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东SIR公众号:抛开书本终于等到《气球》上映了,有幸去年在海南国际影展上提前看了影片,非常喜欢,个人觉得可能是大陆院线今年最值得期待的作品。
影片《气球》的核心事件就是女主人卓嘎怀孕后,全家人围绕着是打掉还是生下来的矛盾冲突。
这个矛盾背后的问题实际上是藏族地区特有的传统与当下的矛盾,宗教与世俗生活的矛盾,这个是藏区特有的传统信仰和进入现代社会后的文明产生的困境。
这种思考对世界上那些有着特别的宗教信仰社会进入现代文明又有着普遍的意义。
比如以往我们在伊朗电影里也看到过类似的矛盾困境,因此也有影评人把它称为法哈蒂困境。
影片根据万玛才旦导演本人的同名中篇小说改编。
影片一开始二个小男孩偷了父母的避孕套当气球玩耍,这首先为卓嘎后面的意外怀孕埋下伏笔。
同时从这里开始气球成了贯穿全片的一个意象。
使得整个故事在探讨生老病死,生命轮回的沉重话题时,又呈现出一种别样的灵动轻盈质感。
正如小说获得2019年《花城》文学奖时,主办方给出的颁奖词“作品用生死繁殖的生命之重和孩子眼中的气球之轻,寻找面向未来的生存与抉择,具有直达生命根本的原始意义,也打开了藏区鲜为人知的生活日常。
”
故事的前半部分一直在描述羊的配种,这自然是藏区的生活日常。
同时影片反复强调了那只公羊的强壮和强大繁殖能力,而镜头在此时又每每转向男主人,或者用台词直接类比男主人,这都暗示了后面的意外怀孕。
相比男主人,女主人在前半部分影片一再出现的画面是在寻求避孕,要避孕套是要避孕,要求做结扎手术也是要避孕,这一切显然是她全家同意的。
影片中反复出现二个调皮的小男孩和他们放暑假回家的哥哥,除了再一次展示藏民生活日常,同时又为影片增添一些轻松愉快的氛围外,实际上也是在和卓嘎寻求避孕一起强调他们一家从当下的世俗生活而言完全不需再要个孩子。
大哥的回家也带来了影片中的另一重要线索,他身上的胎记是奶奶的转世留在他身上的标记,这不仅为后面爷爷转世埋下线索。
同时通过全家人包括卓嘎对此深信不疑,强调了转世是藏地文明对原始生死的一种解读,生命轮回是他们的坚定信仰。
因此在后面的转世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存在,不是汉地所说的封建迷信。
所以后来的矛盾无关科学或迷信。
是一个让当事人两难的选择。
影片里面还有一个亮点是对卓嘎和她的出家为尼的妹妹香曲卓玛的设置,电影在这个角色的设置上比小说多了一条“前男友”的故事线,这条故事线不仅丰富了妹妹香曲卓玛这个人物,也丰富了卓嘎这个人物。
卓嘎最后在生育问题上的态度当然是对传统、对宗教的反抗。
这是她在现代文明熏陶下个人意志的朦胧自觉。
然而她的成长是不可能脱离大环境独立存在的,所以必然会有二面性。
卓嘎在生育问题上是一个反抗者,然而对于妹妹卓玛和“前男友”的感情问题上却是一个对传统的维护者。
而对妹妹卓玛来说,她一方面在感情问题上是传统的受害者,然而在生育问题上又是传统的捍卫者。
所以可以说这对姐妹是互为表里的,是一体两面的。
传统与当下的矛盾、宗教与世俗的矛盾是所有在当下有着藏地信仰的藏人共有的困境,身为藏人的藏地女人也不能逃脱,身为藏女人的姐妹俩亦不能逃脱。
影片也可以看出万玛才旦导演在影像语言方面的优秀。
这部影片的镜头语言不同于《塔洛》的黑白影像、固定长镜头,也不同于《撞死一只羊》画幅、影像的风格化,《气球》镜头大量采用手持长镜头、低照度成像。
这种镜头的采用在影片前半部分展示一家人的和睦勤劳的时候,让人有一种隐约的不安感,然后在结局处果然有一个巨大的难以调和的矛盾在等着主人公们。
这一切展示了导演娴熟的导演手法,根据题材自如的选择技术,让镜头服务于内容,而不是炫技,通过这些技巧的采用为观众呈现出各种状态下藏区面貌。
这部影片所述说的是万玛才旦导演一贯的主题。
一方面是对藏区特有的文明传统的真实记录,在万玛才旦导演的电影里人们看到了布达拉宫、等身长头等标签后面更真实的西藏,天地高远、辽阔,人心纯粹、良善。
另一方面万玛才旦导演也一直在观察和思考着现代文明进入藏区以后对那片土地和那片土地上的人的影响。
这一次导演把这种思考投射到一个女性身上,我们可以在这里看到这个女性身上的自我意识的觉醒。
这部作品,包括电影和小说可以看出万玛才旦作为作者方面的日趋成熟。
文本层面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峰峦起伏,让人看了被深深吸引。
影像层面人像雕刻、氛围营造,真真做到了表达了文字所不能表达的内容。
我们有理由对这样的作者致以更多的期待、更多的关注,也相信导演能给我们带来更多更好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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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万玛才旦短篇小说集《乌金的牙齿》,专门跳过《气球》一篇。
不为别的,想等等电影。
这次平遥国际电影展看完片子,赶紧补上小说。
成片在结构上,气球的出现,徘徊和结局,与小说的发展完全一致。
电影多出来了两个男性人物。
是哪两个,不妨猜猜(书很容易买到)。
万玛才旦小说的一大特点,就是文字清浅凝练,充当了剧本的源头活水。
从小说到改编剧本,再到定剪成片,外人很难衡量这个过程的转化效益。
对于万玛才旦,从作家转行当导演,小说的文学底子却是必不可少的。
也难怪有人说,电影学院这几十年,除了培养出天才型的张艺谋和贾樟柯,接下来就是万玛才旦这种,他是带着东西进来的。
