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11:1】 有一个患病的人,名叫拉撒路,住在伯大尼,就是马利亚(伯大尼的马利亚,现在一般认为与抹大拉的马利亚不是同一人)和她姐姐马大的村庄。
【约11:2】 这马利亚就是那用香膏抹主,又用头发擦他脚的。
患病的拉撒路是她的兄弟。
【约11:3】 她姊妹两个就打发人去见耶稣说,主阿,你所爱的人病了。
【约11:4】 耶稣听见就说,这病不至于死,乃是为神的荣耀,叫神的儿子因此得荣耀。
【约11:5】 耶稣素来爱马大,和她妹子,并拉撒路。
【约11:6】 听见拉撒路病了,就在所居之地,仍住了两天。
【约11:7】 然后对门徒说,我们再往犹太去吧。
【约11:8】 门徒说,拉比,犹太人近来要拿石头打你,你还往那里去吗?
【约11:9】 耶稣回答说,白日不是有十二小时吗?
人在白日走路,就不至跌倒,因为看见这世上的光。
【约11:10】 若在黑夜走路,就必跌倒,因为他没有光。
【约11:11】 耶稣说了这话,随后对他们说,我们的朋友拉撒路睡了,我去叫醒他。
【约11:12】 门徒说,主阿,他若睡了,就必好了。
【约11:13】 耶稣这话是指着他死说的。
他们却以为是说照常睡了。
【约11:14】 耶稣就明明地告诉他们说,拉撒路死了。
【约11:15】 我没有在那里就欢喜,这是为你们的缘故,好叫你们相信。
如今我们可以往他那里去吧。
【约11:16】 多马,又称为低土马,就对那同作门徒的说,我们也去和他同死吧。
【约11:17】 耶稣到了,就知道拉撒路在坟墓里,已经四天了。
【约11:18】 伯大尼离耶路撒冷不远,约有六里路。
【约11:19】 有好些犹太人来看马大和马利亚,要为她们的兄弟安慰她们。
【约11:20】 马大听见耶稣来了,就出去迎接他。
马利亚却仍然坐在家里。
【约11:21】 马大对耶稣说,主阿,你若早在这里,我兄弟必不死。
【约11:22】 就是现在,我也知道,你无论向神求什么,神也必赐给你。
【约11:23】 耶稣说,你兄弟必然复活。
【约11:24】 马大说,我知道在末日复活的时候,他必复活。
【约11:25】 耶稣对他说,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
信我的人,虽然死了,也必复活。
【约11:26】 凡活着信我的人,必永远不死。
你信这话吗?
【约11:27】 马大说,主阿,是的,我信你是基督,是神的儿子,就是那要临到世界的。
【约11:28】 马大说了这话,就回去暗暗地叫她妹子,马利亚说,夫子来了,叫你。
【约11:29】 马利亚听见了就急忙起来,到耶稣那里去。
【约11:30】 那时,耶稣还没有进村子,仍在马大迎接他的地方。
【约11:31】 那些同马利亚在家里安慰她的犹太人,见她急忙起来出去,就跟着她,以为她要往坟墓那里去哭。
【约11:32】 马利亚到了耶稣那里,看见他,就俯伏在他脚前,说,主阿,你若早在这里,我兄弟必不死。
【约11:33】 耶稣看见她哭,并看见与她同来的犹太人也哭,就心里悲叹,又甚忧愁。
【约11:34】 便说,你们把他安放在哪里?
他们回答说,请主来看。
【约11:35】 耶稣哭了。
【约11:36】 犹太人就说,你看他爱这人是何等恳切。
【约11:37】 其中有人说,他既然开了瞎子的眼睛,岂不能叫这人不死吗?
【约11:38】 耶稣又心里悲叹,来到坟墓前。
那坟墓是个洞,有一块石头挡着。
【约11:39】 耶稣说,你们把石头挪开。
那死人的姐姐马大对他说,主阿,他现在必是臭了,因为他死了已经四天了。
【约11:40】 耶稣说,我不是对你说过,你若信,就必看见神的荣耀吗?
【约11:41】 他们就把石头挪开。
耶稣举目望天说,父阿,我感谢你,因为你已经听我。
【约11:42】 我也知道你常听我,但我说这话,是为周围站着的众人,叫他们信是你差了我来。
【约11:43】 说了这话,就大声呼叫说,拉撒路出来。
【约11:44】 那死人就出来了,手脚裹着布,脸上包着手巾。
耶稣对他们说,解开,叫他走。
/【约12:9】 有许多犹太人知道耶稣在那里,就来了,不但是为耶稣的缘故,也是要看他从死里所复活的拉撒路。
【约12:10】 但祭司长商议连拉撒路也要杀了。
【约12:11】 因有好些犹太人,为拉撒路的缘故,回去信了耶稣。
完整看过两次后,《幸福的拉扎罗》仍然是一部我无法给出评分的电影。
《拉扎罗》的主线故事,可以简单理解为纯良的天使在两种社会中的两次毙命。
但剧本中提供的(几乎在时长跨度上均等)的两种时间跨度无疑为人物展现提供了更丰富的舞台,(拉扎罗的不变、社会环境的变化、其他人的变化、 少爷唐克雷迪的变化)但无论是怎样的环境,拉扎罗的命运似乎都早已写定——为自身笃信的善良殉道,就如同其原型《圣经》中的拉撒路(Lazarus)在羊皮纸上写定的命运一样,必死,而后复活。
电影里的拉扎罗是一个完全没有私心的男孩,或者我们说他没有思考更为合适,他不会拒绝他人,把他人的玩笑一 一当真,脸上总是带着真诚善良的微笑。
或许是天生,又或许是过早地被隔离在“桃花源”般的小镇成长,拉扎罗拥有某种可悲的残疾,即某种适应人类社会中复杂人性的基本能力,辨别“真”和“假”的能力,或者说——摒弃自己理想主义的能力。
在拉扎罗的眼中,一切都是“真”的,甚至一切都是“善”的,他用某种固执的笃信把“假”和“恶”排斥在外,疑惑的神色是他无法从逻辑上去理解“假”和“恶”行径的自然流露,这样一种天生的缺陷,在勉强适应了小镇生活的固有模式(即“烟草女王-村民-拉扎罗”的稳定剥削链)之后,被突如其来的救援直升机打破,而拉扎罗此时又一次不幸脱节掉队了,高烧坠崖导致他丧失了二次成长的机会,丧失了和其他村民一样渐渐进入到这个大社会的机会,第二次有可能治愈他的残疾,进入大人类社会并适应的机会。
(村民通过警察救援获得了正向的,真实的首次外界接触,而拉扎罗对外界的首次接触则是两个闯入的盗贼,搬家的谎话,且在时间跨度上,拉扎罗初次接触社会已经是村民接触初次社会二十年后,他面临一个更加光怪陆离的现代社会,这些因素无疑都为拉扎罗的“康复”增加了难度)在两个社会(影片前半段和后半段)的对照组中,诸村民组以女仆安东尼娅为首,在两种社会中都保持着些许对不公的愤怒些许狡猾,也秉承了一贯的妥协,是某种“正常人”;另一组富人也可细分为“残疾组”和“正常人组”,正常人组以Nicola和他女儿为代表,在小镇上摆出剥削者的架子,而当则在大社会中失去了自己的一切,通过“否认”(Nicola否认认识拉扎罗,Nicola的女儿否认认识拉扎罗一行村民)勉强维持着曾经属于自己的已然崩塌的尊严,与之相对,“残疾组”只有一个人:少爷唐克雷迪,一贯玩世不恭,热衷玩笑,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在前半段批判母亲拉着拉扎罗做骑士学狼叫,后半段继续学狼叫邀请穷村民来早就窘迫的家里吃饭。
(俨然一副要实现共产主义堂吉诃德式的骑士形象)拉扎罗和唐克雷迪两个“残疾人”,如唐克雷迪的戏言所言:“我们没准是半个亲兄弟。
”两个理想主义者分别在各自的困境中湮灭。
唐克雷迪的理想主义来自富足,而拉扎罗的理想主义来自一无所有。
在影片前半段的社会中,唐克雷迪生活优渥到病态,不屑于母亲的好意,不屑于拉扎罗的食物,不屑于母亲残忍的剥削,不屑于Nicola女儿的示好和关心,也不屑于众人寻找他的奔走和关心。
唐克雷迪是顽劣的挑食的小孩,唯一引起他兴趣的是制造虚假的降临在自己身上的苦难(麻风病、飞机失事、绑架)来表达叛逆。
拉扎罗则相反,拉扎罗一无所有,他生活的选择少得可怜,大部分时候几乎是没有选择,但他也和唐克雷迪一样进行着某种对现实的否认——对于村民剥削自己现实的否认,(当唐克雷迪对他说:“我妈妈把你们当牲口使。
”)对于烟草女王剥削廉价劳动力的否认,对于唐克雷迪利用和捉弄自己的否认。
唐克雷迪生活富足,却以病态的烟鬼形象,白色肌肤和削瘦示人,拉扎罗生活窘迫,却以健康强壮,“干活不惜力”的样貌出现,“我们没准是半个亲兄弟”,唐克雷迪的这句话,和两人在影片两段中都学狼叫并立的镜头,似乎暗示了在滑稽的外表下,两人身上更深层次所共有的缺陷:理想主义。
当唐克雷迪把拙劣的弹弓以骑士形式送给拉扎罗,就赋予了拉扎罗这个原本的一无所有者一项私产,唐克雷迪并不屑于给出一件破烂玩意,也不屑给出一份带着捉弄意味的友情,但对于拉扎罗来说,这却是头一遭,或许我们可以理解为,拉扎罗这个拥有者不惜一切代价要保住自己仅有的一件礼物和友谊,又或者,唐克雷迪所期待他完成的“骑士精神”——效忠——决不能得到辜负,哪怕为唐克雷迪罹难两次也在所不辞。
但拉扎罗是一个好人吗?
