然鹅,主题稍显复杂,要么隐射国家政治为主,要么专心讲自己是谁的故事,交织在一起要讲清楚故事需要更融合点的方式
即便用金箔纸来包裹大便,也一样是大便
找不准自己的定位…不幸福就是不幸福啊
故事也就是借助动画形式还算能看,流水账式的纪录方式并无新意,跨界鸡汤
幸福路上的成长故事,民粹下的台湾世相。幸或不幸,哪有什么一定之规,有饭吃就好啦。桂纶镁的配音让人分分钟出戏。7
連著歷史一起講述的故事,我會比較喜歡,還是想提醒一句,美國對你們好,和你們親近,安的甚麼心,要想清楚
什麼是幸福?吃飽喝足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