这里的东西,指丰富的社会历练,特殊的藏地经验,具备自我观点,也包括他的作家身份。
从生之门,到死之海,《气球》可能是用情最多的一部万玛才旦作品。
它升腾在火中,潜藏在水下,甚至飞上了天。
还有人说,万玛才旦只是在奔往伊朗电影的路上,日夜兼程,疾驰而行。
这种情,有小孩子的气球恶作剧。
特别演出的塔洛先生(演员西德尼玛),贡献了惊人的口水演出。
不妨认为它是对情欲和东方人隐私的玩笑,是人情逗趣。
转世轮回的反复讨论,在万玛才旦多篇小说中不时出现,它联结了父子爷孙。
异常有趣的是,看完《气球》的观众,如果借着看到陈哲艺的《热带雨》,不免会觉得,那只象征生育繁衍和下一代的红色气球,居然可以完成青藏高原到南洋雨林的旅行。
开场交代完毕,万玛才旦让电影镜头,迅速进入到一个家庭的内部,描绘起藏地人家的世俗生活。
此前的作品,万玛才旦更多把电影人物放置在寺庙、荒野和路上,与世俗生活和城市文明,保持距离。
找种羊配种的男主,操持大小家务的女主,出家当尼姑的女主妹妹。
念六字真言的老爷子,想要气球礼物而不得的两个小儿子,还有在县城中学寄宿读书的大儿子。
围坐吃饭,这一家子,有七口人。
还有一大群羊。
万玛才旦前作《撞死了一只羊》是一个抽象的,带有挑逗观众意味的寓言故事。
《塔洛》关于活在文明化外,几乎忘掉了自己名字的纯真牧羊人。
《气球》则有父子三代情,家庭成员的情感脉络清晰可见。
就连阿尼身上,也浮现出独立的情感线索。
万玛才旦沿用了《塔洛》(塔洛和发廊妹)和《撞羊》(司机和老板娘)的四位演员,营造出不同电影作品之间的镜像体验——另外一种转世轮回。
《气球》最惊人的表现,来自摄影的长镜头,用一气呵成并不为过。
你会觉得,金巴扑入羊圈,抓起羊来就是那样厉害。
阿尼回学校、阿尼火中夺书,更胜过凡人爱的箴言万千。
尤其是烧书长镜头——那本关于我们不愿互诉衷曲的书就叫《气球》,阿尼不假思考,直接探手,去火中取书的长镜头,直接击穿了我的心理防线。
这就是真实的力量,让人毫无防备。
片中的长镜头,还有阿尼入学校,老父亲出殡,都会形成一段完整的真实时间,将你带入人物的心理情境。
这些长镜头是连续,且有感情的。
你不难通过抓羊的运动,去联想高原之家的生存状况。
还有那避而不见,试图忘却的往日恋曲。
阿尼一直压低着头,让自己的脸,隐藏在红色僧帽的阴影下,只露出轮廓与线条。
如此一番,观众的好奇心倒是上来了。
日光底下的这两个人,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尼的过去发生了什么,《气球》始终没有明说。
但火中取书一段,令她旧伤未平,又添新伤。
围绕那本书的几场戏(送书、烧书、探望),也就是阿尼一生的故事。
只是我们不曾,也没有机会去翻开它。
演员方面,两位女演员,索朗旺姆和杨秀措的肢体语言都丰富到位。
她们不需要开口台词,不需要设置强调戏剧冲突,身形与影子,就仿佛在诉说她们的人生故事。
她们的表现,已经在年度表演中属于佼佼者。
很抱歉的说,大多数中国电影里的女演员,就连“形象”这一关都没有过。
索朗旺姆在《撞羊》中,是以暗情涌动的台词和撩人的表情特写取胜。
这一次,她一直弓着身子,忙里忙外,又羞于开口说起避孕的事情。
杨秀措在出场之后,一直没有开口说台词。
红教尼姑造型清奇。
回想起来,依然不记得她模样,就像撞见一副红色的印象派画作。
这是藏地电影中都罕见的角色,有红尘未了又无可奈何的意思。
《气球》包含了导演过去作品的影子,也指向一些经典名片。
一眼可见的,是《红气球》和《蒙古精神》。
对依然沉浸在《撞死了一只羊》灵魂出窍体验中的影迷,《气球》把“不在此时、不在此地”的超验,再往前推上一步走。
超现实镜头,交织了过去与幻想,奔丧与送行,于我个人都有强烈的触动。
生不生孩子,是个眼下话题,但在不同时代、不同地域又催生出荒诞悲喜剧。
好比电影里,不能生育产崽的老母羊,变成了一个累赘。
再到松太加的《拉姆与嘎贝》,婚姻与孩子引发的麻烦,堪比阿斯哈·法哈蒂的家庭风暴。
《气球》不设太多距离,去拥抱一个人性、宗教与伦理的故事。
我想,它首先是一个关于人的故事。
例如金巴饰演的男主角色,有观众要问:他是一个好父亲,还是一个坏丈夫。
小儿子几次追问他,还没有从县城买气球回来么。
他都敷衍而过,跟朋友喝着大酒。
如同“气球”,种羊也是一个引发生存压力的事物。
这一家人所在的境地,显然是到了要考虑多一张嘴就会有麻烦的地步。
对于享受衣食伸手张口的独生世界,似乎很难理解讨要一个气球,需要磨蹭那么久,倒过来还去强迫妻子这啊那的。
无论如何,他在道歉和带回红气球的那一刻,我都认为,眼前这个汉子是真实、矛盾且丰满有血肉的。
他是个尽职的父亲,正如他训话不想读书的大儿子。
他可以像种羊那样能干,也愿意为了老父亲做尽孝之事。
同样的事情,似乎也发生在妻子身上。
她斩断阿尼残留在俗世的最后一丝念想,错过化解误会与道歉的决绝,与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走向,不无关联。
只要带着愧疚,只要愿意认错,例如两位男性人物:高大的父亲与瘦削的小学老师。
他们会因为犯了错而感到痛苦,但他们也希望能从错误中站起来。
会犯错,能修正,带着忏悔,去做弥补。
这才是人。
电影最后,两只气球的命运,不一定会超乎观众的想象。
然而,气球身上,居然有同时成立的两种象征。
一种说法是,它们是爷爷与新生命,是明线。
还有一种认为,它们是两个女性角色,阿尼和远走的母亲。
两个女人身上的隐线故事,一个半开放的结局,我认为是《气球》的高明之处,它说出了命运自由和为谁而活的道德两难。
这是万玛才旦从影十四年的大成之作。
于佩尔点赞的中国电影
我看过的万玛才旦导演作品里,最喜欢这一部!