电影中的旁白似乎已经给出了答案: “一匹老狼因老态龙钟被赶出了狼群,它很饥饿,跑到人类家里吃掉鸡鸭。
人类很讨厌这匹凶残的狼,却不知道这只是一匹虚弱的狼。
老狼的故事传到了一位与动物有交流能力的圣人耳中,他接受了人们的请求——与狼进行和平谈判。
圣人出发去找寻狼,一路长途跋涉,冬天降临,精疲力尽,却仍找不到狼的踪迹。
狼也饿了,而且跟踪圣人已经很久了。
终于有一天,圣人倒下,狼现身,正当准备要吃掉圣人时,狼突然闻到一股气味,这一股从未闻过的味道阻止了它,一个好人的气味。
” 拉扎罗是一个“好人”,一个对善良和理想主义执着的信徒,一个忠心耿耿的现代骑士,一个纯度过高的人,却不是一个健全的人,或者,一个真实的人。
但在拉扎罗殉道的路上,我们人人都是冷眼旁观者,又或者拉扎罗的状态,是每个诞生于世界之初蒙昧天真者(对照片中被众妇人诓骗“母亲死掉”后流泪不止的小男孩皮伯)的磕磕绊绊。
拉扎罗是一个好人吗?
如果“好人”的定义是忠于自身的信念……或者这也是一种“好人”的定义。
但我以为,安然度过“拉扎罗理想主义癔症”,康复后仍然能阅读出拉扎罗神性的每个“健康人”,身上仍然一样有着与“幸福的拉扎罗”神性残片,而理想主义崩塌后终止生活或继续生活,我不知道“做出选择”的拉扎罗和“放弃选择”的正常人,正如自杀者和生活者,哪一种才真正称得上真正的幸福。
意大利电影里新现实主义的传统可谓流传已久至今未曾中断,从无数前辈诸如德·西卡、埃曼诺·奥尔米、罗西里尼等导演作品中继承下来对社会底层的关注及社会现象的批判,全然在新一代导演的镜头下得以幸存。
这批薪火相传的导演里有戛纳的宠儿马提欧·加洛尼(《格莫拉》《真人秀》先后擒获评审团大奖),去年《罗马男孩》的导演乔纳斯·卡皮纳诺,而其中最为瞩目非阿莉切·罗尔瓦赫尔(Alice Rohrwacher)这位女导演莫属。
她迄今为止的三部作品都在戛纳上首映,处女作《天体》入围导演双周单元,《奇迹》和《幸福的拉扎罗》顺利入围主竞赛,前者获评审团大奖,而今年这部新作则拿下最佳编剧奖。
她这三部作品都无一例外地将镜头瞄准了意大利(南部)欠发达地区及其底层人民,尽管这部新作的故事背景是一个虚构的地方,却以聪明的手法将原始封建与现代文明的冲突展露无遗。
农村与城市的经济悬殊状态已突破时空的范畴,似乎向观众暗示着意大利从过去到目前一直处于这种不平衡的状态。
在这种特殊的经济发展下,阶级分化一直存在,以前是佃农和贵族,现在贵族没落了,但佃农依然翻不了身,他们成为了新城市里的移民,仍处于社会最底层。
罗尔瓦赫尔一直在作品里乐此不疲地刻画这种触目惊心的发展不平衡状态,《奇迹》里电视台到小镇上进行真人秀比赛,引出现代文明对传统手工业的无情打击。
而这部新作里更深入分析这两个阶级思想上的差异,底层阶级以前被奴役是因为没有自由和独立思想,然而来到现代社会,依然只能从事小偷小摸不甚光彩的行当,似乎是在影射目前欧洲日益严峻的移民问题(吉普赛人、黑人、难民等)。
相比之下,昔日的贵族阶级至今已沦为经济高速发展的牺牲品,银行及金融机构似乎是导致他们没落的重要因素。
这一点在影片最后一幕有最直白的反映,尽管这个高潮段落的设计有操之过急的嫌疑。
导演镜头下的田园乡村和工业化大城市都带有鲜明的新现实主义印记,而令她作品出类拔萃的则不得不提具有作者标签的魔幻色彩与神秘主义。
罗尔瓦赫尔似乎从帕索里尼的《马太福音》和《定理》的主人公身上获得了充盈的灵感,创造出一位天使般的主角“拉扎罗”。
他青春常驻的面容与身体,彬彬有礼的行事作风,无法不让人联想到《马太福音》里的耶稣。
同样地,他是一位甘愿吃苦而解救众生的神秘人物,他与狼为伴、穿越时空寻觅好友贵族公子。
只有这个神秘的拉扎罗敢于主动打破阶级藩篱与贵族公子和平相处,亲身见证时代由封建走向现代的变迁,最后甚至为没落的贵族献出自己的性命。
这个具有魔幻色彩的人物天衣无缝地衔接起前后两段跨越时空背景的情节,尽管从头至尾剧本里都没有揭示这个角色究竟是人还是神,但是不断渗透的神秘主义给观众留下充分的暗示,令整部作品呈现出奇异的现代神话感,这也是剧本最出色之处。
接近结尾那段教堂的琴声,以及前后两次出没的狼,均是神秘主义运用得最为出色之处。
魔幻现实的画面伴随着呼之欲出的寓意,同时留给观众无暇的联想。
在这部风格鲜明的作者电影里,新现实主义与魔幻神秘色彩水乳交融,不仅是导演是对大师们的风格继承与创作上的新颖思考,同时还绝妙地反映出意大利的历史面貌:神话与现实总是并行不悖的。
所以,这个国度源源不绝孕育出费里尼、安东尼奥尼、德西卡、帕索里尼等名留青史的导演,现在又让我们见证了一位出色女导演的诞生。
本文首发于【MOVIE木卫】(微信公号:movie345) 《幸福的拉扎罗》的开头俨然一副自然主义的19世纪意大利乡村风情画,仿若从泥土中掬捧出来的农民人物群像、一场风笛民歌鼓舞下的求婚仪式、高大茂盛而烟叶层叠掩映的田地、粗糙简朴的农舍间乱窜奔走的牲畜,仿佛直接脱胎自埃曼诺·奥尔米田园诗般的影像《木屐树》。
然而这样平实古朴的生活画卷,很快就出现与历史拼接的裂痕。
随着求婚而展开的一场关于前往城市的讨论,则开始揭开这个村庄与众不同之处:现代日用品、汽车卡车和初代手机铃声与前现代的服饰和农耕劳作方式一起不合时宜地出现;订婚后想要离开农村的一对情人,并不像《木屐树》中的新婚夫妇那样受到祝福前往米兰,而是遭到牧师和家人的百般阻挠;农户们的债务和他们的主人侯爵夫人给这个村庄留下了更多谜团——封建制度早该在共和国建立之初就被废止。
侯爵夫人携带儿子Tancredi的度假出场,则牵扯出这个蹊跷村庄的荒诞真相——事实上伯爵夫人长期欺骗着与世隔绝的村民们,从未告知佃户制度早已被废除,而让他们在毫无收入的情况下为她的烟草工厂提供原料,并用越滚越大的债务将他们牢牢禁锢在这片土地为她卖命。
”要让他们沉浸在苦难中。
现在他们忍受着痛苦,但是不知道真相。
我剥削他们,而他们剥削更弱小的。
“她如是阐释自己的封建主哲学。
对母亲深恶痛绝的Tancredi以拙劣手法伪造自己的绑架案,想要骗取母亲的钱财回到城市。
出于好奇或是游戏的心理,他相中了拉扎罗来充当玩伴。
这个被侯爵夫人称为“剥削食物链“底端的少年,因为单纯善良而被所有人呼来喝去,真心实意地相信他与Tancredi之间兄弟之约。
被庇佑的圣徒拉扎罗如果不是拉扎罗的角色,那么电影所讲述的只是一则匪夷所思的奇闻轶事,是侯爵夫人如何奴役欺骗、罪大恶极,而无知佃户又是如何被现代社会所解放改造。
拉扎罗之所以幸福是因为心灵纯粹、不谙世事,虽然没有身份地位和财富,也没有堪破世态的聪明才智,但正因如此,他的智识似乎从不能理解似乎从未意识到他人的戏弄和欺负,也无法明白压在所有村民肩头之上封建主的课税和盘剥,更不能体会想要离开此地的年轻人的受挫心情,他就像基督教颂扬的传说中那些执着于信仰和拯救的圣徒一般,坚守自己的信念和承诺、从不动摇。
和导演阿莉切·罗尔瓦赫尔前两部作品《圣体》和《奇迹》中的主角,带有自传性人生经验的少女角色不同,拉扎罗更像是一个“非人”的主角,一个将过去生活和当代现实纠缠在一起的神秘结点。
《圣体》中偏倚于成长的女性视角在《奇迹》中已经不仅仅局限于细腻的心灵书写,跟随着少女的探索踪迹时而出现如梦似真的幻境。
到了《幸福的拉扎罗》,镜头虽然以诸多特写切近少年天真无邪的脸庞,却从未揭示过这个少年除了悲喜之外更多的内心活动,在叙事中,他甚至不提供任何的主角视点,他的表现和行为并不影响和推动剧情的发展、他也不承担重塑事件发生的旁观者视角,他让观众从主流的叙事视点中抽身出来,沉湎于遥远的遐想和追寻,在穷尽未知的探索中而最终无所錾获。
为了寻找Tancredi而跌落悬崖后,拉扎罗奇迹般的重生了,仿佛圣经中死而复生的圣徒。
这并不是导演第一次呈现生与死幻象交替的神秘现象。
《圣体》的片尾,游过水塘的Marta捧住一条仍在活跃跳动的尾巴,它可能来自于被残忍摔死的幼猫。
《奇迹》中,养蜂少女游向遍布墓地的孤岛,想要找到生死未卜、踪迹不明的男孩马丁,在洞穴的幻象中她与男孩跳跃打闹、相拥而眠。
在这里,水成为一种可见、可触的客观世界与不可见、不可触只能凭知觉感受的自然世界互渗的介质。
倾倒而下将呆立于屋外的拉扎罗淋个湿透彻底的雷雨,就如桥下漆黑的水塘,包围着孤岛的碧蓝海水一般,是虚邈神秘、不可解释的自然神性,悄无声息地俯身融进拉扎罗。
当画外音里Antonia向年幼的儿子娓娓讲述圣人和狼的故事时,狼俯身嗅闻坠落悬崖拉扎罗的身体。
“一个好人的气味阻止了狼想要吃掉圣人的欲望。
”Antonia如是说。
与此同时,拉扎罗睁开双眼,迎着神圣的阳光的洗礼重又回到世界。
曾经他所以为的世界的一切——村庄Inviolata已成为被外界所废弃遗忘的角落,而曾经共同生活劳作的村民已经历了二十多年沧海桑田的变化。
在拉扎罗身上,时间的物理性静止了。
始终如一的纯善心灵和不曾改变的外貌,被包裹在神秘而不可解释的神性光环之下。
封建制的瓦解并不意味着剥削的结束因绑架案而被惊动的宪兵队驾驶着直升飞机出现村庄上空,掀起的呼啸风浪让土地上的村民以为看到了传说中的怪物。
镜头俯视着被凝滞在前现代时空里的古老村庄,被谎言所筑建起来阻隔历史发展的谜墙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侯爵夫人剥削压迫的佃户被迫迁离他们的村庄进入城市,他们所面对的似乎是一个光明的未来:教育、平等、工资、私有制和市民权力。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被谎言和群山所隔绝成的中世纪式乡村生活,由拉扎罗的神秘回归为衔接,进入到了现代化、城市化和工业化的二十一世纪。
影像散逸出神秘怪诞的气息之外,更是有着对现实社会的理性批判。
罗尔瓦赫尔始终关注着以农业和家庭手工业相结合的自然经济与适应现代化生活的商品经济之间的对立,正如《奇迹》中以原始方式生产蜂蜜的一家人和他们所拒绝的现代化的生产标准和商业化的经营模式。
《幸福的拉扎罗》中前半段由原始的农耕种植方式、口口相传的传说故事所组成简朴生活,与后半段物质丰富、科学技术发达、理性经验渗透的现代生活形成对立。
从佃户到市民身份的变化,却依然没有改变来自Inviolata的农民生活在社会低层的现实。
罗尔瓦赫尔的镜头,也常常会驻留在被遗弃在时代角落里的失意空间,如幽灵般凝视《圣体》中被掏走仿若心脏一般存在的耶稣圣像的废弃教堂,《奇迹》中凭空消失的养蜂人一家徒留下的一座空荡荡的家宅,以及《幸福的拉扎罗》里失落的村庄,镜头的目光柔软地抚触着回忆的墙壁,前往呼吸和话音震荡回响的家宅卧室,而在幻想中栖居着迷失的回忆。
苏醒后的拉扎罗为了寻找好友Tancredi离开家乡一路长途跋涉,目之所及都是比Inviolata这样落后闭塞的封建农庄更残酷严峻的现实:难民和失业者排队等待只有几欧报酬的零工,银行通过债务抵押掠夺走家庭财富;Antonia一家好几口人聚居在废弃的水塔箱中,离开了赖以生存的土地,只好通过偷窃、抢劫和诈骗维持生计;曾经的侯爵少爷Tancredi,虽然仍住在体面的大房子里,因为破产而失去所有,终日在酒精中醉生梦死,颠倒现实。
即使离开了禁锢他们的封建制度,他们却依然是被主流社会所拒斥的边缘群体,在现代工业文明的冲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在城市化进程的吞噬之下苟苟营营勉强度日。
从黑暗无知中被解放的村民,似乎又落入另一重盘根错节的社会剥削。
甚至神圣慈悲的宗教都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修女将这群想听音乐的人驱赶出教堂。
此时再次出现了神性的一刻:晚祷时刻的神圣管风琴声仿佛有了灵性和意识一般,跟随着拉扎罗一行人离开,从教堂偷跑出来,穿过门廊,顺着和煦晚风,徘徊在他们身边。
独坐在树下的拉扎罗默然流泪,而决心为失去一切的好友Tancredi讨回公道。
电影的结尾,拉扎罗睁大双眼倒在血泊里,未知生死。
此时,曾经俯身降临、呼唤他苏醒、召唤音乐的神圣灵性并没有护佑他不受伤害,一直凝视着他的狼忽然离开,穿过车水马龙向镜头奔跑而来。
电影并没有过多纠缠于多愁善感的同情与和感伤,而更以民间传说般的讲述方式结束了这则寓言。
它拆解现代社会中所有确定、透彻的价值体系,并将泾渭分明、标刻为模板的现代生活其淹没于幽微而不可捉摸的神秘光晕中。
在虚幻与现实中游离,跨越在古代和现代的交界,罗尔瓦赫尔所展现的不仅仅是一个传奇,一个虚幻的梦,也是当代意大利的真实写照,抹开尘土飞扬的Inviolata村庄古老幻象,是镜面般清晰的当代欧洲社会的演变:挣扎在生存线上的难民和移民,被迫失业的工人、流离失所的破产者,电影站在过去和现在的迷惘之上,被困裹在未知的谜团和化约为一的真理之间,目光投向的更多是对于未来的现实焦虑。
每个坚持创作文艺电影的导演,必然有着莫种觉悟,如果要天马行空,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独特世界。
必然知道自己的作品,是不能被广大观众普遍接受的。
必然是票房无法达到理想状态的,必然是无法获得类似成功的娱乐片的普遍受欢迎程度的。
但创作热情,和独特思想的理想表达之欲望,使其坚持始终。
因此很多伟大的艺术创作者的作品,在逝世之后很多年才被认可。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创作的激情和情感。
《幸福的拉扎罗》不单是文艺片,更是直接的宗教电影。
而且还是全世界宗教最纯正之一的发源地,意大利的宗教片。
因此上一自然段中的种种必然,程度更甚。
而在遥远的中国,宗教普及程度如此低和观影习惯普遍偏向娱乐性和电影情节的国度。
要普遍欣赏这样一部概念化如此重的电影,是不可能的事。
这是一部几乎一边要抱着圣经故事对照一边看电影才能理解个80%到90%的电影。
并不代表她一定有多高深,而是她和很多宗教片一样,并不想表达得很直白。
看这部电影的感受,几乎可以说:就是你是一个不信教的人,有一个信教的朋友或同事,她坐在你对面,给你绘声绘色讲了一个10分钟的圣经故事,也许她讲故事的水平还算不错。
但仅此而已。
站在一个非教徒的角度,我并不觉得我这么说有多主观。
这部电影本身的风格也就是如此,如果电影自身并不想用华丽的电影语言来取悦你,不想用动人的音乐来触动你,不想用澎湃的人物情感来打动你。
只是想平平淡淡蜻蜓点水地来讲一个圣人的故事,你却和我说你感动得痛哭流涕?