第一遍看《气球》的时候,给我印象最深的,倒不是片中的主题、隐喻等等,而是几段幻想性的场景:两个弟弟摘下哥哥身上代表着奶奶转世的痣,光着身子拿着它在沙漠上飞跑;男主角达杰为自己的父亲送葬,天水相连的梦幻中,父亲在水中的倒影里行走、消失,一匹马出现……全片有四五段如梦如幻的幻想性场景,配合着音乐,给人以迷离舒缓的感觉。
让我联想到观看塔尔可夫斯基的《飞向太空》、《潜行者》等影片时的感觉——我完全不是说导演在模仿塔尔可夫斯基,而是说那种梦幻感非常接近。
影片表面的故事很简单:藏民达杰和妻子卓嘎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大儿子被上师认定是奶奶转世来的。
不想两个年级小的孩子几次拿夫妻二人的避孕套当气球耍,导致卓嘎又一次意外怀孕——这时,达杰的父亲刚刚去世,上师指示说他会转世回到家里。
由此,卓嘎面临着生(生活会更艰难)还是打掉孩子(拒绝亲人转世回家)的艰难选择。
整个故事意向非常丰富,细节特别到位。
达杰借来种羊配种,他自己与这只种羊就是一种对应关系,充满旺盛的生命力;而卓嘎则好像那只因为两年不生崽,被达杰隔离出来,准备卖掉的母羊,不生育就失去了价值;爷爷则对应着马,这种动物因为摩托的普及已经慢慢远离了藏民的生活……更不用说影片开头的白气球与结尾的红气球相对应了。
这种对应,让影片的表达很清晰,能引发观众的思索。
不足之处就是过于直接、明确,少了点蕴藉的韵味。
在万玛才旦导演之前的作品《塔洛》中,关于传统/现代对立的主题表现,还是略显简单化的,基本是二元对立思维,不是好就是坏,要不选择传统要不选择现代。
然而在《气球》这部影片里,传统和现代不再是截然对立的了。
它们没有谁好谁坏,谁该取代谁的概念。
但以现代科学为基础的当代生活,需要对传统进行改造、进行祛魅,才能完成现代化的过程。
这种改造、祛魅自然就会打破传统(特别是宗教)的精神内核。
卓嘎面临的,其实就是理性(科学)与信仰的矛盾。
万玛才旦导演的《气球》,呈现出了丰盈的藏区生活状态,既有鲜活的面临各种选择的人物,背后又蕴含着文化之殇与传统之痛,手持摄影的影像风格也被近乎完美地呈现出来(特别是很多漂亮的低光度画面)。
其作品的完整性、丰富性,确实远超一般的国内艺术电影。
学院路晚六点场,近一半的上座率,也许因为周边有几所大学吧。
看了几分钟就想,难怪杨德昌说电影让人类的生命延长了三倍——虽然文字也可以细致描绘,但终究不似这般真切地看到蓝天草原,抓养、沏茶、吃饭、出殡、奔跑的速度和力量,这是另外的时空下另外一群人别样的生活,他们的音容、谈吐、观念与琐碎日常。
刚开始有点不解导演为什么要用手持镜头,再美的构图也是晃的。
看到后面当然就明白了,这种不稳定不安感是导演刻意要传达的。
他并不想拍草原牧歌。
传统与现代,信仰与现实,男人与女人之间,种种挤压过来的困境其实无解。
传统的信仰、观念在现代化过程中被冲击的叙事也屡见不鲜。
有没有更好的生活?
现代化是不是一定是更好的?
想起了沈从文。
以后可以看看万玛才旦的小说。
散场的时候旁边飘来一些讨论声,诸如这本来该是女性叙事。
看了几篇影评也有从女性角度来谈论的,不过个人并不觉得这是女性视角或者女性叙事。
当然女主看似矛盾集中体,影片也触及到女性的生存境遇与命运的问题。
究其实,生死轮回,生命延续,生活的艰辛,传统的信仰信念与新观念和政策的冲突对立,是身在其中的男男女女共同面临的。
至于信仰,非我辈所能明了,自然也不该置喙。
过多的理论,过强的价值评判往往会稀释生活的复杂混沌,莫可名状。
哈罗德·布罗姆曾经把女性主义批评、新历史主义批评、结构主义及符号学都叫做“憎恨学派”(school of resentment)。
妹妹卓玛的副线表现得很克制,却十分动人。
重逢之际,那种紧张感传达得很好,似乎弥散在空气中,令观者也屏声静气。
想起拜伦的那句:多年以后,我将如何面对你,吾爱?
以沉默,以眼泪(有另外的译本,但最深得我心的还是从亦舒小说里读到的这句)。
他们之间当年是怎样一个错过和辜负的故事?
妹妹不认得condom,又劝姐姐不要做掉孩子,不要姐姐像自己一样犯下一辈子不可饶恕的罪孽,应该是她当年做过人流手术。
唉!
一个年轻女孩经历那些也是够惨痛的了。
男人也并非毫无心肝,影片用他紧张得点不着烟的细节,就不言自明了。
各种细节和隐喻、对应以及写意段落都被说得挺多了。
光影和构图都挺喜欢,坐在最后一排正中,经常直接面对着柱子窗格等。
片尾曲很棒。
气球是经常被导演符号化的一种表达,时而演绎自由,时而诠释欢乐,而电影《气球》也在经历了各种电影节与话题关注后,如期而至。
影片依旧带有万玛才旦独特的导演色彩,在藏区的语言环境之中,关注最普通的人的故事,将那些个不为人知的普通人的故事,一点点地用自己的视角记录、呈现出来。
《气球》本身的故事并不复杂,影片将故事的核心,集中在传统信仰与现代文明的冲击之下人物的命运选择上,以女主人公卓嘎的意外怀孕作为主要冲突点,讲述了青海藏区牧民达杰一家的故事。
文化与信仰的不同给藏地人民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但在《气球》中,这层面纱却渐渐被导演掀开,向我们娓娓道来藏区人物的真实生活。
人们即使羞于谈性,但仍旧有渴望,就像卓嘎一直将丈夫比作种羊,说他晚上在床上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而在谈到这些时,她的脸上也总是带着羞涩,因为我们知道,在她想用尽可能满足丈夫的同时,她也是在满足自己;卓嘎的妹妹,一名正值芳龄的女孩,因为一段失败的爱情过往,竟不惜剃发为尼,从此阪依佛门,不再为爱欲牵动,但即使这样的她在面对前任的再次出现后,我们发现她其实并没有放下这段感情,她一切的举动都在诉说着她对感情的焦灼。
而这就是影片的精彩所在,藏区有着极其浓厚的藏地文化和宗教信仰,所以在这种环境下熏陶成长的人们,自然在性话题方面有些蹑手蹑脚,稍有不慎就会陷入思想漂泊的漩涡。
所以在观影过程中,人时常会有些沉浸后的恍惚,不过导演所选择的拍摄手法却为故事的讲述增色不少,所以最终我也一点一点地被故事所说服,对故事中的人物也多了些感同身受。
说到《气球》的拍摄手法,不得不提下导演这次所采用的大量长镜头跟拍。
在长镜头的展现下,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凸显地如此生动:你会看到人高马大的达杰在追逐羊群时是那样勇猛与热烈,他带有野性的荷尔蒙呼之欲出;你也会看到在送葬爷爷时,各大僧人围聚在狭小的房间中,暖黄色的蜡烛摇曳在他们脸上,家人们在一旁都没有大哭大闹,而是多了几分克制,他们在用一种隐忍的方式去送别亲人;你同样可以看到卓嘎将妹妹前任送来的图书扔进火里,妹妹可以不顾一切的将手伸进火内,不畏炙热只为拿回那仅有的依恋。
而这些在长时间跟拍镜头的展现下,你很难去定义演员的表演,而是能热切的感受到他们对角色形象塑造上的敬业与人“人”合一。