或者是被雷劈中般的震撼无比?
你在逗我不说,你首先是在侮辱这部电影本身。
那么对于观众来说,你也许和我一样,并不信教,也并没有被电影打动到浑身颤抖,看电影的过程中一直在想这部电影8.6分的高分,6万多的评分数,肯定是好看的,这个想法,变成了信念,让你一直看下去,中间也确实有几处觉得饶有兴致,开始理解电影用极低的感官期待作为起点开头,一边缓慢爬升,最后将将达到了一个不小的高潮结束,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取得了期待感上的成功。
最终支撑着你看完了这个2小时的电影。
而事实上你看完,只知道这是一个讲圣人的电影,但是这个圣人故事到底给你了哪些情感上或思想上的冲击?
你并没有多少深切体会和触动,很多地方懵懵懂懂,不明觉厉。
然后你去看豆瓣,哦哦哦,原来圣经故事是这样的啊,原来这个片段是这指的是这个宗教故事啊,讲的是圣人啊,那么多隐喻啊...妙啊!!!
真的妙吗?
如果你看完电影,还要去补习其他的资料,还要去看豆瓣影评,查阅导演的访谈,还要去知道这部电影得了多少大奖,才能知道为什么这部电影高分,才能理解电影的好。
那么这部电影对你来说:根本就不算好!
如果一部电影对你来说是优秀的,你不需要任何的一丝一毫的电影之外的东西来告诉你。
更不需要豆瓣上的历史评分来告诉你。
电影本身就足够了。
你的感受就足够了。
艺术的观感是主观的无法统一的,《蒙娜丽莎》真迹放在你家墙上,你会对之流泪吗?
也许对你来说,只是证明自己成功和品位的一个道具。
文艺电影也是如此,因人而异,不可能让每个人满意。
宗教也是主观的和无法统一解读的,所以宗教故事不会和经典文学小说一样,告诉里面的人物在想什么,这件事那件事到底的意义和道理在哪里,其意义和真理影藏在你自我独特的人生体验和主观感受之中。
所以一部宗教文艺电影,豆瓣6万多人评分,8.6,从因人而异的角度来讲,本身就是对文艺宗教电影的嘲讽。
如此整体化一的一致好评,不得不让人以为豆瓣的观众是仅限在梵蒂冈。
作为99%以上非教徒的国内,作为一个绝大部分只欣赏电影剧情和感官刺激的群体(世界范围也大体如此)来说,这样的评分和数量,我怎么能不认为这是一个经不起推敲的,跟风并否定自我观影体验的,因为电影主题高度就下手5星的结果。
首发于公众号“影探”ID:ttyingtan作者:探长转载请注明出处戛纳电影节以放映后观众起立鼓掌著称,有时甚至有人热泪盈眶。
这不是作秀。
看完戛纳最佳《小偷家族》后探长反应并不大。
但有部电影探长看完后真的内心在流泪,只想说:此片只应天上有!
在戛纳电影节现场,这部电影放映结束后全场起立鼓掌超过8分钟,导演和观众眼中闪着泪光。
鼓掌长达8分11秒,女导演眼中闪现泪光图片来自Youtube这部电影就是获得戛纳电影节最佳剧本的《幸福的拉扎罗》。
片名海报都平淡无奇,导演不出名,主演是素人,一看就很容易让人忽略。
但看过的很多人都把它列入了年度十佳(包括探长)!
在烂番茄,《幸福的拉扎罗》拿下89%的高新鲜度。
在苛刻的Metascore,它拿下82分,11家媒体中有2家媒体打出100分。
导演艾丽丝·罗尔瓦赫尔(Alice Rohrwacher),意大利年轻女导演,名气不大。
国内观众更熟悉的是她的姐姐阿尔巴·罗尔瓦赫尔(Alba Rohrwacher),曾在高分剧情片《完美陌生人》中饰演一名少妇。
艾丽丝(左)和姐姐阿尔巴(右)在戛纳发布会现场
《完美陌生人》,2016艾丽丝是编剧出身,《幸福的拉扎罗》是她的第三部长片。
前两部作品《圣体》和《奇迹》均在戛纳反响不错,《奇迹》还获得戛纳评委会大奖。
《圣体》7.2《奇迹》7.3《幸福的拉扎罗》8.6三部海报都是图画形式男主阿德里亚诺·塔尔迪奥洛(Adriano Tardiolo)就是个高中生,今年刚20岁。
见到他的人都形容他“眼睛清澈干净如天空”。
他能从一千余人中一眼被选中,多半是因为这双清澈无暇的眼睛。
而看完这部片子,你将永远无法忘记这张天使般的面容。
Adriano在戛纳电影节《幸福的拉扎罗》是部奇幻片,它的故事朴素却触目惊心,让人动容。
探长更觉得,每个人都应该静下心来看这部电影。
因为它揭露了一个简单又深刻的问题:现在好人还活得下去吗?
好人身上有味道吗?
拉扎罗给出了定义。
有人见了他就下跪,不是因为他是好人,而是因为几十年过去他一点都没有变老。
这要从一个叫Inviolata的地方说起。
这里与世隔绝,人们保持着原始的农耕生活。
在意大利语中,Inviolata是指“不可触碰”或“纯洁和原始的地方”。
这里的人都是一个贵族的奴隶,每天除了干活就是干活。
拉扎罗是最能干的一个,到处都能听到人们呼喊“拉扎罗”的声音。
但人们都叫他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要他帮忙干活。
“拉扎罗,别愣了,把箱子搬到后后面去!
”
“拉扎罗,把奶奶抱上来!
”
“拉扎罗,去抓住那只母鸡!
”
但拉扎罗是快乐的,因为只要看到别人高兴,他就会高兴。
他总是无条件的为别人提供帮助,即使他的善意不被珍惜而是被利用:他问朋友要不要尝尝自己的吃的,朋友说自己不饿,就喂了狗。
结果,狗不吃。
狂欢夜有人叫他帮忙守夜,他爽快答应。
那个人便跑去又吃又喝,载歌载舞。
那人说一会叫他回来就可以,但拉扎罗怎么叫都没人答应。
他一个人望着星空,还为那个人找借口说:根本听不到的。
这就像贵族奴隶主所说:每个人都在剥削别人。
“我剥削他们,而他们则剥削更弱小的,这是永远不可能被停止的食物链”。
最纯真善良的人,却成为食物链最低端的那个。
但拉扎罗从未因此显露过任何悲伤。
相反,他总是瞪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随时等着帮你。
用导演的话说:他理解世界的方式简单朴素,根本不知道除了善良还有邪恶,所以他一直都是快乐的。
可是不知道不等于不存在。
拉扎罗有着最纯洁的善,却经历着最让人心寒的恶。
一天下起雨,每个人都跑去避雨,没人管拉扎罗。
他病了,烧到额头滚烫。
当有人提出给他腾个位置好让他休息时,平时被他帮助的人的反应却是“滚!
”
拉扎罗有一个朋友。
这个人是贵族女人的儿子。
他虽然也对拉扎罗颐指气使,但他向拉扎罗解释“他们是兄弟”。
你看我们像兄弟,我们一样高。
我爸是个花花公子,也许你妈妈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我爸刚好牵着马去喝水,然后他们就认识了,我们就成了兄弟。
为了帮助这个兄弟,拉扎罗跌落悬崖。
片中第一次出现“狼”。
就像开头故事中一样,它冲向拉扎罗,嗅了又嗅,最终,它安静地离开。
这时贵族的骗局被识破。
原来,贵族女人让Inviolata与世隔绝,文明停滞,为的是压榨劳动力。
Inviolata的几十户奴隶被解救。
当人们脱离苦海的时候,想起拉扎罗的只有一个小女孩。
没有人去叫拉扎罗。
只有神迹显现,拉扎罗一觉醒来,时间已经过去三十年。
他双眸依旧清澈,行走在遍地白雪寒冷无比的工业社会,无人问津。
一个女人认出了他,这个女人就是当年唯一想起拉扎罗的那个女孩。
她把拉扎罗带到简陋的“吉普寨式营地”,这里住的是Inviolata出来的老乡。
他们虽被解救,但依旧生活在社会边缘。
人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拉扎罗还是像以前一样热情的帮助伙伴。
即使得到的仍是排斥与拒绝。
拉扎罗如同上帝再临,让这群食不果腹的人意识到大地上就有许多可以吃的食物。
他们不必偷,不必抢,不必互相剥削。
只要齐心协力,一起劳动,浇灌大地,就能有吃的。
无意中,拉扎罗找到曾经称他为“兄弟”的男人。
这是拉扎罗最高兴的一天。
当年的兄弟已经成为白发老头拖拉扎罗的福,他们再度重聚,冰释前嫌,成为朋友。
“兄弟”还邀请他们到自己家里做客。
这群吃了这顿没下顿的人不仅精心打扮自己。
还拿出81欧元买了高档的甜品作为礼物。
只不过,他们吃了闭门羹。
宴请不过是“贵族兄弟”的另一场骗局。
“兄弟”的妹妹说他们自己都吃不饱,根本就无法邀请谁来吃饭,并说是银行夺走了他们的一切。
她赶走了这群人,又厚着脸皮要他们留下手中的礼物。
他们犹豫了一秒,把高档甜点留给了“兄弟”。
他们曾经只顾自己,现在终于学会了拉扎罗的善良,开始顾忌和考虑别人。
他们失望的回家,虽被欺骗感情到头一场空,但他们内心充满希望。
他们决心一起回到Inviolata重建家园。
这次,他们没有忘记拉扎罗。
只不过这次,一向高兴的拉扎罗独自流下眼泪。
第二天,拉扎罗只身来到银行,要银行归还一切。
这个古怪的傻小子被众人当成恐怖分子,被活活打死。
与世隔绝的旧时代和建立了现代文明的社会,都容不下这个善良的圣人。
一个狼都舍不得咬的人,竟死在人类同胞的脚下。
拉扎罗倒下,那头狼再次出现。
它转身,背离烟囱林立、车水马龙的现代社会,越跑越远……
《幸福的拉扎罗》有着浪漫又犀利的超现实主义。
它不会让人哭,却能让你的内心流泪。
他一直在微笑,为什么我们却想哭?
片中有处神来之笔,能让人感受到拉扎罗心中幸福的泪水。
被“兄弟”赶走后,他们循着美妙的音乐来到神圣的教堂,修女以“这是私人场所”为由将他们赶走。
乐师坐下,再弹奏钢琴,音乐声竟然飞走。
修女惊呼“天啊!
它要去哪里?
快关上窗户!
”
但什么都挡不住它,它飞到那群人那里,他们感叹:这音乐多么美!
他们接纳并相信了拉扎罗,从自私变得善良,才拥有资格倾听这音乐。
而有些人,却不配!
这部片子在戛纳引起强烈反响,戛纳电影节发布会上,影迷和记者提出许多尖锐的问题。
比如:拉扎罗到底是谁?
导演艾丽丝回答:他像耶稣,是一个神,但他只是一个纯真善良的人,他的善良和纯真超越了时空。
不管是在旧时代还是新社会,他不停的回来,提醒人们这些神圣高贵的美好品质。
导演说:越简单的人越开心,你们同意吗?男主扮演者Adriano补充说,自己开始并不理解这个角色。
忽然有天他明白了:拉扎罗的外表总是无辜和喜悦,但其实他内心一直在哭泣。
而他读懂角色的那一天,片场下起了雨。
记者问导演:如果你有了拉扎罗穿越时空的能力,你会穿越到哪里?
导演想了半天,难以决定。
最后说:其实我很喜欢现在这个时候,这是一个艰难的时代,但我很想知道将来它会不会变得更好。
探长想以一个问答作为结尾。
记者问导演:你觉得在现代社会,拉扎罗身上的这种纯真和善良还存在吗?
问题问完,全场一片寂静。
导演艾丽丝有些犹豫:……这个品质很好,但要相信它存在很难……
男配塞尔希·洛佩斯(Sergi Lopez)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他拿过话筒,说了两句话:你必须要相信。
纯真和善良永不会死!
The End文/探长2018.10.20/青岛(扫码关注影探,ttyingtan,后台回复幸福的拉扎罗 看片儿)
也是在慕尼黑电影节上观看了这部电影,本来只是来看电影的,导演意外地在开场出现在影院,主持人对她进行了简短的采访,导演谈起了拍电影中的趣事,如何找到拉扎罗。
在制定好拍摄大纲后,摄制组开始寻找拉扎罗的人选,因为这个角色对于整个影片太重要了,所以摄制组寻找了很久。
终于在一所中学看到了我们的主演阿德里亚诺,塔尔迪奥洛,导演一看到他就觉得他是演拉扎罗的不二人选,他美丽的眼睛,白洁的皮肤,微卷的头发,一脸纯洁无暇的脸,简直就是为拉扎罗量身打造的。
于是导演组向他发出邀请,向他解释了这是一部怎样的电影,阿德里亚诺明确的表示了“不”。
于是摄制组又不得不开更细致向他展示参演的好处,可以得到的报酬,名誉等等,阿德里亚诺则表示自己对此不敢兴趣,但可以介绍一个对此感兴趣的朋友给他们。
摄制组仍没有放弃,经过几次交流,阿德里亚诺告诉摄制组他不参演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却让他们更加惊喜。
他说他从来没有拍过电影,这是个他不熟悉的领域,他不懂这个领域,所以没有把握能做好他,也不能为此负责。
于是摄制安排了一些试拍,如果他自己对于自己的表现满意,阿德里亚诺就接拍,如果不满意,他们便不再勉强。
结果试拍的结果双方都很满意,于是我们才能有机会看到这么一部优秀的作品。
观看《幸福的拉扎罗》的过程,无异于铺展一块意大利电影的索引图示,它轻而易举地唤醒了我们对意大利黄金时代电影的久远回忆。
那是德西卡、维斯康蒂、罗西里尼、费里尼、安东尼奥尼和帕索里尼等巨星云集的时期,意大利电影为世界描摹出了一幕幕无可比拟的辉煌图景。
阿莉切·罗尔瓦赫尔的电影具有一种真正的魔力,轻灵、优雅,将现实与超现实完美熔铸于一体。
这似乎让我们想起电影史上最为杰出的魔术师费里尼的成长路径,最开始作为“新现实主义”的一员力将,到后来成为一代“超现实主义”大师,同样有着将现实与超现实共铸一体的魔法。
在《大路》这部被认为是“新现实主义”代表作之一的电影中,已经出现了好几幕具有浓郁“超现实主义”氛围的运动镜头。
尤其表现在杰索米娜逗留农妇家到楼上看望生病男孩的那一组镜头中,镜头跟随她的脚步,并通过光影变化,实则与《八部半》中的镜头创造出的梦幻之感相似。
阿莉切·罗尔瓦赫尔当然不是费里尼的学徒(库斯图里卡才是),但我们却不能不想到她的电影与那位伟大的同胞之间隐秘的关系。
首先是片名,“幸福的拉扎罗”意大利原文是Lazzaro felice, felice放在后面形容Lazzaro,表示幸福。
但看过全片的观众都知道,拉扎罗一点都不幸福。
因此这个词具有一种反讽的用意。
这不难让我们联想到费里尼的杰作《甜蜜的生活》,这个片名意大利原文是La Dolce Vita。
按照意大利语语法,用来形容名词vita的dolce应该放在末尾才是,对此费里尼有自己的用意,他说他这样表达其实是想说生活的甜蜜,而不是甜蜜的生活。
无论何种情况,dolce在这里与Lazzaro felice中的felice具有相同的用意,因为《甜蜜的生活》中讲的生活也一点都不甜蜜。
我想这是我们能为阿莉切·罗尔瓦赫尔的《幸福的拉扎罗》找到的其中一处与费里尼有联系的地方。
其次自然是拉扎罗这个角色与《大路》中的杰索米娜具有的相似性:他们的单纯、善良与正义,是这个糟粕世界中再难寻见的圣洁象征,而且在这两位人物身上我们都能显见一种宗教元素的影响 。
《幸福的拉扎罗》中载着拉扎罗前往大城市的车与《大路》中藏巴诺载着杰索米娜离开乡村的车如出一辙,车厢都挂着一块绘有图案的布,只要看图就清楚了。
大路
《幸福的拉扎罗》《幸福的拉扎罗》中出现的超现实场景——除去那些显示神迹的地方:拉扎罗死而复生,圣音从教堂飘出,狼的出现…仅仅指在日常生活之中突然出现的神秘——也与《大路》中出现的一样:其中一处是拉扎罗顺着喊他的声音进入烟叶林,镜头向前逡巡移动,这与《大路》中杰索米娜上楼寻找孩子的场景如出一辙。
也就不必提将环境音消去、放大风声的手法,早在费里尼的电影中就有了;村民的口哨声瞬间让观众跌入神秘也是同一个道理。
《大路》中的两处超现实
《幸福的拉扎罗》是意大利新锐女导演阿莉切·罗尔瓦赫尔指导的第三部作品,她凭借着这部电影获得了今年戛纳电影节最佳编剧的殊荣。