除此之外,整个影片为了能与主题相映衬,在画面色彩上也偏冷色调。
清冷的画面,多了些沉淀与冷静,也与藏区经典色系形成对比,多了些暗潮汹涌。
而在这种色彩选择的衬托下,影片中的几段超现实片段才能更加突出,影片结尾那一直在空中飘摇的红气球才会看上去如此浓艳。
而这红气球不光代表着被吹大的避孕套或是卓嘎因怀孕而挺起的肚子,也代表着一个个生活在藏区的藏地人民们,他们在各自的生活中摇曳着,不断成长却又不断自我否定,寻觅生活真正的意义所在。
藏地人民的生活,与轮回转世的命运紧密相连,因着独特的宗教信仰,而拥有不同的生活形态:孩童背上长痣,被长辈说是奶奶转世留给他的记号;老人死去后,家人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安葬,而是向上师请教老人转世的去处;甚至丈夫强迫妻子生下孩子,就是奢望能为死去的亲人前世接环……万玛才旦用自己的视角去讲述了一个藏地女人乃至藏地人民的命运,这个看上去是讲述藏区家庭和生育、生命和信仰的故事,是万玛才旦一直探讨的传统和现代两种观念碰撞的主题,以及这些生活在特有文化背景里的藏族人民,如何通过自己的方式寻找到生活的答案。
片中所述的困境虽然被放在了特殊的背景里,但这份迷茫与自我怀疑是所有人都可能遭遇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精神信仰,这份信仰并不一定是带有宗教意味的,但它都有很大的概率会和你的现实人生相撞,令人不得不面对如何抉择的难题。
所以在我看来,它不仅是一部类型电影,它更像是一部普世电影,每个人都可以通过观影,照应到内心的种种困惑。
看着影片结尾那飘摇在空中的红气球,像是人们想要得到答案。
我们终究还是会发觉,文化的差异带不走人们情感的共通,信仰的不同抹不灭人们内心共同的欲火。
人生或长或短,起起伏伏,不妨坦荡些,不妨勇敢些。
达杰一家真的相信藏传佛教吗?还是说相信的仅仅是上师的权威——妻子怀孕是死去的爷爷转世投胎。
达杰之所以一定要让妻子把孩子生下来,而不顾降生的孩子对家庭带来的负担,原因仅仅出于违背佛主意愿可能带来的灾祸。
如此看来,这种信仰便不是纯粹的信仰,而是带有功利心的迷信。
《气球》将主要冲突放置在“该不该生”的问题上。
因为佛意的力量如此强大,远远强过生活表层的窘困,以至于所谓的两难冲突在这是无法成立的。
在法哈蒂的电影中,人物往往深陷在两难道德困境中。
一者是自利心理的驱动,譬如说谎会带来好处,另一者是信仰的束缚,说谎违背了神意。
这种道德困境只有在自利和他利两者之间达到一定程度的平衡后,才能取得效果。
在邪恶的诱惑下,是信仰让人有向善的动机,恶与善的矛盾由此激发出观众最大程度的共情和感动。
而在《气球》中,信仰变成一种教条:上师的话代表着佛的旨意,绝对可信,而且不可违逆。
这样子,所谓的两难道德困境便没有了,佛(或者说神)大于一切。
况且,真正能让《气球》这部电影获得深度,同时塑造起人物的不是“该不该生”的冲突,而是“能不能怀孕”的冲突。
对于怀孕这件事而言,一方面是性欲驱使人去做爱,做爱就可能怀孕;另一方面是怀孕生子所带来的家庭负担:触犯少数民族三胎政策付出的罚款,以及是新降生的孩子将给这个已有三个孩子的家庭带来的经济上的负担。
这个冲突才具有普遍性,和能够产生共鸣的。
因为经历过计划生育时期(与此类似)的家庭都或多或少遇到过或思考过这个问题。
而且放置在冲突两端的因素(人的本性与家庭负担之间,自利和他利),其力量间有对抗之平衡。
人物如何陷于两难抉择中,最终又做出了哪个抉择,对人物的塑造都有极强的帮助。
法哈蒂正是通过设计两难情境这种方式推进故事,让人物形象树立起来,同时让观众获得感动。
由此看来,《气球》的叙事是不合格的,仍然框限在文艺片的套路中:大量的梦指向的是人物的情绪和状态。
事实上,对于一部好的剧情片来说,人物的情绪和状态应该通过有效的情境设计来让观众自然感受到。
尼姑和爷爷的角色设计显出了刻意。
很明显,他们本没必要存在的,而他们之所以存在仅仅为了加强宗教教条对这家人的束缚,使得让怀上的孩子必须得生下来。
达杰一家没有其他选择,于是他们向更窘困的生活境遇走去。
整部电影变成一道道景观,失去了普遍性。
如果《气球》真的在探讨信仰,那么困境应该表现在妻子身上:生,违逆自己的意志,顺从信仰;不生,顺从自己的意志,违背信仰。
但事实上,电影的核心冲突放置在夫妻之间:妻子不想生,因为她已经觉醒;丈夫要生,因为他认为孩子是父亲转世投胎。
这不是法哈蒂困境,因为法哈蒂式两难困境只会发生在单个人物身上。
这明显是老套的家庭矛盾,安置上宗教的外壳。
《气球》探讨的是宗教(迷信),而不是信仰。
这两者有本质区别。
首先,为下次的电影提出要求,万玛才旦还可以更好吗?
目前为止,我只看过两部万玛才旦导演的作品,上一部是《撞死了一只羊》,当时我的评价如下: “ ★★★★ 为了等万玛才旦把羊撞死,我硬是熬了8分钟!
如果说本片有缺点,那无疑是一个小故事硬是被撑到了87分钟。
这是娘胎里带的毛病,谁让你是短篇小说改过来的呢,就这还是糅合了两个短篇呢。
但是除此之外,万玛才旦再也没有漏出破绽。
故事讲得精巧且有韵味。
仅仅是超度羊,就在杀生的世俗思维里劈开了一道裂缝,更别说超度羊被赋予了更多的意义。
如果影片能再短点或者拍个长点的故事,还有很多的进步空间!
”看过《撞死了一只羊》我可以确定,万玛才旦导演还有非常多的提升空间。
首先是剧本可以充盈丰满一些,摆脱短篇小说过于简短带来的文学上的气短。
其次可以加入更多的人物与事件,增加故事的厚度与层次。
当时对万玛才旦导演的期待,如今在《气球》上,他都一一兑现,可以说是极大的满足了我作为一个普通影迷的期待。
简单地说,还是人家有实力,活儿干得漂亮,谁能不满意呢?
万玛才旦在《气球》中,找到了一个世界级的切入点——避孕套。
避孕套在现代社会有着非常高的普及率与知名度,仅仅是这个切入点,就可以让不同国籍,不同语言文化背景的观众,第一时间感受到电影的趣味点,由此展现出藏区独特的气质。
好的电影都是不需要画蛇添足式介绍的,尽管人类之间语言不通,但是人性是相同的,人类借此来理解这个世界。
在《撞死了一只羊》中产生了暧昧火花的金巴和索朗旺姆,更近一步,饰演一对为性事烦恼的夫妻。
这两个演员其实特别棒,藏族以为的人群,通过他们非常有民族特点的相貌,搭配民族服饰,就可以准确识别到:“噢,这是藏族的电影。
”更何况他们还有这藏族同胞里面最好的演技。
藏区的广袤与荒芜为拍出电影感提供了得天独厚的背景条件。
万玛才旦可以通过少数的几个人,就完成一个故事的讲述。
每一个出镜的主要人物,也因此得以充分释放性格与魅力。
同时,这样广阔的天地,天然地包容着万事万物,也更方便在讲故事之余做出更有深层意味的留白。
本片的镜头有几个处理得很出彩。
比如三个孩子在沙漠中的梦境,比如种羊入圈的镜头,比如丈夫挂完肉干姐妹俩在屋前的镜头。
尤其是通过盆子里面的水反射出的索朗旺姆和蔚蓝宽广的天空,非常漂亮、精妙!
但是,有一些手持镜头的运用,也有待商榷。
有用的好的,比如父子三人目送妻子和尼姑去寺庙的镜头。
也有用的不好的,比如在藏文中学,拍摄尼姑与老师相遇的场景,我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摄影师抗着电影机走过去完成中景转特写的景别变化,这种体验还是比较糟糕的。
很多人谈起这部电影,不是说性,就是女性地位,或者是孕育生命、信仰批判。
官方的定义是:《气球》故事发生在藏地,讲述灵魂与现实的紧张关系。
我个人倒有另一个角度的看法。
我觉得《气球》和《撞死了一只羊》一样,也还是在探讨执念。
在《撞死了一只羊》中,金巴的执念是不能杀生,即便是意外撞死的羊。
杀手的执念是康巴人有仇必报,特别是杀父之仇怎能不报?
倒是茶馆老板娘,活的轻松洒脱,你说这不是百威?
贴上标签它就是了。
《气球》呢?
《气球》里的人物也有许多执念。
比如羊群的繁殖,一定要用借来的种羊,虽然这是生存之道。
比如孩子对气球的狂热。
比如丈夫对性事的热情。
比如尼姑和老师对解释误会的执著。
爷爷对转世信仰的执著。
这些执著大部分是人的本性。
可这本性,比如贪嗔痴,又成了俗人之所以成为俗人的缘由。
于是大部分观众都在俗人的立场,将自己的理解与感悟代入影片,形成自己的认知。
万玛才旦也是个隐喻高手。
避孕套本就是防止怀孕的用品,而吹气球的过程则像极了怀胎十月。
气球或避孕套,当充满气体的时候,是个存在的实体。
当它破了,或者飞走了,它就是虚无。
当孩子被流产,气球就破了。
当气球飞走了,人就转世了。
在#IFFAM 4th展映单元看了气球🎈整体上,影片在主题和剧情上都更接地气,更能让大众看明白。
这部影片应该会有更多的受众,估计会是大家更喜欢的电影。
镜头语言和剧情都是刚刚好的干脆和点到为止,甚至内化有一丝丝商业片和喜剧片的影子,会使更多人喜欢吧。
纯粹个人感受而言,和以前的影片相比,看完有一些失落。
看完一身轻松,不会再让你思考更多、更深、更模糊的东西。
即便有一些日常生活中吊诡的真实呈现,有关藏族女性,有关社会中的宗教,呈现就完成了全部的思考,甚至提供了一种困境式的解答。
或许这是功力上达到了一种大道至简的境界,但纯粹个人感受上,还是觉得少了一些更个人和更独特的部分。
或许,一切都在变化……
作者:十井 如果说《撞死了一只羊》是一部私人的、实验性的作者电影,那么《气球》则可以称之为是万玛才旦多年来创作经验的集大成之作。
影片以达杰和卓嘎的家庭为核心,分别叙述了安全套被当作气球、公羊借种、卓嘎妹妹的前尘往事、卓嘎拒绝再次生育、母羊因无法生育而被卖、两个儿子对气球的渴望等等多条叙事线索,几个支线看似独立,实则处处相互勾连。
达杰与欲望强烈的种羊、卓嘎与无法生育的母羊、代表计划生育的安全套与象征女性权利的红气球等等,彼此照应、隐喻暗藏。
万玛才旦在采访中说,这部电影的特殊之处在于,先有电影剧本,但因种种原因未能拍成,后又改写成小说,最后再扩写成现在的剧本。
小说本身充满着浪漫情怀的诗意与朦胧,而这部电影却是实实在在的现实题材,可见万玛才旦非常擅长将短篇小说扩容成长片电影,把视听语言以及文学间的相互转换运用得灵活自如。
不过另一方面,电影中也依旧保留着小说的浪漫与克制,开放式的结局留给观众最大限度的想象空间。
卓嘎是否把孩子生了下来?
被卖的母羊是否真的像卓嘎梦到的一样怀孕了?
逝者是否真的回归了家庭?
妹妹与学校教师究竟发生了什么,误会是否会解开?
卓嘎是否真的随妹妹出家?
这一系列问题在影片中都没有解答,也许答案只活在每个观众的自我意识当中。
在前作《撞死了一只羊》中,万玛才旦使用了大量超现实的、梦幻的视觉想象去展现一种混沌、交错的时空关系,而在这部《气球》中,现实的基础上也融入了一些幻想空间,同时通过手持镜头的剧烈晃动去展现人物内心的挣扎和摇摆,梦境中失落的身影、信仰与现实的撕扯、光影摇曳的小酒馆,如此充满诗意和视觉想象力的影像表达很难不让人沉迷其中。
熟悉万玛才旦的观众可以发现,这部影片中的几位主要演员都是屡次出演他的电影的演员。
其实不仅是演员,经过十多部电影的实践,万玛才旦的团队已经形成一个成熟而默契的固定班底,在《撞死了一只羊》中还吸取了王家卫团队的部分资源,对于像万玛才旦这样带领藏地文化发声的作者导演来说,更能表达出贴近作者本身的创作意图和视听风格。
万玛才旦曾说,“当前整个人类世界的文化在不断趋同,而趋同就意味着某种失忆。
”植根于藏地文化、深谙现代都市法则的万玛才旦大胆地道出了这道不同文化之间的鸿沟。
影片中电视中播放着试管婴儿的新闻,这正是外来文化赤裸裸的冲击。
而医院发放的安全套以及医生的一句“女人又不是生育机器”,又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这个保守民族内心对信仰的坚持。
万玛才旦说他一直想拍的一部以女性为主角、反映藏区女性生活的电影,《气球》终于让他梦想成真。
不过这部电影值得称赞的却不只是其关照女性的特殊视角,而以男性的立场传达尊重女性的意识。
起初的达杰把无法生育的母羊单独捉出来准备卖掉,此时的他只把雌性当作生育工具。
而小孩一直把安全套当做气球,安全套在这里象征的则是女性的生育权利,但是对于孩子们想要气球的愿望,达杰一直没有理会。
而在卓嘎的抗争以及出走后,达杰终于意识到了,买了红气球。
而获得自由的红气球迎风飘扬这一意象不仅仅是藏地传统文化熏陶下的女性精神的觉醒,更是对根深蒂固的男权思想的挑战和思考。
万玛才旦说,无论是《撞死了一只羊》那样看似荒诞的故事,还是《气球》这样反映现实的题材,自己都试图向观众靠近,希望能让更多人感同身受。
《气球》看似是属于藏地的故事,但其实是它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
首发于“娱理”公号《气球》上映三天,票房300多万。
它是万玛才旦导演第三部入围威尼斯电影节的长片,讲述的是一个牧区藏族家庭里,一只气球——其实是避孕套,引发的一系列窘事,揭示传统与现代冲突及女性觉醒主题。
影片情节一波三折,视听语言流畅,每个画面的构图、色彩、运镜都很考究,被评为万玛才旦“渐显大师气象的作品”。
《气球》剧照这样一部艺术品质颇高、表达也并不晦涩的电影,为何票房如此惨淡?