然而这也不是她首次在这个当今世界最具影响力、最顶尖的国际电影节上大放光彩,早在2014年,她就以第二部作品《奇迹》斩获了号称戛纳第二奖 评审团大奖的重量级奖项,堪称影坛冉冉升起的新秀霸主。
阿莉切擅长以超现实主义与神秘元素来解构平凡的生活,从而逐渐揭示出影片的核心主题,《幸福的拉扎罗》自然也不例外。
边缘化的拉扎罗《幸福的拉扎罗》的故事一开始,便是拉扎罗拿着乐器,独自一人站在仓库前的镜头。
这个画面暗示了人群对拉扎罗以及拉扎罗对人群的疏离,而这也可以从后面农民们肆意“指挥”拉扎罗中看出来,他们并没有把拉扎罗当人来看待,他们只是把他当作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帮助他们辛苦劳作。
当拉扎罗发烧需要休息,不能回到山边的小洞时,除患上老年痴呆症的“奶奶”之外,没有一个人肯让他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他是Invoice中被严重边缘化的人物。
拉扎罗与Tancredi在Invoice,还有着像侯爵夫人、Tancredi这样的统治阶级。
农民们都明白自己与侯爵夫人儿子Tancredi的阶级差距,因此而感到妒忌与仇恨,只能在背后嘘声。
但拉扎罗不一样,他眼中的农民与侯爵并没有什么不同,所以他是唯一一个敢直视,与Tancredi聊天的人。
Tancredi的到来促使拉扎罗平静如水的内心,掀起了波澜。
而对于Tancredi来说,拉扎罗是Invoice中一个特别的存在,只有他肯无条件相信自己,肯追随自己。
Tancredi就像唐吉坷德一般,因为完全失掉对现实的感觉而沉入了漫无边际的幻想中,装扮成饱含内心浪漫的伪骑士,妄想以一个小弹弓对抗全世界的贵族,而拉扎罗便成为了他的桑丘·潘沙。
桑丘·潘沙眼中普普通通的风车,被唐吉坷德当成巨人的假想敌。
拉扎罗眼中普普通通的土沟,被Tancredi说成是月亮。
Tancredi就这样沉溺在自以为是的幻想中,在成为穷困潦倒的落魄贵族多年后,仍旧不承认这个事实,硬要讲排面的他,在盛情邀请拉扎罗一行人前来赴宴之后,又躲在自己家里暴怒的毁约,活过的数十年光阴成了虚无主义的悲哀,最后为了生活,又只好借着妻子之口,尴尬地要走Antonia花费全部家产——50欧买的赴宴礼品。
老狼的故事《幸福的拉扎罗》中有一段非常亮眼的旁白,为我们分两段叙述了一只老狼的故事,这个故事就是全片的中心主旨,读懂了它,便看懂了《幸福的拉扎罗》。
故事的第一段大概是这样的:“一只老狼因老态龙钟被赶出了狼群,它很饥饿,于是便跑到人类的家里,吃掉那些鸡鸭,人类试图杀死它,但又没有这个勇气,于是便日夜值班,设下许多陷阱,人类很讨厌这匹狼,觉得他凶残又强壮,但他们并不知道的是,这只是一匹衰老而虚弱的狼。
”这个寓言故事正印证了,侯爵夫人对于农民们的奴役。
农民们被侯爵夫人剥削,敢怒不敢言,背后偷偷称之为“毒蛇夫人”,但又认定侯爵夫人对他们采取的一切行为都是天经地义的,然而事实的真相是——佃农制度废弃已久,侯爵夫人不过是一个欺骗者。
他们当中曾有人有机会揭竿而起,坐着车子去到城市里谋生,但最终却又被侯爵夫人的言语困住,他们的脚步被狭隘的思想禁锢,只能终日生活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谎言中。
故事的第二段:”后来,老狼的故事传到了一位圣人的耳中,他拥有与动物交流的能力,人们尊敬他,服从他,于是人们去找圣人,圣人接受了人们的请求——与狼进行和平谈判的要求,于是他出发去寻找那一匹狼,圣人一路长途跋涉,他走啊走啊,而冬天也降临了,圣人精疲力尽,他又冷又饿,却仍然找不到狼的踪迹,他不知道的是,狼也饿了,而且他已经跟踪圣人很久了,终于有一天,圣人倒下了,他倒在雪地上,狼也终于现身了,狼慢慢地,一边龇牙咧嘴一边向他靠近,正当狼准备要吃掉他的时候,狼突然间闻到了一股气味,这一股他从未闻过的味道阻止了他,他又嗅了嗅,这是什么味道?
””一个好人的气味。
”毫无疑问,拉扎罗就是片中的好人,也就是第二段故事中的圣人,但与寓言不同,圣人从故事中走出来之后,人们并不尊敬他,也不服从他,反而是把他当成工具,把他的大智若愚当成怯弱盲从,仅有对他有好感的Antonia肯把他当成正常人来对待,肯在拉扎罗多年后归来之时,俯首跪拜神迹。
第二段故事里的狼,与第一段所代表的意义截然不同。
他所代表的是一种类似于上帝全知全能的存在,赐予拉扎罗跌落山崖后的第二次生命,供他这个好人,实现与Tancredi再次相遇的愿望。
而圣人再次来到尘世间的最终结局,片尾也用一个超现实手法不言而喻的揭示了:“后来,圣人变成了“坏人”,老狼(上帝)回来带走了他的生命。
”拉扎罗具有圣人的一切品质,他几乎感受不到任何负面的情绪,每份劳作他都乐意去做,每一件事都能让他感知到幸福的存在。
但在这浑浊的世界中,如此清澈如水的他便如同异类。
人们会在需要帮助时,待他好,也会在必要的时候,杀死他。
拉扎罗不明白,也不能知晓,他们究竟为何这样。
因而,在这浑浊的世界,死亡是他唯一的终局。
观看《幸福的拉扎罗》的时候,我想起了几年前看的《星际迷航2》。
电影开头,一群土著出现了,从他们的穿着和武器可以看出他们的文明还处于非常落后的阶段。
本以为这是远古时期,然而紧接着一架宇宙飞船浮出海面,土著们一脸茫然,随后又在地上画出宇宙飞船的样子,对着它顶礼膜拜,宛如看见神灵。
宇宙飞船的出现不仅刷新了这群土著的认知,同时也让观众产生了疑问:这到底是古代还是未来?
原来,是主角们驾驶宇宙飞船来到了M级行星尼比卢,科技与原始的碰撞直接颠覆了土著的三观,甚至改变了他们的历史。
这种“文明的碰撞”并非第一次在影视作品中出现,梅尔·吉布森执导的《启示》也有所涉猎,一个惊艳的结局直接将电影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也是类似的故事,“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一句透露出他们的封闭和落后。
除了电影和文章之外,这种现象同样也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在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有一个叫做“达里雅布依”的地方,被称为“最难到达的村落”。
很长一段时间人们都不知道它的存在,直到上世纪50年代才被政府发现。
因为环境、地理位置太过复杂,耗费了政府30年的时间去寻觅他们。
这里的村民与世隔绝,不问世事,俨然是现实版的桃花源。
他们习俗原始,住林间木屋,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以至于这里的民警34年没办过一起刑事案件,被新闻界称为世界上最清闲的警察。
《幸福的拉扎罗》中,拉扎罗所在的因诺拉塔也是一个类似桃花源的地方。
村民每天农作、玩耍,过着原始而又朴实的生活。
原本你以为这是一部讲述几百年前的故事的电影,但随着汽车、手机的出现,你又渐渐开始对电影的年代背景产生疑问。
而阿方斯娜侯爵夫人就是类似“武陵人”的存在,只不过她就没有武陵人那么单纯了,她利用村民的无知和单纯,隐瞒了社会上所有的变革事件,让村民免费为她干活。
村民不但没有收入,反而经常负债累累,越工作反而越穷。
偶然之下,警察找到了这个无人问津的地方,解救了这群终日生活在谎言之中的村民。
他们从来没有去过城市,甚至都不敢迈过小溪,将自己囚禁在一口水井之中,沦为井底之蛙。
正如《天堂电影院》的台词: 如果你不出去走走,你就会以为这就是全世界。
侯爵夫人因非法奴役54名农民而被逮捕并没收了财产,村民也融入了现代城市的生活。
可是,村民的生活并没有变得更好。
从前他们被侯爵夫人压迫,现在仍然被侯爵夫人当初的管家尼古拉压迫。
从前他们一群人住在一间屋子里,现在仍然是一群人住在一间屋子里。
从前他们虽然没有收入,但至少自给自足,衣食无忧;现在却因生活困难,走上了偷窃和欺诈的道路。
说好的侯爵夫人要对他们作出赔偿,最后也不了了之。
说好的把他们转移到安全而舒适的地方,实际上是一群人蜗居在一个废弃的地方。
他们虽然来到了城市,但并没有比以前过得更好,反而想要回到村子,这样的结果给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们究竟是在因诺拉塔过平静安宁的生活,对外界一无所知更好(假如没有侯爵夫人奴役他们);还是进入城市,只有偷拐抢骗才能维持生计更好,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他们的转变相当于从一个臭水沟来到了另一个臭水沟,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让我想起上周上映的《雪怪大冒险》,一群雪怪生活在喜马拉雅山顶,村长为了防止雪怪下山而遭到人类射杀,骗大家说山下是一片虚无,去了就回不来了。
一边是用谎言保护大家,另一边是告诉大家真相,但是大家可能因此受到伤害,该如何选择?