不是拉踩,但数据显示的事实就是,观众宁可去看4.8分的国产烂片,或者5.8分的外国批片,也不愿意去看一部少数民族题材的国产佳片。
11月22日票房及微博口碑前几年,一部仿纪录片《冈仁波齐》突然爆火,金融、教育等各界精英纷纷包场“净化心灵”。
最近几天,康巴少年丁真的一举一动牵动无数人的心,他清澈的笑容满足了网友对藏区草原天空的想象。
但到了藏族作者讲述真正的藏文化故事时,票房却无人问津,形成一种怪异扭曲的对比。
丁真第一条微博吸粉34万,很多网友齐喊“老公” 万玛才旦是广袤的藏区走出来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电影导演。
他和他带领的一个民族的电影浪潮,未来还有很长、很崎岖的一段路要走。
万玛才旦作品《撞死了一只羊》获75届威尼斯电影节地平线单元最佳剧本奖
几年前的一天,万玛才旦走在北京中关村,抬头看见一只红气球飘在空中。
一个故事在他脑海中渐渐成型——如果它不是一只气球,而是一个看起来很像气球的避孕套,在传统的藏族家庭里会发生什么故事?
在推行计划生育的藏区,如果遇上被活佛认定为转世的新生儿,该怎么办?
这不是凭空想象,藏族演员、歌手蒲巴甲讲过,他小时候真发生过误拿避孕套当气球玩的事儿。
在闭塞保守的年代里,与性相关的一切都被认为是羞耻而不可谈的。
《气球》剧照万玛才旦用十来天时间就写完了剧本,然后倒推回来写了小说。
又等了几年电影资金才到位,他用四十几天拍出了《气球》。
像万玛才旦这样几乎每一部电影都入围国际电影节的导演,到现在,找投资仍然困难。
搜网上新闻,还能看到当年还是“青年导演”的万玛才旦在北京青年电影论坛上陈述自己的项目《永恒的一天》,讲一天之内一个人四季般度过的一生,从少年到老年。
因为投资需求比他一贯拍的“小人物、小故事”稍多,直到现在,万玛才旦头发斑白,这部电影还是没能拍出来。
2009年的旧新闻,万玛才旦为《永恒的一天》融资所以这么多年万玛才旦养成了一个习惯:同时推进若干个剧本,哪个能落实投资,就先拍哪个。
“大家都是很专业的投资方,都清楚这样的题材在市场上的局限性,是一个能大概算出票房回收的项目。
我最近几部电影的投资方基本都没有金钱上的诉求,都是抱着一个支持的态度。
目前中国整个电影市场还是以汉语电影为主,你想打破这样一个局面,就需要付出很多,拿出好的作品,然后推广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万玛才旦说。
万玛才旦
万玛才旦是北京电影学院有史以来第一个学导演的藏族学生。
他童年生活的县城里已经有了很多汉族人,可以读到汉语的小说,看到革命题材的露天电影。
但电影对于那个年代的孩子来说,只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整个西藏连一家正规的电影制片厂都没有,工业基础几乎为零。
相比之下,文学就平易近人得多。
藏区的民间文学——包括口头文学和书面文学,其实非常发达。
人类历史上篇幅最为浩大、也是世界上唯一从公元前至今还在持续创作的史诗,就是藏族的《格萨尔王传》,被称为“东方的荷马史诗”,2018年出版的一部全集就有8000多万字。
万玛才旦本科读的是西北民族大学藏语文学专业,毕业后在自治区工作几年后,又回学校攻读了藏汉语言翻译硕士。
那时候他天真地认为,既然藏语文学有如此丰厚的宝藏,拍成电影岂不是也很容易?
多年来也一直有人问他,藏文化有这么伟大的史诗,你为什么不拍?
万玛才旦“到电影学院读书,对整个产业、环境有了一个了解之后,你就知道很多题材都是不能拍的。
在电影学院那几年,伊朗电影给了我很多启发,如何去寻找讲故事的可能。
”万玛才旦说。
他先是到文学系编导班进修,后来又读了导演系的艺术硕士。
在北京电影学院,电影艺术的大门一下子向这位说汉语还带着口音的藏族小伙子敞开,他如饿狼扑食,几年内恶补了几千部经典电影,国内外都有。
他每天一大早就起来,往往半夜12点才回到宿舍。
黄亭子小区里经常有卖盗版碟的,沉甸甸装在牛皮袋子里,什么大师导演的合集都有。
学校里也有拉片室,按字母查找小卡片,一个片子交两三块钱,可以反复拉片琢磨很久。
青年时代的万玛才旦学校平均每周大概还会放两部外国片,有时会有主创来交流。
并不是每一部都拍得好,遇到烂片,北京电影学院的学生就毫不留情地发出嘘声。
有一些交流和比对之后,就能思考每部电影好在哪儿,问题又出在哪儿。
万玛才旦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2004年,北京电影学院希望学生能有机会使用彩色胶片练习,开始在全校征集剧本。
万玛才旦扎实的文学功底派上了用场,他很快递交了剧本《草原》,获得了用胶片拍片的机会,拿了奖,后来又把这部短片扩展成了长片。
那时候必须通过体制内制片厂才能拿到龙标,用胶片拍摄才能送进国际电影节,想拍电影,门槛真的不低。
《草原》海报
第四代导演谢飞是万玛才旦在校期间的老师。
谢飞2000年拍过一部藏族电影《益西卓玛》,改编自扎西达娃的小说,用的是藏族演员,拿过金鸡奖剧本奖,但因为少数民族题材原因,立项通过了却无法公映。
拍摄那部电影时谢飞就感觉到,因为语言和文化有隔阂,“原汁原味的东西无法克服”。
藏族的文化、藏族的电影,最终还是应该由藏族的编剧、导演来拍。
电影有有限的制作周期,非本民族的创作者,很难能在短时间内理解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的语言、文化、信仰、生活。
他者的目光要么是仰视,用神圣的光环进行美化,要么是俯视,以同情姿态描写落后,都难称客观深入。
谢飞电影《益西卓玛》剧照谢飞回忆,他是直到看了万玛才旦2009年的电影《寻找智美更登》后,才看清楚喇嘛究竟是怎么念经,藏人到底是怎么唱戏的。
“万玛才旦是我们大陆很不容易才出现的一位电影作家”,谢飞说,“法国新浪潮有了作者电影、作家电影,导演自己写自己拍,我们现在有了万玛才旦,他有独立作家的能力,他的所有电影都是改编自他自己的小说。
他对生活的观察大量来自藏区的普通人,将幻想手法、传统与现代、过去和未来有机融合在一起,越来越有自己的风格,越来越成熟。
我们应该爱护和支持这样的导演。
”
《寻找智美更登》工作照画过《西藏组画》的陈丹青也惊讶于,万玛才旦能如此执着地讲述那片土地上的小人小事,并且把每一部都拍得有趣且不一样。
他说《寻找智美更登》是他近几十年看过的最好的爱情故事,“看完就受不了了,这家伙太牛逼了。
”万玛才旦天然有一种在文学和影像之间自如转换的能力。
读他的小说会觉得情节生动、笔法朴素,而他的很多电影都是改编自精悍的短篇小说,他能很快把一个凝练的文本拓展出深度和厚度来,并且完全转换成非文学性的影像思维。
比如他早年的《静静的嘛呢石》《寻找智美更登》等片会让人想起阿巴斯、布列松的写实风格,到了《塔洛》,他用了极其考验耐心的固定长镜头。
《撞死了一只羊》则被一些人说受到了监制王家卫的浓烈风格影响——万玛才旦本人坚决否认这种说法。
《气球》变得又不一样了,吕松野的手持镜头配上藏青色的调色,给人焦虑不安的感觉。
《塔洛》剧照
万玛才旦执导、王家卫监制的《撞死了一只羊》剧照
《气球》剧照万玛才旦没有固定风格,他永远在变。
每种下一个故事的念头,最后都能长成一部风格迥异的电影。
万玛才旦非但不是纯粹的现实主义导演,还很善于运用超现实手法。
在《气球》里,小儿子的后背上有一颗痣,跟过去他奶奶背上的痣一样,于是小儿子就被全家人认定为奶奶的转世。
电影里有一个梦境:一只手把那颗痣拿掉了。
仿佛孩子终于摆脱了信仰、轮回给他戴上的枷锁。
还有爷爷去世时,梦境中的孩子提着油灯声声呼唤,天国般梦幻的天光云影倒影在水面上,爷爷的身影再也寻不见了。
万玛才旦说,这些超现实的手法跟他背后的藏文化是有密切关联的。
藏文化里天然有超现实的部分,就像魔幻现实主义文学在藏区很容易被接受。
加西亚·马尔克斯会认为自己写的是魔幻现实主义吗?
不,他写的就是拉美的现实主义。
《气球》剧照万玛才旦的舅舅是一位僧人,从小他就被舅舅告知,自己是舅舅的爷爷的转世。
他曾经对此也深信不疑。
他从小在藏文化中长大,所有的认知、价值体系都建立在此上,连名字都与宗教有关。
藏族又是世界少有的全民族都信仰宗教的民族,宗教信仰、轮回与救赎观念会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所以有人说万玛才旦所有作品背后都有同样一个东西作为支撑,那个东西叫做慈悲。
但后来到北京上学、工作、生活后,万玛才旦的认知受到了另一套体系的猛烈冲撞。
他开始对自己的文化、曾经坚信不疑的东西进行反思。
他借卓嘎,《气球》里那个朦朦胧胧觉醒的藏族女性之口,问出那句“大逆不道”的话:如果活佛错了呢?
《气球》剧照,意外怀孕的姐姐和出家为尼的妹妹现在的藏区跟几十年前已经大不同,也开始了城市化、现代化的进程。
很多藏族普通人、知识分子也会开始思考自身文化的优势和局限。
以前的藏族人汉语很差,但现在为了务实的找工作需要,很多藏族孩子普通话说得很好,反倒是藏语已经不大会了。
万玛才旦也很多年没用藏语写小说了,一些读者对此表示生气。
“你现在还相信自己是舅舅的爷爷的转世吗?
”“嗯……一方面相信,一方面也会反思。
”万玛才旦说。
那个梦中捉痣的小男孩,拍的其实就是纠结的、困顿的他自己。
《气球》剧照
零几年的时候,美国印第安纳大学为万玛才旦做了一个个人影展,提出“藏地新浪潮”的概念。
藏地新浪潮不像法国新浪潮、台湾新浪潮那样,是一群导演共同发起的一场电影美学运动,更像是业内对一种新鲜现象的关注和概括。
毕竟在万玛才旦之前,大家能看到的藏族题材电影实在是太少了。
没想到十年之后,在万玛才旦周围,竟真的涌现了一批有实力的藏族导演、演员、幕后,一些非藏族创作者也开始从事藏区题材创作,形成一股作品浪潮。
而万玛才旦,就是这股浪潮的“领军人”。
万玛才旦万玛才旦到北京电影学院的第二年,就鼓励松太加也来电影学院学习。
松太加以前是画画的,万玛才旦建议他先学一些电影基础,然后去进修班学摄影。
松太加跟着万玛才旦,担任了《静静的嘛呢石》《寻找智美更登》的美术师和《老狗》的摄影师;
《寻找智美更登》工作照,中为松太加,右为万玛才旦德格才让原先是万玛才旦的同学,自己会作曲,唱歌很好听,万玛才旦建议他去录音系读了两年,成为“藏族第一个录音师”,然后担任了《寻找智美更登》等电影的录音和原创音乐演唱者;89年生的拉华加是万玛才旦朋友的弟弟,一开始不想上大学,一心想学电影拍电影。
万玛才旦拒绝了他,让他先读了藏语言文学专业,然后再去电影学院学习,后来做了万玛才旦《清水里的刀子》《塔洛》的执行导演。
这群年轻人都有相似的成长路径——他们在原本各自的长项基础上,到电影学院选择一门技术工种学习,然后进入万玛才旦的剧组积累经验,成为幕后骨干力量。
而他们的现状也出奇一致:都转型独自做了导演,且已经有了不错的成绩。
松太加的《河》入围柏林国际电影节,《阿拉姜色》获上海电影节评委会大奖,新片《拉姆与嘎贝》入围圣塞巴斯蒂安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拉华加的《旺扎的雨靴》入围柏林国际电影节,还拿到了FIRST青年电影展最佳导演;德格才让的《他与罗耶戴尔》不久前也在平遥影展进行了展映。
万玛才旦三位“学徒”的导演作品《阿拉姜色》《旺扎的雨靴》《他与罗耶戴尔》电影学院的第一位藏族导演万玛才旦,就这样成了藏区有电影梦想的孩子迈向电影专业的一道桥梁。
很多家长会通过各种各样的关系找到万玛才旦,请他帮忙出主意。
万玛才旦的心情有点矛盾。
一方面他很欣喜有越来越多藏族青年想要加入电影行业,拍出纯粹的藏族题材作品,但另一方面他也见到很多失败案例——有些年轻人既没美学基础也无实践经验,梦想一步登天做导演,好像这样很容易、很风光。
结果因为没有一门能保障生存的手艺,在北京待不下去,只能悻悻回老家了。
就像在电影学院里,无论哪个专业的学生终极梦想可能都是做导演一样,在电影这条修行路上,总有人缺乏必要的耐心。
今年51岁的万玛才旦,不过才公映了他的第7部长片,也依然在为投资和票房焦虑。
谢飞说希望有一天,万玛才旦可以拍出更宏大、更厚重的作品,但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万玛才旦一个人要面对的问题。
让少数民族电影脱离边缘地位,让纯正的、而非他者想象中的民族文化被大众理解,这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藏语电影虽小众,但也有“自来水”。
以上为部分网友设计的《气球》海报
顺延应该是看过的导演第三部导演电影,也是索朗旺姆第二部电影,应该说这部比其他影片故事更圆满和可看性了,尤其涉及到了很多“不能细说”的话题。从开始两个小儿子淘气偷偷拿了父母藏在枕头底下的避孕套吹了当气球玩开始,电影的主要观点应该就是“计生”等家庭问题,随着因感情受创出家当尼姑的妹妹和过去的恋人出现,以及家里給羊配种等生活细节都无不把生养与人丁兴旺紧密维系起来。爲了减轻家庭负担和家庭的束缚,女人想终止再怀孕想扎结手术,而她要面临丈夫的配合。当老公公在牧羊时无疾而终后的几十天后,她痛苦发现自己又怀孕了……而迷信的妹妹和丈夫都主张她生下肚子里的胎儿,而她考虑的是目前三个男孩已经让家庭的开销举步维难,大儿子一开学就是一头羊没有了。她私自主张去卫生所流产。丈夫终于如愿到县城給小儿子们买回了两个大大的红球