《幸福的拉扎罗》中,警察告诉村民佃农制度已经废除很多年,现在有合同,有条约,有工资,他虽然说了实话,让村民面对现实,但同时也打破了他们的美梦,改变了村民原来的生活秩序。
当然,如果警察无所作为,村民可能仍然被蒙在鼓里,仍然是侯爵夫人的奴隶。
前有虎后有狼,好像两边都是绝路。
这个看似无解的难题,对拉扎罗来说却不是什么问题,因为他是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人。
拉扎罗是一个圣人般的存在,他好像从来都不会生气。
侯爵夫人压迫村民,村民还去压迫拉扎罗,所有脏活累活都让他干。
和拉扎罗相比起来,村民就过得不是特别惨了。
在村子里,他任劳任怨,毫无怨言,干再多活也不抱怨,帮大家煮了咖啡结果被放了鸽子也不生气。
在城市里,大家都觉得他是多余的,想要把他赶走,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大家一直为吃饭发愁,他却发现路边的野菜可以吃。
他总是那个可以克服一切困难的人。
他是不幸的,因为他处处受到压迫和不公,几乎处于食物链的底端;但同时他也是幸福的,因为知足者常乐。
但是这个社会太现实了,容不下这么纯洁善良的人,好人不见得就会有好报。
侯爵夫人奴役村民结果腰缠万贯,富甲一方。
村民勤勤恳恳干活,没有收入不说还倒欠侯爵夫人钱。
拉扎罗更是任劳任怨,最后却遭到人们的毒打。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昨天被一则新闻刷屏了,成都某高校学生因忘带饭卡,就微信转账给食堂阿姨,事后转身就把阿姨举报了,最后阿姨被罚款2万元,而学生得到了2千元奖励。
虽然学校明文规定不允许用饭卡之外的支付方式,但是你求别人帮忙,最后还告她,这不是当了婊子还立牌坊吗?
这样的新闻还有很多,比如小伙扶老太太结果被讹诈,比如女生帮助迷路小孩回家结果被拐卖,比如小护士胡依萱扶孕妇结果被先奸后杀……你善良,罪犯就会利用你的善良来实施恶行。
偶尔冷漠,警觉,怀着一颗防人之心,才能保护自己。
但如果程度太过了,就会进入另一个极端,成为心机、狡猾,如侯爵夫人一般欺骗村民,谋取不义之财。
相对于拉扎罗的极端善良、侯爵夫人的极端坏蛋,村里的姑娘安托是一个折中的角色。
她知道演戏、博取同情心、偷梁换柱等一系列手段来骗钱,但她同时也会守住自己的底线,她决定以后行骗不带上拉扎罗,因为她不愿让拉扎罗纯洁的心灵受到污染。
当年在村子里人人都对拉扎罗指手画脚,只有安托愿意和他做朋友,还带他去看侯爵夫人家的餐具。
如今在城市里所有人嫌弃拉扎罗,觉得他是多余的,只有安托愿意收留她。
尽管特蕾莎(的家人)曾经压迫了村民,尽管唐克雷迪承诺请他们吃饭却毁约了,安托也仍然把昂贵的蛋糕送给他们。
安托是聪明的,成熟的,所以她不会像拉扎罗那样遭受太多的委屈,但她同样也没有像侯爵夫人那样利用村民的无知来欺骗他们。
知世故而不世故,是最善良的成熟。
我们可能做不到像拉扎罗那样单纯善良,正直无私,但我们可以对他们给予鼓励和支持,而不是把他们的没有心机当做是愚蠢无知,把他们的助人为乐当成是没有头脑,把他们的乐善好施当成是智商欠费。
我不知道善良是不是一定是对的,但我知道作恶一定是错的。
我们不一定要成为拉扎罗,但我们可以选择不成为侯爵夫人。
虫鸣窸窣,艳阳高照,水波潋滟,这是意大利予人一贯的地理感知。
提及这座物产丰饶、人文荟萃的亚平宁半岛,总叫人联想到以宗教神话为背景的长诗。
去年的爆款作《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中,瓜达尼诺以古典而熨帖的镜头,精准复刻了原著中唯美的地中海风光。
安德烈·艾席蒙笔下大段生机涌动的文字,辅以35mm胶片特有的怀旧颗粒感,浸渍出令无数人魂牵梦绕的仲夏图景。
这种高度协调、统一的影像特性,除去取景地独有的物候环境外,自然还要归功于导演在影像调度上的丰沛经验和强大直觉力。
复古16mm胶卷,仿佛影像匀净呼吸的毛孔看完《幸福的拉扎罗》后,我的思绪再次没入一汪深潭,就像主人公迷失于时间的夹缝,观影过程中的心理震颤也渐渐停驻,失语,随那出逃的管风琴声一道,遁于低垂的夜幕中。
然而这般迷幻的沉浸式体验,并非如前者那样以高浓度的亲密氛围将人包裹,而是从繁复交织的线索中剥离开来,导向另一种奇异而开阔的审视。
如果说CMBYN寄托了完美如古希腊雕像的初恋情愫,那么拉扎罗从田园走向都会,从过去闯入未来的奇谲旅程,则更像是一个纵深的隐喻。
时空的棱角在此处被大幅抹去,唯留下数声性灵而出人意料的呢喃。
影片在许多方面与导演洛瓦尔彻的前两部作品《圣体》、《奇迹》一脉相承:自然光的纯熟运用,点睛的超现实结尾,不过最出挑的当属她以意大利民间传说和童谣为配方,从中萃取出的绝妙灵感。
在主题揭示上,影片被有意拆分为两段,前半程以恬然如诗的画面,勾勒出桃花源般隐逸的乡野美景,与佃农制度还魂的暗线相映衬,多少给人以压抑的危机感。
而在讲述圣人与饿狼故事的画外音落定后,叙述者意欲书写的内核才越发清晰:作为“好人”象征的拉扎罗跌落悬崖后在谷底苏醒,他是圣经中死而复生的拉撒路,是见证了时空错位、沧海桑田的旅人,亦是被两种看似截然不同的文明形态双双驱逐的美德之子,一个落魄而幸福的殉道者。
片中象征原始部族、面对地头蛇忍声吞气的劳工至此,对于原始环境下阶级秩序的渲染行将末尾,尽管电影的主线尚未明晰,更像是由部分零碎而互不关联的情节串接而成:因被烟草业奴役而日渐麻木的农人与庄园主的身份悬殊,和他们恍如蚍蜉撼树的命运。
影片开头便借由一双私奔遇阻的年轻恋人,挑明了权力契约压倒性的剥削。
侯爵夫人的形象在此附上两重含义:利益生产的垄断者/思想行为的审查者。
在其一手遮天之势对人的规训和钳制下,不论村民有限的反抗还是贵族公子策划的“绑架”闹剧,都像是驾着一叶孤舟迎击浪头,再怎么设法翻身,都无法撬动剧情出现重大的转向和推进。
《奇迹》(2014)而正如《奇迹》中的商业真人秀,将关涉现代化进程的矛盾适时引入,洛瓦尔彻在新作中同样安排了与「传统」相对立的警察角色,正是他们看似突兀的造访,打破了村庄常年来的停滞和死寂,将这一地处文明边缘、黑暗笼罩的角落拽入水泥森林。
影片也在这时从纯粹的阶级寓言跳出,上升为一道扑朔迷离的幻景,为后半段连同场景、摄影、声效在内的一系列风格过渡埋下了伏笔。
需指出的是,不少导演喜欢通过分段处理的方式,赋予影像更为丰富、递进的层次感。
但当剧本缺少顺畅自洽的逻辑,用以榫合各部分的内在结构,便会使影片呈现明显的脱节与断裂。
好在洛瓦尔彻总能以令人折服的技巧,将视点放置在一个个灵气溢出的人物身上,填补叙事起跳留下的空白。
《圣体》和《奇迹》中的小女孩,都拥有无比纯真细腻、免于世俗糟粕的内心,回到本片中,这个关键的人物便是拉扎罗。
天使静坐泪流,是片中极美又令人心痛的一幕拉扎罗之于这个世界,犹如费里尼《大路》中历经坎坷,却仍善心未泯的杰索米娜,与前者不同的是,围绕他的身世和性格成长,导演并未做出太多交代。
作为纯洁良善的化身,他的存在更像是一个缥缈到近乎不切实际的所指,包括人物的面庞和语调,都与画中走出的神明别无二致,正巧对应了那幅油画质感的海报。
当友人们叽叽喳喳讨论着重返家园时,他坐在月光下默然垂泪,宛如一尊哭泣的圣母像。
那或许是因夜空中洒落的旋律而触动,或许是为好友坦克雷迪困厄的命运而哀怜,又或许是被世人冰冷的言行刺痛……答案无从考证,唯一可确信的是,在气候流转变幻的世间,承载记忆的感官终将钝化,而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伴,也都成了铁轨旁蜷居的陌生人。
正如片中充满想象力的一幕:入夜村民们围在窗前,眺望远处忽明忽灭的微弱红光,猜想那是宫殿中燃起的火把。
随着故事切换至第二幕,光源的真实意蕴才昭然于众:象征现代工业奇观的信号塔,及其影射的一连串外部变迁(文明进化,社会重构,封建阶级消亡),与这些动态特征对照鲜明的,是人性深处荡涤不掉的原罪,和拉扎罗始终皎洁清亮的双眸。
导演和主演在戛纳国际电影节在这种乡土环境孕育的至善反衬下,村民们集体涌入的城市,就像一座聚集了破产与偷抢诈骗、令人窒息的监牢。
面对全球资本巨鳄土崩瓦解、难民流落欧洲各地的现状,导演并未将意识形态的口号正面打出,而是借由呼吸式的胶片影像,让观众随拉扎罗的脚步一道,穿梭于冲突不断的混乱国度,间接融入对现实议题的针砭和探讨。
如此诗意又异常鲜活的手法,足可见其在承接前人衣钵的基础上,对于自身作者风格大胆成熟的探索,和女性特有的轻柔、感性视角碰撞后,瞬时迸发出一种简约而不轻薄,饱满而不空洞的生命力。
也难怪在戛纳电影节高度政治化、命题创作沉闷的今天,这样一则富于普适意味的警世神谕,能打破地域和文化的限制,让令所有人为之动容。
影片结尾,拉扎罗在银行里被暴民围殴,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他的身影幻化成狼,伴随那支神圣的管风琴曲钻入车流,逆向奔跑在马路上,仿若浊世间一抹残存的温度,寄寓了人们对光明存续的幻想。
私以为,相比于构建这样一个俨如天方夜谭的神迹,创作者真正的意图在于激发幕布外的人去自觉思考,我们今天的所作所为,值得拉扎罗这样的坚守付出吗?