《塔洛》男女主。关于家庭,关于生死,关于计划生育,关于梦境。爷爷的去世灵魂载于新生命,继而迎接羊羔的宰杀,生死轮回。导演和吕松野的第三次合作,色调偏藏青色,最后一抹红。气球有两层寓意,万玛才旦导演说它的轻薄正象征着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一边是给羊催产,一边是让人戴套,一部很精巧、工整又不露痕迹的作品,万玛才旦初显大师气象。很多对称构图、红蓝对比,藏青调色,手持摄影。比前几部剪辑节奏更快,一部成熟的剧情片,对一个家庭里的男人、女人、三个孩子、爷爷、女主的妹妹及其前夫、接种的羊都有各自描绘,人物命运以气球-避孕-生命-轮回的关联意象交织在一起,剧作精巧。展现了传统与现代、宗教与科学的难以调和之处(尤其体现在女性命运上),依旧有少许超现实梦境,摄影美。威尼斯版暂没看到龙标,听说审查改了一些,我注意到的是计划生育英文翻译成family planning,大概还是做了点柔化处理
可能是用情最多的一部万玛才旦作品。尽管这种情,有小孩子的气球恶作剧(塔洛贡献了惊人的口水演出),有转世轮回的反复讨论(万玛才旦多篇小说中),但阿尼直接探手,去火中取书的那一个长镜头,直接把我的心理防线击穿了。这部电影留下了许多长镜头(抓羊,阿尼入学校,到出殡),印象深刻。演员方面,两位女演员的肢体语言都丰富到位——即她们不需要开口台词,不需要设置强调戏剧冲突,身形与影子,就仿佛在诉说她们的人生故事。我个人认为,其实这两个女人的故事,才是全片的要领。
现在看此类型觉得都是非常陈旧且且刻意的命题作文
没人觉得刚开始镜头晃来晃去让人难受吗?现在一看镜头晃得厉害的片子,再没有啥吸引人的细节,就基本上放弃了。始终认为:把故事讲好,讲得吸引人,才是好电影的标准。而不是靠艺术。当然,是因为看评论赞声一片踩看这个片子的。
一种真正的地域语系影像,并非仅对景观和文化猎取后的通俗消费展示,而是作品的生理、性格乃至精神信仰所决定的视听逻辑背后的思维方式与行动准则,那样遥远却鲜活。原始神性包裹下的极其现代的议题,在最为接近天空的巨大信仰下辩证般的变得复杂与深邃,摄影机也“相信”了“转世”,镜头中的人物却依然分得清放不下这一世的梦境和牵挂——在来世和后人间周而复始的悲悯。万玛不仅近乎一人扛起了“藏地电影”这一浪潮,且在影像文学性的持续探索上做到了惊人的自律和虔诚。
弄玄虚。闷。除了藏区生活奇观无足道。主题大略是他人即地狱之流,前后视点有断裂感,当然不喜欢倒是跟主题无关,就是太闷,不好这口。
气球是避孕套,是腹中胎儿,是游走的精子,是自由,是觉醒,是破碎,是飞走的心。
终于看上了。宗教和现实的矛盾,很简单的故事,很朴素的拍法。
我以为是我hangover,结果是被这电影晃晕的,丫的什么玩意儿,一个很浅显的话题披上藏族外衣加个手持摄影就牛逼了深刻了?那要这条成名捷径也太容易了
广州民族影展。映后万玛才旦导演和李睿珺导演来到现场交谈,两位二度见到,太感动了!Ballon=Condom,犹记得少年时代便曾和友人打趣到“避孕套就是气球”。由一只“气球”引出一系列性观念、性教育、家庭教育、生育问题。避孕套如气球,种羊如丈夫,飞脱的气球如精子,用冷峻的幽默和耐人寻味的性隐喻缓缓揭露出亚洲人对性的含蓄。性,并非羞于启齿,更无需遮遮掩掩。Peyman Yazdanian的配乐灵动清脆,悠长点缀。
6/10。没有了《撞死了一只羊》的浪漫,社会表达加重带来的弊端是算计感重了。保险套=气球,有一定观影量的观众到保险套被拿就能猜到怀孕了,墙上计划生育的标签再细节也无于事无补。喜欢黑夜水中倒映的光泽和听闻死讯后的运镜。在男人强权社会讲女性觉醒,充斥着无力感。最后气球飞空是在致敬《红气球》吗?
看的时候就觉得这有啥好羞愧离家出走的……看来去封建糟粕宣扬男女平等刻不容缓
【B+】看看人家的手持长镜拍的多有意思,连羊的走位都能算计到,真是精致!
文本是不错的。没想到是一部女性主义影片。不单单是女性主义,也反映藏区人民还普遍愚昧无知,反封建反压迫。看到最后有些心酸。超现实画面很美。但主要叙事基本都采用手持镜头,如热评所说,一晃毁所有。
《气球》比起《塔洛》差了三个《河》。
我明白他想说什么 但是说得真的好无力 至少对我而言没感觉 表达得太片面又要走点意识流
1.5。叙事线好无聊,生生看困了。总共102分钟的片子,68分钟,才进入正题。有很多台词如果是用汉语念白,会很尴尬,算是讨了个巧。就藏族风土人情,还有画面色调,挺好的。也不能说没有隐喻,但是网上过度解读的还是太多了。
可能他作品里面比较工整的一部了,不过真的好好看。第一个镜头用“气球”遮挡镜头,最后也以气球结束。母题同样也涉及宗教的迷思、轮回转世,这次加入了女性议题,种羊的意象和转世的痣都恰到好处,男人骑在母羊身上—夫权压迫。梦境里面摘下那颗痣奔向太阳,轻盈。女性角色在里面演技都很好,卓嘎谈论性有关的话题时的害羞自然流露,两次用柱子遮挡画面中部,一次是借种羊喝酒,一次就是医院里面卓嘎要更多的避孕套时,与女医生的秘密谈话。万玛才旦的长镜头真令人舒服。在篝火边,调度卓嘎绕到另一边給尼姑擦药,尼姑从画面一边移到中间。后来怀孕之后,姐妹两人再次谈话卓嘎就变成了背对镜头/卓嘎回去拿烧坏的书还给男老师,长镜头没有交代回去拿的过程,而是对准了男老师的脸,期待落空/湖边平移长镜头、似梦似幻的那段长镜头,窗户倒影绝美。