换言之,在争斗和分裂道路上越走越远的世界,真能为笨拙如斯的良善提供栖身之所吗?
我无法回应这个尖锐的问题,只能引用波德莱尔在《恶之花》中的几句诗,留作对在世所有纯洁生灵最美好、虔敬的祝愿:“我爱回忆那些毫无遮掩的岁月圣洁的青春/神色单纯面容甜蜜/清澈明亮的眼睛像流水无瑕”
农场黑发男孩拉扎罗淳朴生活,被金发烟草少爷的闯入所打破。可这并非爱情起兴,而是跨时代描绘意大利人生活的开端。饰演拉扎罗的阿德里亚诺·塔迪亚洛用无暇面容,令天使真的降临。乡村、城市,地点在变,可人的本性无法改变。人们不愿在意拉扎罗,他却用纯洁照亮顽疾深植世界,哪怕世界对他从未公平。
宗教
天使来过人间,天使就在身边,天使水土不服,天使撒手人寰了……有点像圣经故事,好多隐喻,还是要选择善良……不过人间真心不值得,就算是个天使也总被别人当作二百五,心疼……
琴键按下去没有声音我眼泪就流下来了;电影看完半个小时了,我还没想通自己为什么会哭
有点电影节应试高分作文的意思,前半段想起《地下》,后半段想起《流浪者之歌》,当然还有一众意大利片的遗风……但男主角选的真心好
我并不完全理解《幸福的拉扎罗》(2818)!这份浓厚的神秘,如在野地里沉睡般净空,如在月球表面行走般自然。————— 📀 2018·意大利【2018年 12月【🎦】【2018年·欧盟电影展】【➊】】【≈ 125分钟】【原版 ★ 中文字幕】【⭐⭐】◀▶【⭐⭐⭐】
A / 将《奇迹》结尾的短短几秒钟绵延出了一长卷沉静悲悯的吊唁。就方法论来说前作可能是更为纯粹的视听升华。这部在文本上做了不少加法之后虽偶尔让人误以为重心不稳,但实际上依然是通过影像诱导观众进行几乎无距离的“观看”来完成外延对内涵的充实。深邃的情感也以更为灵光乍现的方式如蜜一般流淌而出。这个世界太需要洛尔瓦彻这种以丰沛的艺术韵致抵达(而非简单的寄寓)切实社会关怀的作者了。
一张有脆弱感的脸什么都不剩
关于耶稣基督的神谕故事,晦涩难懂,观感不佳,却引起了豆瓣文青的集体高潮,逼不要装的太过,不看那几篇高质量的分析影评,你们真的能看懂多少吗?我觉得一部优秀的电影,不管是什么类型,必须要做到雅俗共赏,看完每个人都能产生自己的理解,而不是觉得完全不知所云。唯一印象深刻的,是男主角一如既往的清澈眼神。
现代耶稣。
这是我女神洛尔瓦彻拍的新片,说实话我很失望,沉默一周才来补标。剧本的好是实实在在的,她几乎用影像完整而电影化地呈现了一则中篇小说,我在看完之后觉得文本完美甚至我不再需要读一遍剧本或是(比喻地)原作。也因此受到了文本的约束,它被固定在一篇小说所考虑的时空和价值框架里。结局竟让我觉得这该不会是偶然的决定吧,要借一只郊狼、荒野之灵、智者等等的意象,来完成了文学的意义。技法上,同样是田园日常小镇青年,《奇迹》的纯粹和湿润不见了。也许这是拉扎罗的心境,但这种气质指意不明,又被人模糊地感受了。相比于前作,本片更像贾樟柯电影,公共场所灰头土脸眼神空洞,先退回去30年,取被僻静小镇误会的时尚作为各个角色审美上的基石,很刻意。也许素人还是不太行。装扮赴宴败兴归来听到圣歌这一段才是洛尔瓦彻。摄影很好了。三星半
男主角在整部電影都是無動於衷,都是由其他人在參與其中。顯得很疏離,無助。當然你也可以說這是純真、善良、最值得讚揚的人性特質。但這片偏偏又要是魔幻主義?雖然能看到人性的剝削,虛偽的宗教,但到結尾都始終覺得過於平淡。男主角很可憐,一直活在夢裡。他那顆單純的心被充滿惡意的社會所殺死。
宗教意味太浓厚,从头到位的隐喻跟象征。
四星半,前半部分感觉挺平庸的,但是临近中点时发生的转折让整部影片进入到了另一重境界,后面的部分一直都带有种精妙的幽默和诗意的悲伤,既迷人又可以引发很多联想。前后的转变让我想到了很多中国的很多城市外来务工人员,他们已经没有家乡,但是又看不到远方。拉扎罗有点像《芳华》里的刘峰,他们的身上有很可贵的品质,但是这种品质已经无关紧要或是不合时宜。
好像看出了些名堂,又好像什么也没看懂。男主选得是真好呀,那清澈纯洁的眼神实在太动人了。收割烟草和教堂弹琴的片断都厉害极了。
看得好舒服,风一般自然,云一样自由,落落大方,模糊了边界,叙事却不落窠臼,现实与奇幻自然交接,水到渠成不显突兀,看了十分钟不到就进入了,看到孩子们在村边俨然森林一般绿浪翻滚的烟叶地采摘烟叶,一捆捆抱出来,就触到点了,仿佛回到了遥远的故乡,云贵川很多山区都种植有烟草,重要经济来源,漫长的暑假都是这样采摘、编织,搬入土质烤房进行小火、中火、大火不同温度的烤制,然后出炉筛选色泽,去贩卖,为此还写过一篇回忆散文……
拉扎罗明亮的眼睛,古尔德弹的巴赫,现代神迹。
奇幻。男子掉下悬崖,没有练成绝世武功,只是几十年的沧海桑田。
#幸福的拉扎罗#7.0拉扎罗以狼的形象在奴隶旧时代与文明新时代来回穿梭,他那双眼如光洁的镜子一般,能看出不同时代亘古不变的人性恶,也能看到一直存在世间美好的善。幸福的不是拉扎罗,而是虔诚看见拉扎罗的我们。
开头好赶客,乌漆嘛黑一片,不意外爱奇艺的评分是6.8,看故事简介我以为是《故事的故事》那种,结果emmm太神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